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青揮開了使勁兒戳著自己腦門子的手, 就看到眼前站了一個五大三粗的……老太太。
老太太頂著一頭斑白的頭發和漲紅的臉,看著王青青惡狠狠地道:“你當你多能耐呢,一個寡婦家,你掙得那點兒錢還不夠你還賬的,人家幾句好話就把你給籠絡住了?還童養媳!你去派出所門口打聽打聽, 看國家讓養童養媳不!”
對著王青青狂噴的老太太吐沫星子四濺,坐在椅子上的王青青不停地往後縮、挪,躲開了這些伴隨著語言攻擊而來的物理攻擊。
“你還不愛聽是咋地?被人兩句好話就哄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你還辦訂婚宴!你個二傻子,我看你早晚人財兩空!” 王青青的躲避激怒了胖老太,她撲上來就要扭王青青的耳朵。
這讓她扭住還得了!
王青青迅速站起身來極利索地閃開了,隔壁椅子上慌忙站起來一個乾瘦的老太太拉住了眼前這個暴怒不已的胖老太:“親家母!親家母你消消氣!消消氣!田青她也是沒辦法啊, 就俺家小壯這情況,以後長大了可上哪兒討媳婦去?現在那劉家人自己主動提出來了,俺們要是錯過了, 這輩子還能找到這巧宗?以後俺小壯豈不是要打一輩子的光棍?”
“你!你也是個老糊塗!”胖老太衝著瘦老太一聲吼,用力甩開瘦老太的手,轉身怒衝衝對著王青青恨聲說:“你都有錢替人家養孩子了, 看來手裡不缺錢, 欠你兄弟姊妹們的錢彆拖了, 趕緊地都還了吧!”
胖老太說完這句話怒衝衝走了, 屋子裡剩下瘦老太跟王青青大眼瞪小眼,瘦老太對著王青青苦笑了一下:“你媽這一鬨,怕不是把倆娃兒嚇壞了, 你歇著,我去瞅瞅他們。”
屋子裡就剩下王青青一個人了,她趕緊坐到椅子上開始接收劇情,接收完了劇情,王青青衝到放在裡間的半身鏡前仔細一看,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鏡子裡的婦女簡直就是剛才那個唾沫橫飛胖老太的複製品。
這……雖然王青青是任務者,不用在乎原主的顏值,但是這五大三粗一臉橫肉的樣子也實在有礙觀瞻的很,怪不得她跟便宜女兒理論的時候,難以取信於人,實在是這外表……,太不占優勢了!
王青青長歎一聲坐下來整理劇情,這次任務的委托人叫田青,她的一生概括起來就是大寫的兩個字“倒黴”。
她剛出生,就趕上三年自然|災害,差一點兒被餓死,長到**歲能上學了,又趕上十年|動亂,學問什麼的,那就不用提了,隻能說認得字而已,連中畢業後她也沒能找到工作,雖說父母都是廠子裡的工人,可家裡兄弟姊妹好幾個,她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接班自然沒她的份,十五六的待業女青年,還正好趕上了最後一波兒上山下鄉|運動,在農村一呆就是六七年,爹媽沒本事沒錢,她是最後一批回城的人。
等她返城後,時間的列車已經跨進了八十年代,這個倒黴的女青年因為在農村呆得太久,已經被熬成了“大齡剩女”了。
按理來說二十二歲的年紀不算大,但是對於一個沒有工作,沒有學問,長得還不咋樣的女青年來說,這個年紀就很不友好,田青回家兩年都沒能找到對象。
這閨女莫非要老死家中了不成?田青的爹媽著了急,四處發動親友一通忙碌之下,終於在離家幾十公裡外的一個小縣城給閨女找到了對象。
25歲的田青終於結婚了,對象也無業,無業沒關係,現在不是改革開放了嗎?可以自己做生意,田青拿自己的嫁妝錢在菜市場旁邊擺了個早點攤,多多少少也能掙些錢,對象?對象負責花她掙來的錢。
兩年後田青懷孕了,偏在這時,男人被人打死了!
男人同一個有夫之婦勾搭,倆人約會時人家丈夫回來抓奸在床,一番追打之下,他男人就被一棍子敲在了頭上,打死了!
死了正好,終於沒人幫著我花錢了 !
死了男人,肚子裡也揣上了孩子,田青覺著自己的苦日子應該是到頭了,自己能乾活,以後跟孩子相依為命就好。
不到咽氣兒的那一刻,你永遠不知道生活會給予你什麼考驗。
在兒子小壯兩歲那年,孩子生病了,高燒不退,送到醫院一檢查,小兒麻痹症!
田青覺著天都要塌了,她借遍了娘家的兄弟姊妹親朋好友,帶孩子到省城看病,到京城看病,一番折騰下來債台高築,孩子還是瘸了一條腿。
“不就是瘸了一條腿麼,就是走路慢了點兒,況且你兩隻胳膊特彆靈活,咱不比彆人差。” 田青抱著還不懂事的兒子安慰他,順便也安慰自己。
田青繼續擺攤掙錢,她有個瘸腿的兒子要養活,還有許多債務要償還,她沒有時間怨天尤人。
母子倆的平靜生活在孩子六歲那年被打了個稀爛,瘸著腿兒的小壯去了學校,被老師安排在了學前班,還給他分配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做同桌,難得跟同齡的孩子一起玩兒,小壯高興極了。
下課了,老師走出了教室,他同桌的小女生站起來一使勁兒把小壯給推到了地上:“走開!死瘸子!”
摔倒在地上的小壯沒有哭,推他的女生卻趴在桌子上哇哇哭得傷心:“老師為什麼要讓我和這個瘸子做同桌,嗚嗚嗚,跟他坐久了我是不是也會被傳染成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