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硯還能怎麼樣呢, 隻能哄著了,公雞被從背包裡麵取出來的時候一臉茫然,至於為什麼能從一隻雞的眼睛中看出茫然來, 這個就暫且不提了。
公雞被突然取出來,又放回去, 朝縱的嘴巴微微張了開來, 過來拉著朝硯的袖子轉了兩圈,就像是在檢查這個人是不是將東西藏到了身上的某個地方。
“怎麼樣?厲害吧?”朝硯的眼睛眯了起來。
朝縱嗯嗯的點了兩下頭。
朝硯彈了一下他的小腦袋道:“那還不快鼓掌。”
兩隻小手十分給麵子的舉了起來, 啪啪的拍了兩下, 小胖手抓住了朝硯的衣擺道:“我也要學。”
那張小臉認真的很,朝硯倒是想教,可是問題他自己個兒也不會呀。
“嗯……”大公雞突然出現在了朝硯的手上, 或許是被折騰的不耐煩了,公雞的喙在朝硯的手上叨了一口, 趁著朝硯放手的時候, 直接撲扇著翅膀展翅欲飛。
朝硯連忙給朝縱指著:“崽兒,你的雞跑了,快去逮住它!!!”
朝硯著急忙慌,小孩兒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直勾勾的看著朝硯, 頗有霸道總裁天涼王破的氣場:“再買!”
朝硯:“……”
朝總你好,朝總再見。
“咳……其實呢,這種儲物空間呢要等你真正踏入了修真以後才能使用的,”朝硯耐心的給小孩兒解釋道,“像你現在這樣無法催動靈氣, 即使給你個儲物袋,你也不會用啊。”
“我要更加努力才行,”朝縱看了朝硯一小會兒,握了握自己的小拳頭,仿佛在給自己打氣一樣,然後轉頭去追自己的鬨鐘去了。
大大小小的東西被收進了箱子裡麵,雖然裡麵裝的東西不一樣,但是外邊看上去是一模一樣的,而如朝硯所料的那樣,這種一模一樣的東西是能夠疊加放在背包的格子裡麵的,根本不需要什麼九十九塊靈石放一個格子那麼麻煩的事情。
果然人的聰明才能都是被困境逼出來的,有了無數的箱子,以後哪怕隻有五個背包格子,朝硯覺得自己也可以一路無憂了。
收拾完以後他們就匆匆上了山,家仆走的一乾二淨,即使朝硯想唱空城計也唱不了多久。
隻是前山自然是不能去的,那裡連個隨便上山采藥的都能把他們兩個找到,想要尋求庇佑,自然要往後山的範圍而去,而進了後山的範圍,那種氛圍幾乎是一下子變得詭異了起來。
叢林枝葉茂密,不同於前山的枝葉低矮,隨意翻過兩三根樹枝就能看到失散的朋友的身影,這裡若是一步踏錯,隻怕鬥轉峰回,兩個人要齊齊迷失在裡麵了。
朝硯從踏進後山的範圍以後就將小孩兒抱在了懷裡,五歲的孩子即使身上上了肉,也沒有多重,重要的是抱在懷裡暖洋洋的,跟個小棉襖似的,跟棉被的效果一樣一樣的。
上次他們踏入的是東山的範圍,雖是進入後山卻並未深入其中,見的也就是凶獸跟人搏鬥的場麵,在現代看過無數的動物世界的朝硯表示那一點兒也不嚇人,生物鏈這種事情……
可是這次不太一樣,隨著他們腳步的深入,枯葉在腳底下像是毯子一樣的柔軟,也不知道到底鋪陳了多厚,踩過去發出細微的劈啪破碎的聲響,這樣的聲響本應該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偏偏在這山林之中萬籟俱寂,連風聲仿佛都吹不進來,隻有朝硯一個人的腳步聲在這裡響起著,節奏步調一直一致,就像是自己敲打在自己心頭上的鼓槌一樣,讓心臟上的弦都繃緊了。
朝硯下意識的抱緊了小孩兒,因為這暖融融的體溫,他側頭說了一聲:“在這裡睡覺應該還挺涼快的,我把咱們冬天的被子都帶上了,晚上睡覺也不會凍到的。”
朝縱看了他一眼,有些漆黑的光影裡麵,那雙眸漆黑的發著暗暗的紅色,朝硯總覺得剛才那一刻小孩兒是在磨牙。
朝硯表示這真的不能怪他,畢竟誰在這麼陰森恐怖的氛圍裡麵懷裡揣個小棉被都會想睡覺的。
“我覺得現在咱們沒有必要非要找到你的妖獸母親,在王家的葫蘆娃找來之前,咱們可以先在外麵浪蕩一下,畢竟你要是回去了,再想要自由什麼的可就困難了,”朝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這裡很危險,”朝縱脆生生的聲音壓的極低,從進入到這裡以來,他抓著朝硯手臂的力道就在不斷的收緊。
如果對於王夫人是銘刻於心的憎恨與厭惡的話,那麼小家夥對於在這裡就是源自於本能的小心謹慎。
“放心吧,我有點兒野外生存的技巧,不會讓咱們陷入危險裡麵的,”朝硯捏了捏他的鼻子笑了一下,在小孩兒本能的指引下,離那原本收養小孩兒的妖獸巢穴遠了一些。
朝硯自己倒是不介意妖獸窩裡巡遊一圈,擼貓這種事情當然越大隻的越好玩。
獸類修行也分種類,人有正魔兩道,獸類也有妖獸與凶獸之分,普通的野獸就跟普通人一樣,沒有任何使用靈氣的可能,一生隻是遵循本能和自然的規律進行他們的生命輪回,而一旦能夠使用靈氣,就踏入了獸類一族的修行道路。
雖說有所劃分,但是自古對於凶獸的歸屬有所爭議,隻因凶獸大多麵相醜陋,雖是能夠使用靈氣,但是全部都是凶狠殘暴的種群,它們的一生都在爭奪廝殺之中度過,隻要見到活物,不管饑餓與否都喜見血腥,且智商低下不可與人交流。
這一類的獸類被歸為凶獸,因其好食人,且對於修為越高的修士越是有所偏好,因此人人得而誅之。
至於妖獸一類,也自有其劃分,靈獸與妖獸一類既可歸為一類,又可劃分開來,隻因妖獸修煉血脈低下,若無摻雜靈獸血脈,隻會更慢,有些妖獸雖是得天獨厚有了靈氣,可是卻也有可能一生都無法開慧。
而靈獸卻與妖獸大有不同,靈獸血脈天生純粹而高貴,得上天之鐘愛,血脈越是高貴,於修真一途上越是進階快速,且靈獸一脈相傳大多喜歡群體居住,極其的護短和排外,比起妖獸而言,更是無人敢輕易招惹,否則傷了一個,引來一窩,隻怕全族性命都會斷絕。
妖獸分好壞,靈獸同樣,以人的利益劃分,食人者濫殺者為壞,可以獸類的利益劃分,人族也稱不上什麼高風亮節。
其中錯綜複雜,盤根錯節的關係朝硯的原身還沒有聽到更多有用的內容,就已經翹了辮子了。
當初朝硯收養朝縱的時候,小家夥身上雖然有一些血液的味道,卻並沒有人血的痕跡,也就是說將小孩兒叼回去的那隻妖獸雖然尚未開慧,可是卻也沒有食人的習慣。
最重要的是他把人家孩子那可是直接捆走的,自從朝硯跟小孩兒說了什麼滴血摸身上引來一窩端的故事以後,小家夥就對這件事情極為的熱衷。
他這要是巴巴的把小孩兒送上門去,這不就跟拱走人家好不容易培育出來的小白菜的野豬一樣,還是悄摸拱走的那種,拱走了還給徹底變了個樣兒,人做老母親的可不得一爪子拍下來麼,況且這懷裡還待了個煽風點火的。
所以說在帶著白菜回娘家……呸,朝硯想想這情景覺得還真有點兒女婿上門的意思,可他瞅了瞅懷裡這麼一小丁點的崽兒,這麼小他要是下得去手,那怕不是禽獸。
他還是喜歡作為崽兒的老父親,帶著崽兒去拜訪他的老母親……這仿佛要跟他的老母親湊成一對的節奏,這不還是禽獸麼?
所以朝硯左思右想,為了他們幾個人都好,暫時自力更生最好。
“唔,”朝縱不置可否,隻是將手搭在了朝硯的肩膀上扶著,看著這越發漆黑的叢林小臉板的越發的緊。
這模樣就是同意了,朝硯左右看了看方向,在看到一處草木極為旺盛之地時緩緩的探了過去,插在靴子裡麵的匕首被朝硯一個抬腿拔了出來,中間因為枯葉太軟稍微踉蹌了一下,耍帥徹底的失敗,得到了差點兒摔下去的小朋友一個非常親切的目光。
“來這裡做什麼?”朝縱貼著朝硯的耳朵小聲的問道。
“看這天陰森森的,估計今晚得下雨,”朝硯用匕首割開草叢上纏繞的藤蔓,撥開一些細碎的雜草,兩個人同時看到了一條草被壓歪的小徑,直直的通往了前方,“所以我們得找個山洞,免得被淋成了落湯雞。”
“這裡會有獸類通過,”朝縱根據曾經本能的記憶提醒道。
“看這小路,體型應該不大,”朝硯抱著小孩兒從小徑走了過去道,“咱們就鳩占鵲巢了。”
“沒有彆的辦法麼?”小孩兒問道。
朝硯微微歎了一口氣道:“主要是我不會蓋房子啊。”
所以隻能找個山洞居住,徹底體會一回原生態旅遊的趣味。
順著小徑前行,他們果然找到了一個山洞,洞口位置略微偏上,口卻是朝下的,即使是下了雨也流不進洞裡麵去,隻看外麵,的確是一處天然的優良洞穴。
隻是在朝硯踏進去以後,什麼原生態旅遊的趣味都被眼前的白骨森森給破壞殆儘了,各種碎裂的肋骨和不知名的骨骼散落了一地,那些都已經無法辨彆種類了,但是堆積在一處的頭骨卻能看出生前的性征來。
有獸類的,也有人類的,甚至還有一些斷裂的骨骼之上還有尚未消退的血跡,一根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腿骨擺放在那骨堆的最上方,看上麵的咬痕,似乎是這座山洞極為喜歡的一塊骨頭用來磨牙用的。
這真是隨便找個洞穴就找到了白骨夫人的住所。
骨頭多倒是其次,主要的是這座洞穴的主人可能喜歡在家裡用餐,散落的骨骼就不說了,主要是地麵泥濘一片,血腥的味道極重,想要在這裡占個巢,還得開個窗戶透透氣,要不然不是被雨淋死,是被毒氣熏死。
可他們上山已經很晚了,這會兒再換個地一準被雨淋,這年頭這地界再想隨便找個山洞還不一定有這個好呢。
那這個獸類們因為皮毛賊厚也不喜歡在大太陽底下奔跑,趕到雨天,雨聲嘩啦啦的看不清楚周圍,聽不清楚周圍的腳步聲,外麵的處境絕對比裡麵要危險多了。
“你看這床搭的,多有藝術的美感,咱今晚在這裡安歇一晚,你覺得怎麼樣?”朝硯伸手拍了一下那骨床,一巴掌下去,細細碎碎的骨骼嘩啦啦的掉,藝術感倒是有了,結實程度絕對是不夠的,甚至還比不上朝硯那張被劍芒劃過斷裂了的床呢。
作為一個對生活舒適程度極度追求的人來講,朝硯看著背包裡的大公雞,想想這咋不是個床。
“嗯,”小孩兒對於生活環境的追求顯然沒有朝硯那麼高,能吃能住似乎就可以了。
這孩子比我都懂事啊,朝硯一邊感歎著,一邊在外麵瞅了瞅,這座山洞的旁邊枝枝丫丫的也不少,掉落下來的樹枝枯葉更是沒有人類可能過來拾取。
朝硯彎腰挑挑揀揀的撿了一捆,等他夾在胳膊肘的時候也聽到了旁邊悉悉索索的聲音,轉頭看去,小孩兒的胳膊肘下麵也夾了一小捆的樹枝,就是可能夾的不穩,走一路掉一路。
朝硯看著他這前麵塞著,後麵掉著,撿一路掉一路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你這跟狗熊掰苞米似的,掰到最後就剩下一個了。”
朝縱剛是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順著朝硯的目光轉頭看向自己身後掉落的枝枝丫丫的時候,努力的抱緊了胳膊下方剩下的柴火,隻可惜那小胳膊力氣太小,兩個手臂環著,不知道從哪裡再多出一個手臂來撿柴火,小孩兒站在原地皺著包子臉,看著地上的柴火跟看仇人一樣。
“乾柴說:我就喜歡瞅你看我不順眼又咬不到我的樣子,”朝硯撿的差不多了,撿起小孩兒麵前的那根乾柴在小孩兒的眼前晃悠晃悠,臉上的笑容極度的燦爛和幸災樂禍。
然後他的手就被咬了……小孩兒咬了一口,哼了一聲,抱著稀稀落落的幾根乾柴,轉身的時候走的那叫一個氣宇軒昂。
乾柴堆了一些,夠一晚上的使用了,朝硯割了一些藤蔓,將那些藤蔓纏繞捆綁起來最後綁在了洞口前,基礎的防禦做好,開始點燃晚餐的火焰。
現代有火柴,打火機,古代有火折子……但是朝硯沒帶。
“崽兒,你知道在最早最早人類光著身子滿街跑的時候,他們是怎麼把生肉做成熟的麼?”朝硯用刀子在木頭上挖了個洞,又拿了另外一根木頭插.進裡麵,兩手快速的搓動,搓的枯葉亂飛,嘎吱嘎吱的聲音在這個傍晚寂靜的山洞響起,朝縱仔細的看著他手上的動作……一刻鐘以後……
“這是什麼遊戲?”朝縱看著朝硯不斷重複的動作問道,漂亮的眼睛裡麵滿是疑惑不解。
朝硯實在沒好意思告訴小孩兒這叫做鑽木取火,而是笑著道:“這叫做摩擦生熱,你看這晚上這麼冷,多運動運動有助於身體產生熱量。”
“我也要玩,”小胖手舉了起來,經曆過白天的大變活雞以後,小孩兒對於朝硯的一切行為都特彆的有興趣。
小胖手有節奏的轉動起了木頭,眼神專注,頗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隻是就在朝硯考慮要不要乾脆用靈氣點火不要這麼玩耍的時候,小家夥嘶了一聲,捧著小手鬆開了木頭。
“怎麼了?”朝硯湊了過去,再看到小胖手上一處紅彤彤還冒著血珠的地方時默了一下,又來了,小家夥的倒黴體質。
他搓那根木頭搓了那麼久,按說上麵有什麼毛刺也該搓平了,結果小孩兒還沒有搓幾分鐘,先紮了根木刺進去。
猝不及防之下受到的傷口最疼,更何況是直接紮進肉裡,朝硯看了看小孩兒微微泛著水光的瞳孔,低頭吹了吹那小指頭問道:“疼不疼?”
“不疼,”朝縱的聲音裡麵可聽不出什麼撒嬌示弱的情緒出來。
“笨,你應該說疼,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朝硯握著匕首,小心的用最尖的地方挑了挑那處,頭頂傳來一聲輕微的吸氣,朝硯沒有抬頭去看,隻是動作放的更輕了一些。
小孩兒手嫩,木刺比較硬,不能直接去擠,否則斷在裡麵更是麻煩,反倒是輕輕將尖端挑了出來,捏住那小小的一頭直接□□更為快速一些。
朝硯做的小心,木刺被□□抬頭的時候小孩兒臉上還帶著疑惑。
“□□了,”朝硯說完,看著小孩兒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補充道,“還有一根。”
頓時那剛剛放鬆下來的小身體再度緊繃了起來,一臉緊張的看著朝硯,伸出了小胖手。
十指連心,木刺的威力顯然比什麼都大。
朝硯對上那緊張的小眼神笑眯眯道:“騙你的。”
然後某前莊主隻能頂著鼻子上麵的牙印在那裡折騰那堆的乾柴。
至於為什麼非要折騰乾柴而不能用靈氣點火,那是因為鑽木取火這種方式小孩兒之前是見過的,隻不過是遠遠看著上山來的人在那裡玩,沒有嘗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