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上王青青按慣例在交泰殿裡設宴,款待眾內外命婦,整個闊大的交泰殿到處燈火通明,大殿內座無虛席。
眾內外命婦們精心裝扮,綾羅加身珠翠滿頭,衣香鬢影間鶯聲燕語不絕於耳,端得一副繁華熱鬨的盛世好光景。
王青青高踞主位,帶著幾分慈和的微笑接受了眾內外命婦們的齊聲恭賀後手一揮:“開宴!”
宴席上自然是山珍海味美食珍饈,不知道底下眾多內外命婦們盤子裡的菜是冷還是熱,能不能下口。王青青身為一國之後,她麵前每道菜端上來時都是熱氣騰騰。
王青青捏著筷子,姿態文雅地每樣略略少用了一些就吃得很撐了。
放下筷子她長歎一聲對著左邊下首坐著的一眾內命婦們到:“值此良辰美景,你我眾人歡聚一堂,趙高二位妹妹卻在寧福宮受苦,本宮這心裡頗為不忍。”
賢、淑、莊、敬四妃並幾位太妃麵麵相覷,不知道皇後娘娘大好的日子乾嘛要提起這倆人來。
“你我眾人美食佳肴,卻不知她二人可有用了這年夜飯。”王青青伸手一指自己麵前的水晶肘子並一盤子白切羊肉對侍立著的心腹太監到:“今日過年,把這兩道菜送去寧福宮,給趙高二位妹妹添個菜。”
太監領命拿食盒裝了菜提走了,一群命婦紛紛出言恭維誇讚王皇後溫良賢淑,寬厚仁愛,彩虹屁人人都愛,眾命婦們的吹捧王青青毫不客氣全都笑納了。
如果把燈火通明的交泰殿比作一個華貴盛裝的年輕麗人,這年久失修的寧福宮簡直就如一個滄桑落魄的寒酸老嫗。
提食盒的太監來到了寧福宮,跟把門值守的眾太監一番交涉後,才在兩名值守太監的陪伴下進入了寧福宮。
新年好像已經把這個偏僻的角落給遺忘了一樣,整個皇宮到處燈火通明,隻有這寧福宮,黑黝黝不見一絲亮光。
幾個太監提著燈籠小心地走進來時,趙高二女都已經躺下了。
寧福宮的大殿漏雨又漏風,無薪無碳又無錦裘厚被的趙高二妃都未選擇大殿,倆人各自在偏殿找了間還算完好的屋子落了腳。
冬日天寒,且她二人不過每日裡隻得一餐白飯的供給,每日裡都得餓著肚子,這寒冬臘月的天兒,越發顯得冷了。
今日除夕,一大早宮內各處都開始洋溢著歡快熱鬨的氛圍,到了晚上,宮人還鳴放了爆竹煙花,隻是這些跟她二人又無甚關係,彆說華服美食年夜飯了,她二人連燈燭並炭火都沒有。
又冷又餓的二人互相辱罵了對方一通權做發泄,就把自己所有的衣物被褥裹到身上躺下了。
天寒地凍,室內冷如冰窖,趙高二女躺下後好半天都沒暖熱被窩,這時幾個太監提著食盒進來了。
高氏聽到動靜,草草裹了衣服就跑了出來,看到太監手裡的食盒,就急不可待地詢問:“可是陛下賞賜?”
太監搖了搖頭嘲諷道:“還做夢呢?莫非你以為自己是天仙不成?今日宮宴,陛下哪兒還記得你是誰?”
彆怪太監說話難聽,這自古被皇帝陛下厭棄了打入冷宮的妃子,能被放出去的百不存一,高氏還有機會能出去?太監覺著玄得很,他根本不虞會得罪於她。
太監的話讓緊跟高氏之後跑出來的趙氏蒼白了臉色,皇兒年紀還小,沒有能力關照於自己,既然不是皇帝陛下所賜,那這後宮還有誰能記得她們?
“這食盒裡裝得什麼?”趙氏哆嗦著嘴唇詢問到,莫不是一杯毒酒?
“此乃皇後娘娘給你二人的賞賜。”太監說著就要找地方好放下食盒。
皇後終於要對她們倆人下手了嗎?趙氏一臉的絕望。
跟她想法相同的還有高氏,以己度人,自己如此惡蠱詛咒於王皇後,王皇後能不恨自己嗎?怕不是日日夜夜都想殺了自己倆人才是,這食盒裡既然不是皇帝賞的菜,那必定就是王皇後賜下的毒藥了?
食盒一打開,一股子肉香撲麵而來,太監端出了水晶肘子並白切羊肉,這兩盤菜把已有月餘不曾食得肉味的趙高二女給引得垂涎欲滴。
冬日天寒,寧福宮又偏遠,這兩盤菜端出來時早已經涼透了,肥肉的部分全被凍得白膩膩一片。
這樣的菜色,擱在以往,高氏是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然而此刻她卻對著這兩盤菜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好幾下口水。
趙氏比她更不堪,一聽太監說是皇後娘娘的賞賜,她就撲過去把兩盤菜都端在了手中。
見此情景,高氏急急出言詢問:“這菜裡,不會被下了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