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開學在即,樂喜第二日一早吃過飯開始整理書本文具等東西。
這個時候,柳姐抱著孩子過來了,手上還提著一兜果子當上門禮。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柳姐端著張慣常的笑臉,懷裡還有孩子,樂喜也不好趕她出去,索性將人留下來,看她想要做什麼。
柳姐先是和老爺子打過一聲招呼,之後才跟樂喜來到屋裡說話,不好意思道:“妹子對不住,姐跟你賠禮道歉來了。”
樂喜疏離客氣的笑容一頓,微微收斂地問:“柳姐這是什麼意思?”
柳姐嗐了一聲,解釋說是自己的失誤才把許虹那個人招進來,不然樂喜昨天也不會遇到那樣的煩心事。
這不,她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今天特地過來走一趟,給她賠個禮道聲歉。
“她剛搬過來,我倒是不好立馬趕她走,不過妹子你也不用擔心,有我家還有我家那些兄弟們在,她往後絕對不會再鬨到你頭上來。”柳姐信誓旦旦地保證。
樂喜沒說信不信,隻笑了笑問:“如果她屢教不改呢?”
柳姐神色立馬嚴肅起來,振振有詞道:“那咱們這兒就真的留不住她啦。”
這就是到時會把人趕走的意思。
但同時也表示目前不可能會把人無緣無故地攆走,畢竟房租才收下,人還在搬著東西,她這邊也不能貿貿然毀約言而無信不是。
樂喜不置可否,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柳姐的歉意。
其實本來柳姐也沒義務對她遷就什麼,隻是她之前對她抱的期待太大,所以最後看清楚兩人真正的關係才那麼失望,又因為許虹的事,有點遷怒到她。
現在人家專門過來賠禮道歉,做到這個份上已是足夠,樂喜哪裡還能再揪著不放。
總歸之後還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錯又不在對方,原諒就原諒唄。
心思電轉過,樂喜臉上露出笑容,對柳姐道:“瞧柳姐說的,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又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柳姐態度這麼鄭重,又是真心誠意的,我怎麼會怪你,要怪也該怪到罪魁禍首頭上才對。”
她這樣講著,神色間如同柳姐一般溫柔和煦,倒是把她待人處事的手段學了個皮毛。
柳姐瞧見後非但不生氣,反而露出喜色,高興道:“唉,妹子你不怪我就好咯,姐姐心理慚愧呀,還是妹子人美心善、寬宏大量,不跟姐姐計較。”
樂喜謙虛地誇回去:“柳姐才是女中翹楚,溫柔和煦,令人如沐春風,倍感親切……”
兩人商業互吹過一波,然後相視一笑,看起來倒也相處和諧。
有時候如果不考慮一些計較得失,塑料花姐妹情也是比較需要的。
樂喜這般表現,柳姐就當她是真的不怪她了,達成今兒個過來的目的後心神一鬆,轉眼看到樂喜剛才正在忙活的東西,不禁愣住。
“我就說妹子怎麼通身的書香氣質,原來你是這樣愛看書啊,居然能收集這麼多的書本,真是佩服。”
柳姐看到床頭櫃上堆了那麼多書,而且其中好像都有翻看過的痕跡,心中大為震撼,臉上一時露出了些真情實感出來。
這年頭誰不敬重文化人,有文學愛學習的人總能令人好感倍增、心生佩服的。
樂喜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自然地解釋道:“看是看過一些,但這麼多其實是我和衛誠一起看的。”
柳姐露出恍然之色,回想起衛誠是在政府部門工作,那文化程度肯定也不低,原來這兩口子都是文化人。
柳姐瞬間又變得親切一些,好奇地指著床邊放著的布袋問:“那是裝書的?”
“不是,裝書用的是防蟲防潮的木箱子。”樂喜搖頭,起身去把仍在床上的布袋拿過來,讓柳姐看了看說:“實際上是書包啦。”
“書包?給你家弟弟做的?”柳姐下意識是這個,因為她之前從樂喜口中得知過她家還有個上學的弟弟。
樂喜再次搖頭,說不是,笑著讓柳姐猜。
柳姐哪裡猜得出來,如果不是給樂家弟弟的,那衛家也沒什麼人需要這東西呀,總不可能是樂喜用的吧?
樂喜對此笑而不語地看著她,直到柳姐怔愣之後猛地反應過來。
柳姐這次是真的驚訝,畢竟看樂喜雖然年輕,但既然已經結婚了,那八成也不會太小,可是眼前書包如果是給她用的,那她還要上大學不成?
樂喜見她終於咂摸出來,不再賣官司道:“是啊,我今年剛考上的大學,這不快開學了,得趕緊準備準備,至於是哪裡……”
她指了一個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柳姐順著望出去,記得那片貌似隻有並排挨著的兩所大學,並且都是全市甚至全國首屈一指的好學校。
她一下震驚了,手猛地掩住嘴,瞪大眼看向樂喜:“妹子是哪所大學的?”
“北大。”樂喜回答的十分乾脆。
柳姐這下連嘴巴都張開,不敢置信地看著樂喜,神色中閃過震驚憾然驚喜等一係列的情緒,最後將她那婉約寧靜的眼睛襯得格外明亮。
直到懷中寶寶哼唧起來,她才終於回神,喜氣洋洋地給樂喜比大拇指,稱讚道:“樂妹子行呀,居然能考上這麼好的大學,這麼好的事怎麼不早說出來,姐姐合該給你送上一份賀禮!”
樂喜神不驕氣不滿,擺手道:“僥幸而已,不值一提,柳姐心意我領了,不用特意破費。”
柳姐不依,問她什麼時候開學,得知是兩日後便抱起鬨騰的孩子,告辭道:“到那天姐再來找你,你在家好好準備,不用送不用送。”
樂喜堅持送她出去,肉眼可見地發現柳姐待她比之前熱絡起來,就連那一貫的笑臉都顯得多出幾分真心。
把人送走,樂喜心裡為此感慨,回頭和老爺子那麼一說,老爺子毫不意外道:“人都是這樣子,當你足夠優秀又值得他們結交時,他們自然會拿出該有的態度和誠意來。”
“我看她是個心裡明白的,她想跟你交好,你如果不討厭就接著,自個兒心中有杆秤就行。”
樂喜經他這麼一講,心裡頓時清楚了。
討厭倒是不會討厭,仔細想想,柳姐從始至終待她態度還好,即使沒有一開始就真心相交,那也是人家處事謹慎,除了這點,她倒也沒做什麼妨礙到樂喜的事。
“那就先當鄰居來往著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樂喜看開後心態變得豁達,不再在這點小事上糾糾結結,不然顯得她多矯情似的。
柳姐並不知道樂喜的一番心路曆程,她抱著孩子回到對麵院裡,看到裡麵被弄亂了一片,和之前整修過後的乾淨有序全然不同,瞧著十分紮眼。
她看著還在磨磨蹭蹭擺弄家夥什的許虹,神色隱隱透出不耐,但仍舊溫婉一笑道:“許同誌,你什麼時候收拾好,院子裡這樣亂,瞧著也不是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