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等了,沒瞧見門口貼了單子,老板要接送妹妹上下學,以後除了周末,工作日的開店時間都將推遲到9:00,下午也會提前到4:30下班。”
“下個月手工刺繡定製那事兒,好像要推遲到下個月2號才能領號。”
“顧老板幾天前就已經將條子貼出來了,我說你們幾位太太,一個個的都打扮的富貴逼人,等在這兒這麼久,怎麼也不去瞧瞧大門口貼的條子呢?”
眾人聽到隔壁老板這般說,連忙湊上前去瞧條子。
這一看,確實是老板要送妹妹上學請假兩日,得等到2號才能開店。
條子都已經貼出來了,老板大概率也不再店裡,顧客們再是不爽,也隻能哀歎著轉身離開。
卻說另外一邊。
兄妹倆趕在最早的一批,將入學手續辦完後,就準備乘坐電車返回二馬路,曾經的顧氏成衣鋪原址。
半年前,顧澤用了遠高於市場價的1000塊大洋,將成衣鋪出租給趙琳開設人工作室。
這一晃半年時間過去了,又到了收租金的時候了。
趁著妹妹開學請了兩天假的顧澤,就準備報完名,順道過去收租。
由於這附近學校都是今天報名,兄妹倆上電車的時候,已經沒有座位了。
顧澤個子高,隨隨便便就能抓到頂上的橫杆,小朋友也就緊緊抱著哥哥的腿,勉強在電車裡站穩身體。
“阿澤哥哥,咱們不急著回去,是直接去成衣鋪收租嗎?”
半年時間過去了,經過做飯手藝還不錯的顧澤精心調理。原本因為小乞丐的流浪生涯,乾乾瘦瘦的小朋友,就像充了氣一般,從最開始的豆芽菜,慢慢的變成了水嫩嫩的小白菜。
瞧著那用手一掐就像會滴出水的白嫩小臉,恐怕誰都認不出,這小孩就是半年前在凱撒大廈,曾經開口幫當時被趙琳用小洋裙碾壓過的顧老板,說話的那個小乞丐。
“是呢!收完租要去張大娘家做客。”
“前兩日,大娘不還專門來咱們鋪子裡,說了嘛!”
顧澤單手抓著橫杆,空出的一隻手直接放下去護著底下的小朋友。
感受到自己的後腦勺被一隻大手掌控住的顧憐,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將小臉抬了起來。
背著繡著兩隻栩栩如生小兔子書包的她,盯著顧澤的小巴,又問:“阿澤哥哥,張大娘上次還說,那個叫趙琳的姐姐請了二馬路好些老板吃飯,像是在說我們要的租金太貴啦。”
“你說,她今天會不會故意熬價呀?”
相較於上個世界,有飛流哥哥,有紅梅姐姐,有劉伯,有乾叔,還有好多好多的哥哥姐姐。
這輩子的阿澤哥哥不喜歡請人幫忙,這半年時間不管生意有多好,不管店裡有多忙,家裡、店裡也就隻有兄妹兩人。
有時候哥哥忙不過來,小朋友也是會在店裡去幫忙的。
店裡除了小朋友做的手工刺繡旗袍外,彆的旗袍都不算貴。
小朋友賣過衣服,經曆過顧客講價,也親自收過錢。
她知道,錢不好賺。
想到趙琳可能會壓價,一顆尚且幼小的從商心頓時糾結起來。
要是租金降低了,那她的阿澤哥哥得多做好多好多旗袍,才能賺回來咧~
那樣好累的,小朋友不想那樣。
“嗬嗬~”妹妹的擔憂讓顧澤不由得笑了起來,“你這小腦袋瓜子裡,怎麼什麼都裝呀。”
“以後上學了,可彆一天天的想著這些了,你得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顧澤教育了妹妹一句,又順口解釋。
“熬價?那肯定是不可能讓她熬價的。”
“畢竟昨天關店後,你哥我還回了一趟老宅,把趙家當年給我們家寫的2000兩白銀欠條,都找到了。”
半年時間,有了妹妹的顧澤,倒是從以前的不落凡塵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商人。
存夠妹妹小初高各級學費後,顧澤又開始考慮上大學,甚至還有以後結婚生子才用得上的嫁妝。
錢?錢是不可能掙夠的。
“給租金,還是還錢?想必趙小姐自然清楚如何抉擇。”
顧澤語音平淡,臉上也滿是溫和笑意,可隱藏在那金絲眼鏡下眸子,倒是多出了幾分生意人的算計。
打從一開始顧澤就明白,被趙家借去的這2000塊大洋,大概率是收不回來了。
當初父母執意要借,顧澤勸了幾次無果後,也懶得再勸。
畢竟打從一開始,顧澤就沒想過要履行婚約。趙琳出國留學,也正好免了他多費口舌。
按照顧澤以前的性子,花2000塊大洋免去麻煩,雖然不劃算但也還是能接受。
但自從有了一個妹妹要養之後,2000塊大洋就不可以同言而語了。
這欠條還在,趙琳即便是不想還,那也得從她身上儘快的將錢給賺回來。
雖然二馬路的那個鋪子也會因此耽擱整整一年時間,但現在這間鋪子每個月原本的租金,也才五六十塊。
再加之有妹妹的刺繡工藝加成,即便店鋪開在人流量很小的巷尾,但生意卻不僅不比以前差,甚至還憑借每周兩件的手工刺繡,徹底打出了名號。
這一來二去除去差價,顧澤也沒虧什麼。
趙琳自然不清楚顧澤的想法,在看到兄妹倆親自上門收租後,趙琳使眼色讓助手,趕緊去將她前段時間說好的店家給請來。
一邊又以生意忙的借口讓兄妹倆先歇著,等她忙完之後才來談續租的問題。
小朋友坐在經過趙琳改裝後造詣大變樣的布藝沙發上,吃著店員送上來的零嘴,感慨。
“阿澤哥哥,這個店比我們的要好看耶~”
“那可不是,你們現在坐的沙發,吃的零嘴,可都是進口貨,這些都是靠著我們琳達老板的人脈才能買到的,一般人壓根就買不到。”
顧氏成衣店,鋪麵本就極大。
顧澤當初事事親力親為,趙琳這種每個世界都瀟灑不已的穿越人士,卻是不可能因為一個世界任務,就虧待到自己。
店裡除了趙琳當初組織的專業團隊外,還請了專門的店員。
顧澤兄妹倆當初從成衣店搬走之後,可是一次都沒來過。
沒有直麵當初那場擂台賽也沒有參與過洋裙投標的年輕店員,不過是聽老板的招呼,來給兄妹倆送些茶水吃食。
見到老板對這兩人的態度不是很好,壓根就不認識兄妹倆的店員,瞧著兄妹倆身上還穿著土掉渣的中式唐裝。
想當然的就以為,是兩個來店裡打秋風的窮鬼。
在全上海灘最高級的洋裙個人工作室裡打工的店員,鼻孔都差點抬上天了。
“是這樣嗎?”
小朋友沒看出對方的嘲諷,坐著凹進去半天回不來,明顯質量很一般的沙發上,吃著味道非常普通零嘴,糾結了半天才勉強自己說出違心的誇讚。
“那還挺好的。”小朋友衝著店員笑了笑,勉強自己再吃一顆除了甜,什麼味道都沒有的硬殼糖。
“那可不是,我們老板……”店員又準備像其他陌生客人來時一般,向對方科普一番趙琳的生平。
卻不料,話說到一半就被顧澤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