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衛國公府綁了去還能得了好?”親自接見了楊季的楊夫人一聽楊鄴被衛國公府的下仆給綁走了,頓時心疼得直捶胸口:“鄴哥兒!我的心肝兒肉!痛煞我也!”
心疼難當的楊夫人眼淚立時就下來了,她一邊兒哭一邊兒聽楊季回稟事情發展,待聽到楊季說王青青去了衛國公府卻無功而返的消息,她馬上就不淡定了,開始大罵自己的便宜女兒。
“奸猾如狐的賤人!也不想想她如今的榮華富貴是誰給的,若不是為了鄴哥兒,她一介庶女,又憑什麼能嫁進侯府做那超品的侯夫人?”
楊夫人氣得把椅子扶手給拍的“啪啪”直響:“我給了她富貴尊榮,就是讓她看顧鄴哥兒,她可倒好,平日裡不管不顧也就罷了,如此攸關鄴哥兒性命的大事兒她竟也不肯出力,她這是打量著自己生了兒子,在侯府裡站穩了腳跟,覺著我拿她沒有辦法了是吧?”
她對自家夫人的指責讓楊季頗為不滿,柳夫人初初嫁到侯府時,那對鄴大爺可是玩兒了命地好,處處想得周到,時時護得周全,要不是有她的看顧,憑李姨娘和趙姨娘幾個人的心性手段,鄴大爺能不能活到遷居前院兒的年紀都未可知。
再說現在柳夫人不肯管鄴大爺的事兒,不都是您給作得嗎?您當初要是沒派劉媽媽去給夫人下毒,柳夫人又怎會冷了心腸再也不肯照管鄴大爺呢?
劉媽媽的事兒一出,冷了心的柳夫人是再不肯見鄴大爺,驚了魂的鄴大爺也生怕柳夫人報複他,對柳夫人是嚴加防範,您生生把姨甥母子兩個鬨得離了心,不思悔改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在對柳夫人橫加指責?
楊季不愛聽楊夫人對自家夫人的責罵,於是叉手弓腰出言打斷了她的話:“楊夫人,鄴大爺還被扣在衛國公府,侯爺不在家,柳夫人無能為力,不若您去衛國公府走上一趟?”
事關自己的親親好外孫,楊夫人也顧不得罵人了,先令仆從往衛國公府遞了帖子,自己忙忙地收拾了就乘車往衛國公府去,此一路上腦補了許多衛國公府眾人挾恨報複,虐打楊鄴的畫麵,急得她頻頻跺腳催促車夫快些再快些。
她的待遇也沒同王青青好多少,在衛國公府門口站了一個時辰,彆說大門了,連偏門都沒人給她開一個。
沒能進門的楊夫人又是心疼楊鄴,又是惱羞成怒,亂了方寸的她對著門房叭叭開訓了:“你去轉告衛國公並國公夫人,就算楊鄴失手誤傷了鄧氏子,也有朝廷律法在,怎容得他私刑扣人?若再不把楊鄴放出來,本夫人就去京衙告他一個強擄良民私設刑堂之罪!”
楊夫人氣勢十足,言語又十分具有威脅力,兩個門子對視一眼,一人守門,另一個忙忙地朝裡麵跑進去稟報主人去了。
心急如焚的楊夫人走來走去翹首以待,沒多大會兒國公府大門開了,衛國公鄧文淵令人押著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楊鄴走了出來。
“鄴哥兒!心肝兒!”楊夫人撲過去拉住楊鄴就開始上下打量,見楊鄴雖被揍得鼻青臉腫,卻未有什麼太重的傷痕,楊夫人放下一顆心後忍不住暗喜,想是自己的警告起了效果,衛國公是要放了自家好外孫了。
心裡一高興,楊夫人也不板著臉了,她草草對著衛國公稍屈了屈膝:“多謝國公寬宏大量。”說完話不帶衛國公有所反應,又忙忙地指揮自己帶來的幾個下仆:“還不速去為鄴哥兒鬆了綁。”
幾個仆從七手八腳就要去解楊鄴身上的麻繩,衛國公手一揚:“慢著!”他這話一出口,國公府的下人立馬亮出了手裡拿著的棍棒把尚書府的下仆推搡開,把楊鄴又拉了回去。
“國公這是何意?”楊夫人緊緊擰著眉頭。
衛國公冷笑一聲對著她道:“我鄧家雖說不如柳尚書一般手握一部之權柄,卻也是一等爵的勳貴之家,某雖不才,也忝為三孤之一太子少師,楊鄴狂傲,一言不合之下竟然膽敢當眾對犬子痛下殺手,小小年紀,倒是長了一副好膽色。”
楊夫人望著怒意勃發的衛國公,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楊遜不過是三等博望侯,論官職也在某之下,楊鄴行事如此狂誕,又是誰給他的膽色?”衛國公從鼻腔裡哼了一聲:“莫非是仗著柳尚書那滔天權勢不成?”
這話就說得很可怕了,楊夫人強笑了一聲忙忙地道歉:“國公爺請息怒,我家老爺素來謙躬下士不矜不伐,對家下子弟約束也極嚴厲,鄴哥兒此舉不過是因他年少氣盛罷了,並無指靠外祖的意思,還望國公爺看在他年幼不懂事兒的份上,饒過他這遭罷!”
“年幼不懂事?某怎麼聽說楊鄴已經開始議親了?”衛國公眼睛發紅:“叫某饒過他?那又有誰來饒過犬子?犬子至今昏迷不醒,你一句年幼不懂事兒就想糊弄過去?倒是好打算!”
楊夫人被衛國公訓得臉色青白交錯難看至極,衛國公看著她冷笑一聲:“楊夫人倒是提醒了本公爺,私設刑堂確實不妥,現在某就親把楊鄴送到京門府衙去。依大明律,鬥毆致死者絞,有致命傷者,發邊衛充軍!”
“我兒醒來若無事倒還罷了,若醒不來或醒來留有傷殘……”衛國公冷冷一笑:“被絞或發邊衛充軍端看我兒的命,哪怕楊鄴他有個尚書外祖,也休想逃得掉!”
楊夫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