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裡的苦情小白菜(1 / 2)

昏昏沉沉的李春林隻覺得自己全身都在隱隱作痛,耳朵邊上嘈嘈雜雜人聲鼎沸, 他拚儘全力睜開宛如被漿糊粘住似的眼皮, 一睜開眼就嚇了一跳, 視野裡密密麻麻居然全都是人頭。

他一骨碌翻身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身邊密不透風圍滿了人。

“他沒死,還活著哩。”一個半大小子嚷嚷。

“他好像不是咱這附近的人, 我咋看他眼生的很。” 一個中年漢子沉吟。

“我認得他,大李莊的李春林, 昨天來咱村找過羅青青。”一個小媳婦兒笑嘻嘻。

自己這是在哪?林春林頭疼的厲害, 他捧住腦袋呻|吟了幾聲才想起來前因後果, 這是桃花村,自己昨晚上跟孫平川分手後遭到了襲擊!

想到那裹挾著風聲而來的一擊,他立刻想起跟孫平川的密謀, 轉而想到那八十塊錢,李春林心裡一驚, 趕緊把手伸進褲兜裡去掏摸, 理所當然, 錢沒了!他不死心地把全身所有口袋都翻了個遍, 自然還是一無所獲。

那可是八十塊錢啊!一個壯勞力辛苦一年,到年底也不過能分上百十塊錢罷了。

李春林心疼地直哆嗦,他氣急敗壞衝周圍一圈人嚷嚷:“我丟了錢!你們誰偷了趕緊給我交出來!不然我報公安抓你們!”

他這話惹得圍觀人群不高興了, 一時間周圍噓聲四起, 中年漢子拉長了臉道:“我們誰也沒掏你的兜,咋就能偷走了你的錢?”

說認識他的小媳婦兒也撇著嘴:“幸好我們是一大幫人一起遇到你的,萬一要是誰獨個遇上你, 叫你這一喊,那不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嗎?”

“我們看到你時,你就在路邊的排水渠裡躺著。”半大小子衝他可勁兒翻了個白眼,把旁邊一坨黑乎乎的東西兜頭扔到了他臉上:“我們隻動了你身上的這東西,彆個再啥也沒碰你的。”

猝不及防被這坨東西給蓋住了頭臉,似曾相識的味道把李春林熏得直反胃,他一把從頭上拽下來定睛一看,差點兒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這原來是一塊兒糊滿了豬屎雞糞的爛麻袋片兒。

“真是吃力不討好。”中年漢子站起來扛起了鐵鍬:“走了走了,該上工了。”

“好心沒好報。”小媳婦也拎起了自己的鋤頭:“逮誰訛誰,活該被人暴打。”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半大小子拖著糞叉子:“咱都趕緊走,彆搭理這人,一會兒他該讓咱賠錢了。”

他這話一出口,圍著李春林的一群人呼啦啦作鳥獸散,眨眼間跑了個乾淨,眾人一溜兒小跑到了田裡開始上工乾活了。

李春林本來就覺得頭疼惡心腦子不清利,眾人這夾槍帶棒的一頓話把他給擠兌的更難受了,他坐在路邊抱著忽而一陣疼,忽而一陣暈的腦袋直發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昨晚上自己被人一棒子給敲懵後就啥也不知道了,連賊人的半片衣角都沒看到。到底是誰偷襲的自己?

肯定不可能是孫平川,他還急等著自己把羅青青弄走呢,還會是誰呢?難道是自己曾經得罪過的人?

要說他得罪過的人,那可真是不老少,好幾個人都曾經放過話要打斷他的狗腿,昨晚上那一棒子,狗腿沒打斷,狗腦子倒是快給他打出來了。

咋樣才能從自己得罪過的那堆人裡分辨出誰是昨晚的賊人?這可不好辦了,他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動了一下腦子,頭更疼了,李春林揉了揉後腦勺的包,再活動活動胳膊腿兒,他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倒是不嚴重,嚴重的是他好像生病了。

現在才剛剛開春,夜裡溫度還很低,昨晚遭人襲擊後又被扔在這野地裡躺了一宿,李春林此刻除了腦袋又疼又暈,渾身的骨節還酸疼的厲害,著實病得不輕。

孫平川給的那八十塊錢看樣子是沒指望找回來了,鐵定被賊人給摸走了,此刻還是小命要緊,等病好了再仔細打問打問,看能不能找到背後下黒手的賊人。

想到那賊人或許正拿著原本屬於自己的八十塊錢瀟灑快活,李春林覺得腦子更暈了,他咬牙切齒暗暗發誓,要是找到了偷襲自己的小賊,一定要他好看!

此時要緊的是趕緊去看病,報仇雪恨以後再說,李春林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爬了起來,好容易站起來後他隻覺著頭重腳輕渾身酸軟無力,難受的恨不得再躺到地上去,他定了定神,強撐住一口氣兒踉踉蹌蹌往大李莊去了。

李春林的遭遇沒到中午就傳遍了整個生產隊。

桃花村沒通電,彆說電視了,絕大多數的村民家裡連收音機都沒有,社員們的娛樂生活極其匱乏,貓狗打架都能被當做八卦來傳播,更何況是遇襲丟錢這麼刺激的事兒?

大李莊離桃花村雖不近,可也沒遠到哪裡去,還沒到中午下工,李春林的來曆就被閒極無聊的社員們給扒了個乾乾淨淨。

半晌休息時,就有那好事者跑來跟羅青青嘮嗑。

“他三嬸子,那李春林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來打探消息的媳婦兒一臉的求知欲。

“他是跟媒人一起上過門。”羅青青不緊不慢地撿野菜:“我沒同意,直接回絕了。”

“哎呀三嬸子,你沒同意就對啦!”這媳婦兒激動得一拍大腿:“我弟媳婦的娘家媽就是大李莊的,你猜那李春林是啥樣人?”

看著她那一臉“我知道,我想說,快來問我”的表情,羅青青哪還好意思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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