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麼說,顧老板畢竟是這家店的房東。若是對方在之後談正事的時候,隨意同老板說幾句她的壞話。那麼她的工作,恐怕也保不住了。
店員不敢繼續待在這引得顧老板厭惡,隻得黯然退下。
見到人終於離開了,小朋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阿澤哥哥,憐憐覺得趙琳大姐姐的店,現在一點都不忙呀~”
這會兒,最多也就早上九點左右。
同顧澤的旗袍店不知是不是因為最初打廣告的,是幾個老太太的緣故,導致最近半年時間,來店裡做衣服或是買成衣的都是中老年不同。
在這個夜夜笙歌的上海灘,這個點出來買洋裙的年輕人,基本就沒有。
小朋友扶著哥哥的手臂,從凹進去起不來的沙發上跳了下去,站在空地裡伸著小腦袋四處看。
發覺此刻店裡除了兩個店員以及幾個工作室技術人員外,就隻有一兩個客人在看衣服。
阿澤哥哥的店,一天到晚就沒有這樣清閒過。
這也叫再忙?
而且,阿澤哥哥的旗袍店,因為提前將掛出去的成衣做過分類擺放的緣故。那些去買旗袍的奶奶們,也希望阿澤哥哥能將更多的時間花在做衣服上。
大家都非常懂規矩,會自己去找衣服,自己進更衣室試衣服。
她們都是喜歡了、確定了,才去門口的收銀台給錢,或者讓阿澤哥哥臨時幫忙收腰放腰,壓根就不需要人去招呼呐。
小朋友實在不是很理解,趙琳大姐姐就隻有一兩個客人在看衣服,卻要親自去招呼。
小朋友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顧澤怎麼可能看不出。
他當即就輕笑一聲,好笑道:“估計是人還沒到齊吧!”
“也罷,聽張大娘的意思,趙琳請的附近店主中,有好幾個是當年認識爸媽的老裁縫。”
“大家鄉裡鄉親的,正好還能幫我做個見證。”
這種上趕著請證人來見證,對方欠錢不還的好事,不嫌錢多的顧澤,自然是樂意至極。
“不會吧?這個大姐姐真的想要熬價嗎?”還會請很多人一塊來,小朋友頓時就擔心了。
對於妹妹的擔憂,顧澤並沒有第一時間就急著做解釋。
好久沒有在工作時間有過這樣清閒經曆的顧澤,端起店員送過來的劣質咖啡喝了一口,頓時就被苦的皺眉放了回去。
顧澤站起身瞧了瞧,這家店除了咖啡外,連白開水都沒有備。
找不到白水涮掉嘴裡苦澀味道的顧澤,隻得坐回沙發拿過妹妹自己設計,讓自己幫忙裁剪縫製出來的雙肩布藝小書包。
顧澤打開書包,無聊的翻看裡麵的文具,是否齊全。
同顧澤一個人在旗袍生意上做的風生水起不同,二馬路絕大多數裁縫店都受到趙琳洋裙生意的影響。
隨著服裝界盜版洋裙越發的多起來,為了維持住店鋪生意,趙琳不得不在淘寶服裝係統上,買更多的設計方案。
其中,自然也包括部分雞肋,甚至是失敗的設計方案。
市麵上的衣服樣式,也因趙琳的操作搞得魚龍混雜起來。
可能某些裁縫,想要趁著趙琳這邊新品發布趕緊造假,等他們將他們看起來不錯的洋裙買回去拆分研究出來,又用本地布匹大批量製造後。
最後卻由於上身效果不佳,產生顯胖、顯黑、顯矮,等等的原因,製出來的成衣賣出去沒幾件,就因為口碑原因壓根就沒人買,導致最後血本無歸。
幾次過後,眾人也明白,想要趙琳吃肉他們喝湯,還是得同對方打好關係最好。
當然,也因為顧澤旗袍成衣在上海灘中年婦女中,頂了半邊天的緣故。
上海灘的裁縫,目前大致分成了兩個派係。
一個派係是以趙琳為首,專注年輕人的新式裁縫。
另一部分舊式裁縫以顧澤為風向標的,專注中老年團體的舊式旗袍。
今日,來趙琳工作室幫忙壓價的,大部分都是拋棄舊式製衣,轉投新式洋裙的年輕裁縫。以及部分雖然年紀大,但是中式成衣製得不是很好的老裁縫。
“顧老板,你這個租金價格確實是高了,即便這家鋪麵路段確實不錯,但也沒有不錯到一年的租金高達兩千塊大洋吧?”
“要我說大家都是鄉裡鄉親的,也彆搞得太難看。”
“斜對門的老王,人家租出去的鋪麵,一年也就800銀元,想要店鋪長久的出租出去,你真的應該好好考慮降一降你的租金了。”
“……”
聽著這些借口過來找趙琳討論洋裙設計的裁縫們,字字句句都是在叫自己降低租金,顧澤也並沒有發怒。
“來的人還真不少,看來趙小姐在新式裁縫裡的號召力,的確不錯嘛!”
顧澤摸了摸被這麼多人嚇到了,縮在自己懷裡的小朋友的腦袋,淡淡的又接了一句。
“既然來了這麼多人,正好就幫我做的見證。”
顧澤不急不緩的將塞在腰間香囊裡的欠條給拿了出來:“我想問問趙琳小姐,欠我家的2000兩白銀,到底準備什麼時候還?”
趙琳今天請來這麼多裁判為自己助陣,就是為了降低租金。哪裡料到,顧澤收租的時候竟然還會帶著欠條上門。
當看到欠條上加蓋了原主父母親,以及原主的印章甚至連手印都蓋了的欠條時,趙琳的麵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顧老板,你今天過來難道不是來談續租租金的嗎?”趙琳白著一張臉,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張欠條,恨不得當場就奪過來撕掉。
這個時期的銀元與白銀彙率大致是100銀元能夠兌換七八十兩白銀的地步,整整2000兩白銀換算成銀元可不單單隻是2000塊。
這個時候,顧澤將這張蓋滿印章和手印的欠條拿出來,本來連租金都想賴掉的趙琳,上哪去哪這麼多銀元出來?
好在顧澤給眾人看了幾眼欠條後,又順勢收了回去,將欠條重新裝回香囊。
“確實,本來今天,我真的隻是想過來收租金的而已。”
“若不是……”
顧澤將視線往周邊圍了一大圈子,唾沫、嗓門大的都將他的寶貝妹妹嚇到的新式裁縫們。
若不是什麼?
見到顧澤那指向性那般明顯的暗示,新式裁縫們麵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在趙琳的示意下,眾人哪裡還有臉在這裡繼續待,自然一個個的告辭離開。
“所以,趙小姐,你是準備先還錢,還是先交租金?”
顧澤的話說的不急不緩,像是什麼都不在意一般。
“要不然你還是換個鋪麵吧?畢竟是祖宗傳下來的鋪麵,這個旺鋪低於1000塊大洋半年,我是不太想租出去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