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童京申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回屋吧,等會兒我讓你媽給你帶消炎藥回來,記得出來吃。”
童桐點了點頭,起身拿著書包回了房間,沒有注意到他爸爸欲言又止吞進去的話。
不過他就算注意到了,也沒心思去琢磨。
童桐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突然就泄了氣,癱坐在了椅子上。
過了一會兒他拿出卷子,但半張沒寫完,童桐就趴在了書桌上,滿腦子都是周遊回頭看他,八顆牙齒笑得整整齊齊。
他擔心周遊。周遊爸爸打人,對周遊還特彆不尊重。
書桌前的窗戶沒關,雨聲越來越大。
童桐探出頭,仰著看灰藍色的天空,連接不停的雨滴像是一根根黑毛線,在他眼前扯成一副亂糟糟的油畫。
童桐又做夢了。
那個以前反複過的怪異夢境,他已經挺久沒有做過這個夢了。
他都快忘了。
前麵部分像是被按了加快鍵,周遊出現,周遊塞進他嘴裡的包子,周遊笑著說話。
加速鍵停止在了周遊背對著他的畫麵。
童桐突然就意識到了要發生什麼了,他轉過了身,想跑開。卻一動都不能動。
“我們分手吧。”背對著他的周遊說話了。
童桐猛地睜開眼睛,手撐在床上驚坐起來。
他轉頭看了眼周圍,鬆了口氣。
接著才意識到呼吸,胸膛起伏,他弓著背艱難喘氣,好半天緩過來。
看了眼時間,已經到六點半,要遲到了。
童桐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剛站在地上,眼前一黑,他扶了一把桌子,好半天才站穩。
童桐蹙眉摸了把自己額頭,應該有點感冒,昨天上床睡覺之前忘記關窗戶了。
書桌靠窗的那一邊上已經濕了一大塊,還有刮進來的枯的梧桐樹葉。
窗外那棵梧桐樹葉子已經掉的差不多了。
童桐在去學校的路上,給周遊打了今天的第六個電話。
周遊電話關機了。
童桐握緊了手機,想著周遊說的兩天就回來,勉強定了定心。
“昨天第一堂考的數學成績已經出來了,周遊第一沒跑了。真神奇,明明每次年級大榜前五十查無此人。”莊謙遞過來一杯熱乎的豆漿。
“他理科好,語文拖後腿了。”童桐說完,難受的咳了咳嗓子。
他剛剛一路也沒開口說過話,都不知道自己嗓子成這樣了。
“哎呦我去,你這破嗓子,昨天吞鐵絲了?”莊謙蹙眉看他,“至於嗎,周遊就是回趟家,你彆瞎擔心。”
“嗯。”童桐沒什麼心情講話,腦子暈著。趁著早自習還沒下,直接回了座位上躺著。
童桐因為哮喘關係特彆討厭感冒,鼻子一旦堵了對於他來說就很麻煩。
不過也幸好他每次一感冒,隻要吃藥很快就會好。
不過這一次卻不一樣,童桐感冒一直沒好,到後麵甚至越來越嚴重,鼻塞耳鳴。
周遊這邊也一直沒消息,周遊走之前說的兩天回來。
到第三天早上,童桐看著周遊緊閉的家門,一邊咳嗽著一邊使勁踹了一腳。
童桐情緒瀕臨爆發點,慌亂和煩躁攪成了一團,導致每天做卷子的數量多了一倍。
“童桐。”一道很輕的女生響起。
童桐停下做卷子的手,抬頭看了一眼。是鄧相宜,他們班小天鵝,文藝節跳過芭蕾。
“我想問個事兒。”鄧相宜不好意思的笑了,“周遊這幾天怎麼過來上學啊。”
“不知道。”童桐蹙眉。
他現在想起這個就煩。
“可是你們天天都在一起,他去哪兒了?你怎麼不知道呢。”鄧相宜疑惑的問。
童桐又低頭寫著卷子,不說話了。
“他是生病了嗎?”鄧相宜臉上有些急切,“你怎麼不去找他呢?”
童桐寫卷子的手驟然一停。
他想,對啊,他為什麼不去找周遊呢。
周遊家在哪兒?哈爾濱?可是哈爾濱那麼大,他去哪兒找周遊。
等等,李主任那兒應該有學生|資料。
那有直接去哈爾濱的火車嗎?
童桐正想到這裡,思緒被打斷。
“如果你去他家裡找他,能不能幫我一個忙。”鄧相宜臉色微紅,“麻煩你幫我問他,為什麼他收了我的信,卻一直沒給我回複。”
童桐低頭看她,想起了莊謙跟他說過小天鵝給周遊遞過情書的事兒。
他其實有些驚訝,因為周遊一天到晚都黏著他,還有時間收姑娘的情書?
“麻煩你了。”鄧相宜又說。
“好。”童桐點了點頭答應了,頓了頓又說,“我覺得他應該不會給你什麼回複。”
“為什麼?”鄧相宜疑惑。
童桐想了想,蹙眉委婉道:“因為我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