台下裁縫們的心思, 已經完全不在洋裙投標上了。
看著那些躍躍欲試準備離開的觀眾和裁縫們，趙琳已經完全預料得到，接下來的投標會有多慘烈。
難怪一開始係統就提醒過她, 顧澤此人是她征戰民國服裝界的絆腳石。
趙琳咬牙宣布完第一組‘春之語’5個號的設計方案歸屬。
隻因顧澤於投標前，在台上待了那麼一小會兒, 就導致中標銀元, 同與她預想之中低了至少數百個，趙琳的麵色都差點掛不住。
更彆提之後的‘夏秋冬’三組，又因為那六個大媽將現場的人心徹底搞得渙散。
趙琳這一炮而紅的機會，因為顧澤的突然出現，算盤算是徹底打空。
趙琳甚至都能想到，等一會兒所有係列結束，成交銀元遠遠低於預期。
這消息要是被人傳開，即便是李伯特依舊欣賞她, 愛慕她，想必凱撒大廈的真正主事人, 也不會再同意自己日後還在這裡搞宣傳了。
趙琳自然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將話筒遞還給助手, 一邊在係統商場裡麵選擇高一級的服裝設計圖案，一邊趕緊退出拍賣場, 返回後台，裝作是去拿東西。
實際上也不過為了找個合理的借口, 將自己從淘寶服裝係統裡麵購買的新的設計方案，給拿出來罷了。
淘寶服裝係統的設計方案大致分為三個層級，三級、二級、一級。據說一級裡麵, 還包含著價格昂貴的特級。
不過趙琳從來沒想過，要花大量積分去買更高等級的設計圖紙罷了。
三級設計方案製造出來的服裝，在趙琳所在的21世界, 大致都是百元以內的衣服，購買積分也就100積分左右。
手裡拿著十七八萬積分的趙琳，買這種100積分一個的服裝設計，一口氣買二三十個都不會心疼。
這麼多個世界以來，由於那些低等級世界並沒有碰到過競爭力較強對手的緣故，趙琳一直以來都是憑借著這種便宜，數量又多的三級服裝，屠榜服裝圈。
原以為無數個世界都能那般暢通無阻，誰知來到這個民國小世界好像還碰上對手了。
先前雖然隻是透過窗戶，驚鴻一瞥。但趙琳雖不懂服裝設計，但也不是連基本的欣賞水平都沒有。
就那樣一眼，趙琳就明白了，三級服裝在對方的旗袍麵前，是真的不夠看。
為了能夠穩住第一批顧客，也為了拿出更好的水準給李伯特等人看。
趙琳不得不將目光放在價格平均在1000積分左右的二級服飾上去。
張大娘等人今日雖然確實驚豔眾人，可她們畢竟年紀大。
顧憐在刺繡的時候，也考慮到了張大娘等人的年紀特色，繡出的作品自然也就更受中老年們欣賞的風格。
來拍賣會的這些裁縫們，哪個不是做了幾十年裁縫生意，要不然就是祖輩上就有基礎。
大家雖然驚歎張大娘等人身上的旗袍手藝絕佳，但也明白張大娘等人身上的旗袍，沒有一點歲月累積，是沒辦法撐得起來的。
相較於旗袍，趙琳最開始拿出的春夏秋冬四個係列，確實被襯托的黯然失色。
可當趙琳緊接著又拿出最新的幾個設計方案成圖後，裁縫們又看到了希望。
不管是衣服銷量還是價格，中老們哪裡比得上年輕的摩登女士？
於是，接下來的投標倒也能勉強進行下去。不過得失之間的平衡，能不能讓趙琳滿意，就要另說了。
當日去凱撒大廈參觀甚至看熱鬨的人雖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再加之張大娘幾人穿著絕美旗袍走了大街、坐了電車見有人問也毫不猶豫的宣傳了一番。這第一批廣告算是打的足足的。
當顧澤真的將店開到二公路巷尾時，確實有不少聞風而來的太太們，前來定製旗袍。
顧憐的刺繡，在古代都是能夠達成將一個家族，提升到皇商級彆的技術。
在現代，自然也不能讓它成為大路貨色，隨便賣出去。
顧澤以純手工刺繡耗時費力為由，答應一個周隻做兩件旗袍。
可即便是這樣，在瞧見店裡掛了幾件非賣品鎮店之寶後，還是有大把的人，想方設法托關係，或是親自來定製。
有了名牌效用，即便是店鋪搬到了巷尾，顧澤店鋪的生意竟並不比以前差多少。
彆的不說，至少是中老年團體都以擁有一件顧裁縫的手工刺繡旗袍為榮。
與此同時，由於顧憐等人的搗亂，憑借著20套三級設計，外加後續又加購的5套二級設計。
加在一起總共的投標金額，也堪堪比租住二馬路人流量最大的顧氏成衣店半年租金，多出1/3。
投標金額遠遠低於預期，可為了個人形象，趙琳還是不得不，將先頭借李伯特的錢給還了。
拿著加上自己先前的存款，甚至還不足1000塊大洋，趙琳隻能勉強拉扯起個人工作室。
為了顯示小洋裙的不同，不管是用線還是布料，趙琳大部分都是靠進口。
這也就導致。小洋裙的價格和國內服裝價格，出現了嚴重的分水嶺。
不同於彆的裁縫店，隻買到一兩件小洋裙的設計方案，導致服裝單一。趙琳的個人工作室算是全上海灘小洋裙的造型，最為全麵的店子。
開店最初，生意還是不錯的。
不過，不知道是價格原因還是習慣原因，這個時代的女郎們還沒有現代世界明星或是富婆們，買衣服直接全部購入的念頭。
甚至不同於顧澤的裁縫店，顧憐出手的繡品，壓根就沒有人能夠模仿出來。在這個還沒有個人品牌的時代，趙琳的個人工作室的衣服，被其他裁縫買回去拆開研究後，還搞出了盜版。
彆的裁縫用本地的布匹製造出的仿品，雖然從質量和品級上遠遠比不上趙琳店裡，但價格上卻是比趙琳店裡便宜不少。
這一來二去，上海年輕人團體中，確實越來越多的人穿上了現代服飾，但趙琳的個人工作室，生意確實慢慢落下了。
小洋裙的製造，更偏現代服飾，這種服飾的特色便是簡單。
既能通過購買衣服研究手法，獲得製衣方案。後麵趙琳再想通過投標的方式獲得啟動資金時。
除了要做貴族生意，還想在趙琳這邊獲取進口麵料幾個裁縫外，其他人壓根就不來了。
畢竟不是隨便一個裁縫，都能負擔得起小洋裙的製造本金。
更彆提，即便他們真做了真品，一件兩件服飾有哪裡能同趙琳工作室各種服裝全齊的店鋪競爭呢？
瞧著短短半年時間，一茬接著一茬的盜版服飾，如雨後春筍一般在上海灘崛起。
雖然係統表示很滿意，但又到交租時刻的趙琳，數著手裡的存款，卻是臉色都綠了。
半年後。
二馬路巷尾某家，連牌匾都沒掛的裁縫店外。
不同於以往，每個月的最後一日排隊人員賊多。
這個月的最後一天，隻有稀稀拉拉幾個人。
到底是旗袍爛大街了？還是旗袍真的被日漸泛濫的小洋裙，給成功打壓了？
有小朋友神乎其神的刺繡手藝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為了能搶到下個月有且僅有的8件手工定製名額，吳美麗天都沒亮，就收拾打扮好過來排隊。
誰知這天都亮了，懷表也指向了8點，一向會提前開店的顧老板，竟然遲遲沒開門。
“怎麼回事？這都八點了，顧老板還不開店？”
吳美麗身上穿著一件手工梧桐花旗袍，妝容精致，看起來整個人都富麗堂皇。
巧得很，吳美麗的這句話，恰好就被剛打開店門的隔壁鋪子老板給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