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凶獸(2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7141 字 7個月前

等到嘗試過以後,被惹毛的小孩兒就要求朝某人今天必須用木頭鑽出火來。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好家長,為了向自家孩子證明摩擦生熱和鑽木真的能取火的真理,朝硯隻能默默的在那裡轉木頭。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枯葉太濕了,轉一年也點不著估計,我覺得我需要一點兒紙張。”

“宣紙不行,”小孩兒表示強烈的反對,他要把字寫得比朝硯還要好,宣紙一張都不能浪費。

“崽兒,哥哥怎麼會用你的宣紙呢,”朝硯開始倒騰自己的背包,一個大箱子,兩個大箱子,三個大箱子出現在了山洞之中……

朝硯轉頭看著小孩兒好奇的神色,再看看眼前的這些一模一樣的大箱子,才發現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幾個一模一樣的箱子是能疊放在背包裡麵,可是你想要知道哪個箱子裡麵裝的是什麼,就得隨機取出來一一翻找,萬一你給上麵標個記號序號什麼的,誰知道還能不能疊進去。

所謂的下有對策,上有政策,朝硯為這遊戲係統在心中啪啪啪的鼓了三分鐘的掌,終於在倒數第二個箱子裡麵翻找到了自己要用的東西。

一卷又一卷的紙陳列在箱子裡麵,朝硯從中取出了一卷道:“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銀票?”朝縱板著小臉看著朝硯手裡的東西道。

“對,銀票的材質是最好的,點火快,心情暢快,”朝硯揮了揮手裡的東西道,“怎麼樣,讓點不讓點?”

小孩兒明顯還沒有明白這麼一卷銀票能買的點火紙能把這座山給埋了,點頭同意了以後問道:“為什麼會心情暢快?”

“嗯……這說明我們錢多燒的,”朝硯將那卷銀票拆了開來,揉成團子的樣子,塞到了木頭縫隙裡麵,開始搓木頭,“這在我們那裡是一種很受人歡迎的方式。”

那時候有鈔票點煙帥慘一屋子人,現有他朝硯銀票鑽木取火,沒帥到一個小孩兒,帥到了一頭凶獸。

火苗成功的在紙張上麵跳躍,點燃了周圍的枯葉,火焰蔓延帶起的水汽吱吱作響,就在朝硯打算將背包裡那隻公雞取出來拔毛放血的時候,洞口傳來了一聲獸吼。

洞內並無任何的聲音,可是這裡的主人回來的時候朝硯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腳步聲。

朝硯看向了洞外,外麵的天色不知道什麼時候黑了下來,淅淅瀝瀝的雨水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的,在朝硯他們看出去的時候,外麵的天空一聲驚雷炸響,一瞬間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外麵,硬生生將洞裡的火焰比成了螢火之輝。

而那光芒,也讓朝硯看清楚了那獸類的模樣。

那獸身形不小,隻是頭顯得極大,且上麵毛發斑禿,東一塊西一塊的,而到了身上,渾身無毛,隻有如魚鱗一般的鱗甲覆蓋了全身,下麵的獠牙粗長,直接突破了吻部像是要紮翻眼睛裡麵去,看著極為的猙獰。

因為洞穴前纏繞的藤蔓阻擋,那獸看著洞穴內的兩人,有些暴虐的撕扯著那藤蔓,偏偏食肉動物的獠牙跟兔子的大板牙不一樣,吃草當然得弱上一籌。

朝縱的目光從那凶獸開始咆哮之時便轉為了一片的凶狠,就仿佛能聽明白那獸咆哮的話語一樣,漆黑的瞳孔之中紅光乍現,兩廂對視,竟也是絲毫不怯的。

看來小崽兒不怕這種個頭大的凶獸,朝硯看著那跟隻還沒有斷奶的小獸揮舞著爪子挑釁已經吃肉的猛獸一樣的小孩兒,默默的捂住了臉。

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候,他竟然還在想果然小正太要比小蘿莉萌這回事……可是好像的確比較萌。

尤其是跟門外的那位仁兄比起來,而那位仁兄的形象,讓朝硯成功想到了被剃光了身上的毛,隻留下腦袋上的毛的日天日地帝,當然,儘管人家日天日地,人家也比這位仁兄長的周正。

朝硯剛想跟他家崽兒說彆挑釁了,本來不挑釁那凶獸都想分分鐘啃排骨了,這眼睛對視的挑釁,人家還不得把他們生吞活剝了。

然而事情就在轉瞬之間,那藤蔓的力道並不足以抵擋凶獸的進入,那凶獸倒沒有咬斷那藤蔓,隻是將藤蔓綁著的地方連跟拽掉了一齊帶著衝了進來。

血盆大口張開直衝著朝縱過來,朝硯為顧不得說話提醒,隻來得及抱著朝縱就地翻了一個滾,躲過了那散發著腥氣的血盆大口,卻直接撞上了身後的一堆骨頭,收勢不及,那骨頭直接撞到了腰上,朝硯甚至來不及揉揉自己的腰確認以後能不能用,那剛剛踩滅火焰的大爪又迎麵抓了過來。

朝硯單手推地,借著反作用的力道帶著人在危急時刻躲過,並且還有空注意那凶獸的爪子因為長時間沒有修理清潔,雖然爪子鋒利,但是上麵沾了各種的汙垢泥殼,甚至還有一塊破碎的布料夾雜在縫隙裡麵,這簡直就跟牙縫裡麵塞了一根韭菜一樣,這要是被殺的人是個有強迫症的,至死也不能瞑目啊。

當然,朝硯沒有強迫症,他隻是在想,這麼臟的凶獸就算給他做寵物他都不要,醜不可怕,不能臟,一臟那毛發裡麵……咦……

朝縱本來像八爪魚一樣的抱著朝硯,以求給他減輕點兒負擔,也因為貼的太近,朝硯渾身猛的一顫的時候直接就感覺到了。

“你在害怕麼?”朝縱的聲音脆生生的,跟那空氣淨化器似的,一下子淨化了山洞裡麵所有的血腥氣息。

“害怕啊,你沒瞅我腿都軟了麼,”朝硯靠在牆上,瞥了一眼小孩兒說道。

那凶獸兩擊不中,似乎對於朝硯他們兩隻小螞蟻有了些許的忌憚審視,連邁過來的步伐都帶了幾絲的慢悠悠,隻是那雙瞳孔直接變成了豎瞳,直勾勾的盯著朝硯他們的方向,連一分一秒都沒有便宜。

“那我們要死在這裡了麼?”朝縱這個小貓崽子挑釁的時候一點兒不帶慫的,這個時候窩在朝硯的懷裡才像是懂得害怕起來。

“也不一定,”朝硯將他從自己身上像撕牛皮糖一樣使勁的扒拉了下來放在了旁邊道,“聽說過佛祖割肉喂鷹的故事麼,那都是舍棄自我,成就大義的感人肺腑的存在!!!”

他的話音落,在朝縱瞪大到極致的瞳孔之下朝著那凶獸奔了過去,雷光乍現,照亮了山洞和那道幾乎跳到了凶獸口中的修長身影。

那身影修長而纖細,在光芒的映照下更覺得纖弱,他還是未及弱冠的年齡,可是小朝縱發現自己總是忽略掉他的年齡……

“不要!!!”這兩個字似乎比雷光的聲音更響,帶著衝破喉嚨的力道,嘶啞異常。

噗嗤一聲,血液噴灑的遍地都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山洞,伴隨著一道又一道的雷光,那道龐大的身軀驟然倒下,連流出的血液都帶著腥臭的味道。

“嗬,呸,呸……”那凶獸的身下,朝硯努力的從那肉山一樣的身體下麵爬了出來,也顧不得遊戲係統裡麵什麼日常任務完成的恭喜,先扶著牆恨不得將唾沫吐個乾淨。

那凶獸的血液太臭,他又是直接麵對著傷口被澆了一頭一臉,真是……

“你沒事,”一道呆呆的聲音從朝硯的背後傳來。

朝硯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就仿佛進了臭水溝一樣,捏著鼻子甕聲甕氣的道:“我沒事啊。”

“那你說舍棄自我?!”小孩兒的聲音中帶著憤怒,直接把朝硯吼懵了。

“不是,我這滿身的血……怎麼了,崽兒?”朝硯抓了抓有些粘膩的臉,看著外麵跟下冰雹一樣的傾盆大雨,打算一會兒雨勢小點兒的時候再出去洗個淋浴,現在先弄清楚小孩兒生氣的原因比較重要。

“我以為你要被它吃掉了,”朝縱的聲音中帶著顫抖,剛才的那一幕比之前所有的刀光箭雨都要來的可怕,“我以為你要被它吃掉了,哇……!”

一聲哇把朝硯嚇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外麵雨聲陣陣,也擋不住小孩兒撲進朝硯懷裡的哭聲來的震撼。

那一聲聲聲嘶力竭的,眼淚亂抹的,朝硯本來想提醒一下這樣咱倆都得洗澡,本來就他一個人入個地獄啥的,現在兩個人一塊兒了,真是一對難兄難弟了。

“不會的,不會的,你哥哥多厲害啊,哦哦,寶寶乖,不哭不哭,”朝硯哄也不是,抱也不是,十足的手足無措。小孩兒不哭的時候,他千方百計想瞅瞅小家夥掉眼淚的模樣,小孩兒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他感覺自己以前真是幸運沒把人惹哭。

好不容易等外麵的雷雨聲有些小了,懷裡哭的聲音也小了,朝硯瞅著外麵的雨水躍躍欲試,可是當他聽到懷裡呼吸聲平靜並小下來打算將人放開的時候,手臂又被狠狠的抱住了。

小孩兒頂著一張被血糊的亂七八糟的臉看著朝硯,用一種質問的語氣凶狠道:“你去哪兒?!”

朝硯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河東獅老婆管的死死的妻奴一樣,雖然對於這種聯想覺得十分的微妙,但是仍然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山洞外麵道:“我去衝個澡,不乾彆的。”

朝縱果斷又凶猛的點了一個頭,在朝硯起身往外邊走的時候卻亦步亦趨的跟上。

“不是,崽兒,你不能去啊,”朝硯好心想要勸說兩句,就見小孩兒眼睛裡麵又開始醞釀金豆豆,“不是,你聽我解釋,這不是不想讓你去,我呢,修士,淋個雨沒事,你這麼個小不點兒衝個雨,明天一準臥床不起啊……”

伺候一個學會兒掉金豆豆還發燒的小孩兒,朝硯挺怕自己這粗手粗腳的一不小心給折騰沒了。

然而醞釀金豆豆的小孩兒就跟吵架的女朋友一樣,講道理是講不通的,講道理就是把自己個兒往死路上推,眼看著小孩兒眼睛裡麵的金豆豆已經有下落的趨勢,朝硯連忙就地坐倒道:“好了,不洗了,咱倆都不洗了。”

所謂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入地獄這種事情,怎麼能隻待一時三刻就想走呢。

“嗯,”小孩兒覺得十分的滿意,也不嫌棄朝硯身上的味道,趴在他的懷裡還睡出了小呼嚕聲。

而朝硯隻能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一動不動,因為一動小孩兒的呼吸聲就開始急促,準的讓朝硯想歎氣,滅掉的火當然是沒法生了,晚飯自然也沒得吃,劍也不能還鞘,隻能靜悄悄的躺在朝硯身旁的地麵上,隨著雷電的光芒一下又一下的反射著,詮釋著自己有多麼的滴血不沾。

朝硯捏著鼻子瞅了瞅周圍,什麼血跡骨頭堆啊,還有吐出來的東西啊,凶獸的屍首什麼的堆放一地,他要是原地使用個清塵訣,彆人應該也不會懷疑他隨地……大不了他明天起床再去洗個澡。

清塵訣隨著心法的推動在夜色中靜悄悄的施展著,那些沾在衣服和身上的血跡隨著靈氣的運轉悄然回歸了大地,在朝硯的旁邊留下了一灘黑紅交織的泥狀物。

朝硯剛覺得身體輕鬆深呼吸了一口,立馬腦袋右轉捏住了鼻子,隨地那什麼之後,果然還是不要深呼吸的好。

大雨將血腥的味道遮掩,這裡又這麼隱蔽,想來今晚不會再有什麼動物不長眼的闖進來了,朝硯在領完了日常任務的獎勵之後,看著那默默占據了他一個背包格子的靈石,眯了眯眼睛。

他的金玄劍明天還要再放回去,結果這就多了一個靈石把最後的格子占了,如果把雞放出來呢,今晚都不用睡了,就隨著暴走的公雞一起起舞了。

朝硯想了想,將那枚靈石取了出來,放進了小孩兒敞開的領口裡麵,然後心安理得的閉上了眼睛開始睡覺。

第二天早上朝硯是在身上一下又一下的摸索中醒來的,那軟乎乎的小手這兒摸一下,那摸一下,雖然有點兒小小的癢癢,還有點兒小小的舒服,但是這年頭男孩子在外頭也得小心了麼?

朝硯睜開了眼睛,就看見小孩兒一臉好奇的在他的身上摸了又摸,好像又在他的身上探索到了什麼科學的奧秘了一樣。

“崽兒,乾嘛呢?你在我身上再找,也找不到一隻跳蚤的,”朝硯對著那沒個間歇的動作道,他可是一個可愛乾淨的人。

“你昨晚偷溜出去洗澡了?!”朝縱檢查了好幾遍,小胖手一把拉過朝硯的衣領凶狠的問道。

那種仿佛被老婆逮到自己出軌的感覺又蔓延了上來,朝硯努力證明著自己的清白:“我跟你說過的我會清塵訣,你看我身上乾淨了,你身上也乾淨了,我能給自己偷偷洗澡,還能順便把你也洗了麼?對不對?”

“那你昨晚一開始為什麼不用?”朝縱繼續在雞蛋裡麵試圖挑出骨頭來。

“那就是一種習慣,這人身上臟的時候不都先想著洗澡麼,”朝硯在山壁上磨蹭了一下自己的後背道,就昨晚施了清塵訣,他現在也想洗個澡。

昨晚那血糊的,感覺把人都能醃入味兒了,哪是一個清塵訣能徹底消毒的,必須洗個熱水澡。

小孩兒用一種極度懷疑的目光瞥了他好幾眼,終於像是勉強相信了一樣放開了朝硯的領子,起身讓朝硯能夠起來。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朝硯從山洞裡麵出來,呼吸了一口外麵的新鮮空氣的時候,感覺仿佛獲得了新生,作為他這樣的修士,就應該吸收靈氣飽滿的空氣,而不應該老是待在血腥味裡頭,雖然他喜歡豬血,鹿血,鴨血一類的食物,但是非食物拒絕靠近。

“朝硯,這是什麼?”一旁的朝縱拉了拉朝硯的衣擺,將一顆棱角圓潤水朦朦的石頭舉起來問道。

“這是靈石,裡麵蘊藏著靈氣,”朝硯蹲下身來說道,“你佩戴在身上,這樣修煉的時候就會事半功倍,這可是好東西。”

他殺了一頭凶獸,淋了一身的血,害小孩兒哭了一回才拿到這麼一塊積攢兩百塊才能抽一次獎的石頭,可見珍貴。

“嗯,”朝縱一聽修煉,極為珍視的將那塊兒石頭塞進了懷裡,還拍了拍小胸膛。

“嘿嘿,”朝硯看他收完了以後,打著商量道,“你看呢這靈石這麼珍貴,我跟你換個東西行不行?保證沒有這個靈石珍貴!我發誓。”

朝縱看著他眨了眨眼睛道:“除了雞。”

朝硯:“……”

你怎麼知道我要你那隻雞?!現在的小孩兒真是一個個都成精了。

“崽兒,你聽我說,雞雖然很重要,但是我們的肚子也是很重要的,”朝硯看向了背包裡麵的那隻雞,肚子轟鳴,昨晚還可以睡覺不知道饑餓,現在看見了雞,當然得餓,早餐不吃,危害多多。

朝縱板著小臉伸出手臂:“還我雞。”

十分的油鹽不進。

朝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未卜生休小天使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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