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過來,宿舍一個人沒有,現在則不同了。
樂喜走在前頭,衛誠提著行李包跟在後麵,兩人剛轉過樓梯口,還沒到第二間房門那裡,就聽到裡麵傳來的一些動靜。
他們對視一眼,下意識放輕腳步,走到門口先敲了敲門。
隨即裡麵便傳出一道爽朗的聲音說:“進來好了,門沒關。”
樂喜聽著聲音像是家長的,下意識認為那個同寢舍友應該也是個爽朗大氣的性子,以後估計不難相處。
但是等她推開門往裡看了後,發現是自己狹隘了。
隻見不大的宿舍裡正擠著一群老少爺們和婦女同誌,和樂喜當時過來時的陣容有的一拚,反應也和汪紅英他們差不多,有的在打掃衛生,有的幫忙取被褥扯蚊帳,還有的正不停地叮囑人群中央的那個小姑娘。
“不是說不讓閒雜人等上來嗎?怎麼還有這麼多人。”衛誠看到這些人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句。
樂喜曲起胳膊向後輕輕搗了他一下,示意他注意場合,彆亂說話。
不讓閒雜人等上來,他還不是上來啦,說不定人家也是有特殊情況,所以才被放行呢。
兩人小動作做完,剛一露麵,那些人瞬間都朝他們看過來。
樂喜笑容和善地舉手打招呼:“你們好,我也是住這個宿舍的同學。”
“囡囡,快看,你同學來了。”剛才出聲的那個男同誌立馬提醒中間的小姑娘,然後回過頭同樣招呼樂喜道:“同學你好,這是我女兒囡囡,因為打小身體不好,人不太愛說話,但是她性子很好相處的,以後你們住一塊要多多互幫互助,不要鬨矛盾啊哈哈。”
這話落下,人群中央的那個小姑娘便被他大蒲扇似的手一把推出來,讓她和樂喜問好。
樂喜瞧著眼前的舍友,的確和舍友爸爸說的沒差,人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臉色微帶蒼白,一看就是體虛氣弱身子不太好的樣子,和她打招呼也是細聲細氣溫溫柔柔的。
“你好,同學,我叫王芸芸,草字雲,囡囡隻是以前的小名,你可以叫我芸芸、小芸。”
舍友都示好了,樂喜趕忙也介紹自己道:“你好你好,我叫樂喜,歡樂的樂,喜慶的喜,你以後叫我全名就行。”
兩人如此便算是初步認識了,至於能不能交上朋友,那是以後慢慢接觸的事。
王爸爸聽到樂喜的名字,當即拍著手說:“這名兒我喜歡,當初我給孩子取名也說要取喜慶一點,她媽非得搞文藝一點。”
他旁邊的妻子和親戚紛紛拆台噴他:“是啊,幸虧沒聽你的,不然咱家芸芸現在就叫啥紅旗滿月彩霞。”
不是說這些名不好,現在起這麼名的還挺多,大街上叫一聲能回頭好多個,但正因為起的人太多,顯得有點俗了啊,還不如叫芸芸呢。
王爸爸被懟了也不在意,繼續幫女兒和樂喜交朋友,問她準備住那張床。
除開那張靠窗已經被占住的,另外兩張他們都重新打掃了,隻是目前還沒確定住哪張,現在樂喜又正好過來了,不如她們兩個自己商量怎麼分。
問完,不等樂喜回答,王爸爸他們又看向她身後的衛誠,發現這位同學隻跟了一個人來不說,連行李都隻有一個包,不禁奇怪:“同學你是外地趕過來的?咋這麼點人呢,都考上北大當大學生了,好歹爸媽跟來送送吧,就一個哥能頂啥事兒。”
關鍵的是名牌大學生的牌麵,瞧瞧他們家,看起來就霸氣。
王媽媽在一旁嘴角直抽,想過來給自家丈夫描補描補。
樂喜那邊隨後就回道:“叔叔,不用啦,我之前來過一趟了,那個放了東西的床鋪就是我的。另外我也是本地人,我爸媽爺爺舅舅他們送我來之後就回去了,我愛人這次是陪我過來送被褥的。”
一番話透露出不少信息,聽得王爸爸王媽媽等人臉上一愣,然後大喜起來。
“原來都是本地人呀,好好,正好你倆有共同話題,離家也近,以後有空來家做客哈哈。”
王爸爸十分高興,看樂喜已經選定靠窗的那個床鋪,立馬幫自家女兒選了第二張,和其他人一起開始張羅著收拾。
先來後到,最後那張靠門的高低床就留給第三位同學了。
本來三張高低床是一邊兩張一邊一張的擺放,但在王爸爸他們來到後,直接力氣十足地把三張床並起放到一邊,空出另一邊可以放點盆啊啥的。
其實按照王媽媽的設想,空出來的這邊剛好可以放三張櫃子,宿舍三個人一人分一張。
但是宿舍空間本就不大,真放了櫃子怕是會顯得很擠,而且會遮擋光線,另外靠窗的桌子下還有櫃子能用,這個想法隻好作罷。
不過王爸爸聽了後直接去找宿管,給她們弄來了兩張不帶抽屜櫃子的桌子。
桌子很簡單,就像是木棍木板隨便搭成的一樣,靠牆擺上後上麵能放生活用品當學習桌,下麵還能放盆放鞋之類的,用起來應該挺方便。
期間,樂喜的床位置沒動,但有了新的桌子後,靠窗的那張桌麵基本就屬於她了。
因為這個便利,衛誠當時也去幫了忙,那兩張簡單木桌就是他和王爸爸一起從後勤倉庫裡翻出來的。
他們忙活的時候,樂喜閒著沒事就把自己的床鋪好,衛誠回來看到自然地接過掛蚊帳的活,讓她到一旁歇著。
王芸芸那邊也有她媽媽帶著嬸嬸舅媽張羅,沒她什麼事,樂喜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在那兒閒上好一會兒了。
“樂喜同學,你吃紅棗不?”王芸芸隨手給樂喜遞過來一把小顆紅棗。
樂喜一瞧就知道是他們這兒慣常賣的那種,接過來道謝:“謝謝,我這兒有比較大顆的那種,你要不要嘗嘗?”說著人已經去扒拉自己的行李包,從裡邊把當時塞進去的那包西北大棗拿出來。
那棗是經過衛誠特意挑選過的,不管是個頭還是甜度都不一般,所以和王芸芸手裡的棗子放到一塊一對比,那差距就出來了。
王芸芸緩緩瞪大眼,驚奇道:“棗子有這麼大的嗎?我因為氣血虛一直拿棗子當零嘴吃,卻從沒見過像這樣大的。”
“有的,不過咱們這兒都是你這種,按照咱們本地的棗子種類,你手裡這樣的還算大的。”樂喜給她塞了一大捧,讓她嘗嘗看,自己繼續道:“而這種大棗子是西北來的特產,我愛人他工作上和農業局那邊有聯係,才碰到機會弄來一些。”
王媽媽她們手下乾著活,其實都有支棱著耳朵聽她們倆說話,現在聽見樂喜這麼講,頓時好奇地看過來。
樂喜察覺後立即給他們都分上幾顆嘗嘗鮮,王家親戚便順勢問起話。
“閨女,看你年紀不大,咋就這麼早結婚了?”說著還看了眼衛誠。
衛誠正背對著他們整理已經掛好的蚊帳,不知道聽沒聽到。
樂喜微微一笑回道:“其實也不小了,我和愛人相親認識,覺得對方都不錯,乾脆就結婚啦。”
王媽媽聽得點頭,感性地說:“是啊,遇到對的人不容易,碰上了得趕緊抓住。”
幾人閒話片刻,男人們那邊也忙完了,最後又給她們打掃一遍,王家人才終於打算離開。
樂喜同時也催促衛誠:“爺爺還在家裡,你趕緊回去吧。”
“那你這裡……”衛誠稍顯遲疑。
樂喜提上打水的暖瓶,準備送他:“你也看到了,我這裡很好,不用擔心。”
衛誠奪過暖瓶,堅持先給她打好熱水再走。
王爸爸看到,也趕忙有樣學樣,提起自家閨女的暖瓶,和衛誠一塊去樓下熱水房打水。
兩人動作迅速,很快將滿滿的熱水瓶送上來,之後又磨蹭片刻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