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赤色的光團驀然升空,朝縱強行壓下了之前所有的火氣和後怕,調轉著體內的靈氣去將那光團引入自己的神魂之內。
沒有任何靈識的神魂吞噬起來就宛如海綿吸水一般的簡單,朝縱幾乎能夠聽到自己神魂的歡呼,隻是幾個瞬息之間便比之之前壯大了一倍,龍族不愧是被稱之為渾身至寶的傳說,連神魂的滋味都如此的美妙。
那白玉一般的龍骨隨著龍魂的湮滅不斷的晃動著,竟是在一瞬間化為了粉末沒去了那神魂之中,龍血同樣,獨留那龍珠盤桓轉變著顏色,似乎勉力支撐著什麼一樣。
陣法之內的靈氣衝天而起,以灌注的方式不斷的湧入到那陣法之中盤坐的兩人體內,體內靈氣翻滾,宛如堤壩之內的水麵一樣不斷攀漲,待到那臨界點之時竟是再也攔不住,直接衝破了那堤壩奔湧開來。
此處並不受限,朝硯的修為直接衝破了開光後期的界限,體內空明,那龍骨成肉眼難見的粉末絲絲滲透到了骨骼之中,龍血融入血液,流進心肺,每一處都清晰可見,靈台高懸,旋照已成。
洪水不止,再破堤壩,旋照中期!
朝硯幾乎是忙不迭的壓製那源源不斷的勢頭,雖說修為越高越好,可是每一段修為都容不得含糊,越要高階越要穩固。
靈氣壓下,絲絲凝實,那些融入血脈骨骼靈台之中閃光之物雖是猶有不甘,可是日後帶來的好處卻並非一次性耗儘所能言說的。
朝縱同樣也壓製著修為,那靈氣突破到了開光後期,卻還在一層一層的衝擊著旋照的壁壘,並非心境未到,而是若是突破了,之前的根基便都毀了。
十九歲的旋照期說出去好聽而已,可他的一生怎麼能止步於區區的旋照期!
強悍的神魂猛力壓下,直接衝擊的那靈台震顫,經脈和丹田皆是飽脹不已,竟是有撐破的感覺。
朝縱仍在下壓,那經脈岌岌可危,痛苦從周身傳了過來,就在口中泛起血腥之時,一道溫柔強悍的靈氣從靈台之中直接蔓延進入,並非安撫,而像是在引導著他的靈氣從那骨骼血肉之中調取那閃光之物,星光點點,那些物質沒入了經脈丹田之時,竟是肉眼可見的拓寬了兩者,之前的飽脹之感消逝,那壓不下去的靈氣漸漸平息,卻比之前的力量強悍上不止一倍,那引導之力功成身退,卻在退出之時被那猩紅的靈氣纏繞了一下,似是依依不舍一般。
朝硯睜開了眼睛,對麵的朝縱仍然陷入在入定之中。
龍骨龍血皆是入體,唯有龍珠乃是這秘境的核心所在,也是真正的傳承所在,從前有那龍支撐,如今卻是隻能依靠這龍珠了。
朝硯伸手,龍珠落入了他的掌心之內,還未等朝硯琢磨一下這東西怎麼用的時候,那龍珠驀然從他的掌心消逝不見了。
而此時從朝硯突破開始就滴滴答答響個不停的係統出現了一道聲音:【秘境載入係統,載入15%…50%…85%…100%,載入成功。】
朝硯打開了頁麵,先被任務欄那裡一片的金光閃閃晃了一下眼睛,然後便看到了整個秘境完完整整的呈現在他的麵前,北方的雪域,南方的熔漿……不管其中蘊藏著多少的寶藏,不管其中有多少危險的存在,現在也隻是化作了他麵前的一座秘境,一座完完全全由他掌握的秘境。
心念一動便可出現在這秘境的任何地方,輕易便可掌握他人的生死。宮宇之上的烏雲雷霆已經散去,朝硯關停了這秘境之內要命的機關,隻留下一些有趣好玩的後,朝著那宮宇的門外走了過去。
門縫打開,外麵趴著宛如兩座石獅子的妖獸正在無聊的聊天。
“也不知道主人吞噬了那大氣運者的身體能突破到什麼層麵?”
“你忘了還有龍骨還有龍血的融合了,據說主人誕生之初就是元嬰期啊,元嬰期什麼概念,一個小拇指頭就能按死你的那種。”另外一頭妖獸緩緩的挪動著前肢,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動作趴著。
“等主人能夠離開秘境,我們到時候也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左側的那頭妖獸獸瞳之中全是興奮,“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都快忘記人血是什麼滋味了,可惜了剛才那個小子竟然連舔都不讓舔上一口。”
“那是主人的獵物,能讓你動才見了鬼呢,”另外一頭妖獸嗤了一鼻子,它鼻孔出氣,卻是微微抬了一下灰色的眼瞼,“說起來也奇怪,你說那對父子之前不是還打的不可開交麼?怎麼後來那人族還問主人人弄哪兒去了。”
“人族狡猾,誰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可惜不管他們怎麼狡猾,也隻有被主人吞噬的份兒,”那妖獸口氣之中十足的不屑。
“說的好,”朝硯的聲音傳來,待那兩頭妖獸看過去的時候卻是不知道他何時立在那裡的。
右側的妖獸連忙起身道:“主人,我等並未故意妄議您的事,請主人饒命。”
“無事,”朝硯擺了一下手,飛身落在了那宮宇前的空地上,朝它們招了招手道,“來練練。”
雖說是修為已經到了旋照期,但是對於靈氣的控製什麼的顯然不如之前熟練,招式造成多大的破壞也沒有什麼計量,所以此時就需要有人來練練招了。
“主人,人類的身體脆弱,若是一不小心傷到了您,不就是我等的罪過了麼,”那左側的妖獸左右交疊著前爪諂媚說道。
它們乃是旋照初期的妖獸,此時卻是看不透朝硯的修為,若是貿然出手,要麼就是它們被打的半死,要麼就是朝硯自己被傷到,哪個看起來都十分的不劃算。
“若是不來,爾等也便無用了,”朝硯取出了自己的折扇扇了扇風道,“無用的東西在本座這裡什麼下場,你們應該知道的。”
“主人吩咐,屬下焉敢不從,”那右側的妖獸說道。
“極好,”朝硯勾唇笑了一下道,“你們隻需抵抗,不準攻擊。”
跟妖獸對戰可不是什麼輕鬆的活,但是單方麵的毆打,朝硯還是有點兒興趣的。
宮宇之外的空地之上,不時的傳來兩隻妖獸的驚呼聲,尤以左邊那隻驚呼聲最大:“啊,我的腳趾!”
“啊,腳趾!!!”
“腳趾再踩要碎了!!!”
那妖獸顯然不是很明白它的主人怎麼就跟它的腳趾過不去了呢。
“吼……”當那靈氣威脅到生命時,一頭妖獸忍無可忍的吼了一聲,下一秒卻被朝硯一扇子拍了下去,“叫什麼叫?”
敢按他家崽兒,沒剁掉爪子真是算他善良了。
那左側的妖獸被一折扇拍在了地上起不來,身體之上處處傷口,顯然傷的不輕,朝硯看向了那右側戒備的妖獸笑了一下。
那妖獸後退了一步道:“你是什麼人?你不是主人?!”
一石驚起千重浪,那左側的妖獸道:“什麼意思?”
那右側的妖獸戒備的看著朝硯,主任對待他們也是這般的不留情,可是態度不對,風骨也不對,主人從不會對他們廢話,礙事者不留,隻是被那龍目瞪視便宛如承載著萬鈞之力,之前的朝硯的確給他們這樣的感覺,可是到現在……那人分明站的很直,卻給人一種懶洋洋的姿態,跟之前完全不同。
“你吞噬了主人?!”那右側的妖獸瞪大了眼睛。
朝硯唔了一聲,剛才毆打的太開心,結果忘了演戲這回事,失策失策,不過已經打成這樣了,被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麼。
朝硯笑眯眯的點頭道:“就是你們以為的那樣。”
若說這兩頭妖獸對於那龍的忠心有多少,此事著實有待商榷,可是對於這秘境的覬覦有多少,卻是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到的。
“人族果然卑劣,”那妖獸嘶吼了一聲呲了呲牙,“不過到此為止了!!!”
那妖獸在之前的打鬥之中已然能夠估摸到朝硯的實力,最強也不會超過旋照期,想想它們之前被這人族所騙,硬生生的被他打了幾個時辰,一種被欺騙的憤怒便從心底翻湧了出來:“人類,我要你償命!”
朝硯給自己扇了扇風看著那奔襲而來的妖獸靜立不動,那妖獸嗤了一聲:“狂妄!”
轟的一聲,什麼聲音倒地的聲音響了起來,震的整個大地都震顫了一下,朝硯用扇子擋住了口鼻,扇了扇空氣之中的塵土,看著那倒在地上怎麼爬都爬不起來,仿佛被什麼東西壓製住的妖獸笑道:“衝動是魔鬼,做了就後悔。”
那樣熟悉的重壓讓那妖獸瞠目,因為它的主人便是經常以這樣的重壓來懲罰它們的,可眼前的人分明不是那人。
“你連這秘境的力量都繼承了?!”那妖獸瞳孔之中閃過一抹不甘心。
而那左側趴著的妖獸被這變故弄的似乎有些分不清楚事實,但是開口時卻全是諂媚:“主人威武,主人霸氣,主人千秋萬代!”
那右側的妖獸同樣眸光一閃垂下了頭顱,掌握了這秘境就相當於掌握了隨時要它們命的力量,跟之前的主人或許性格不同,但是卻完全沒有區彆。
“是屬下冒犯了,請主人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的這次吧,”那右側的妖獸也識時務者為俊傑了。
朝硯看著它們血葫蘆似的身體略覺滿意,揮了揮折扇再次入了那宮宇之中。
通道之內瘋狂運轉的機關驀然停了下來,有些人眼睜睜的看著那針芒已經到了眼前卻撲簌簌掉落的時候,汗水也順著臉頰滴落了下去,下一瞬竟是有人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來:“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我再也不想待在這裡了。”
有人歡呼,卻也有人沉思。
“機關突然停了,會不會是傳承已經被取走了?”
“也隻有這一條解釋了,”有人喃喃道,“不過那人停下機關,可見是良善之人。”
“良善,不過是不想背負人命罷了,修士逆天,背負那麼多無辜的人命,他想被天雷劈死才會那麼乾。”
“話雖如此,可是若那人真要取誰的性命,你們誰攔得住啊?”
“……”
“或許隻是想要混水摸魚,大家都出去了,也就發現不了到底是誰得到的傳承了。”
“本少爺也不想管誰得到,隻要能出去就行,以後誰他.媽的再讓老子進秘境老子就撕了他!”
“少爺,涵養,涵養……”
各種各樣議論的聲音從這通道之中響起,葉問玥在感受到那機關停下的時候卻是笑了出來。
葉問心卻有幾分的沮喪:“小叔,傳承不是我們葉家的,你還笑呢。”
他可是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傳承燙手,誰拿了都會成為眾矢之的,”葉問玥溫聲說道,“此行能活著回去便已然是最大的收獲了。”
這通道看似給予人考驗,實則卻是在篩選,就像是養蠱一般,給予最好的資源以及靈氣,然後通過最後的篩選選出最好的那一隻,最後他們這些剩下無用的,便隻能淪落為這秘境的補給品。
那個能夠走到傳承麵前的人能夠真的取得所謂的傳承,必不是簡單的人物,可是是誰呢?
秘境之地屠殺魔修的那人跟他們之前遇到的那兩個人是同一波還是?
罷了,若真是同一波,那人未免也太神通廣大了些,到手的龍骨和龍血硬生生的沒了,不知道孔家的那位得氣成什麼樣子。
孔擎的心情的確是非常極其特彆的差勁,辛苦獲得的龍骨和龍血還沒有沾染半分就直接被人從他的儲物戒指之中取走了,不生氣的都是聖人。
隻是他越氣,便笑的越開心,本就華麗張揚至極的麵容便愈發在這漆黑的通道之中熠熠生輝了起來。
萬家人沒有人去問之前孔擎戒指之中被人強行取走的是何物,隻觀那笑容便知道所取的東西必然珍貴無比,要不然孔家的少主也不會笑的那麼好看又那麼的滲人。
孔家的下屬紛紛閉嘴低頭,佯裝自己不存在,萬家的小輩皆是恨不得將自己蜷縮成一個球,或者直接在牆上挖個地縫鑽進去。
“孔,孔少爺,孔前輩他怎麼了?”一個小輩顫顫巍巍地問道,第一次不想讓人笑。
孔宿瞟了一眼道:“沒什麼事,彆去招惹他就行。”
他這個大哥真生氣的時候倒不至於遷怒彆人,隻要你不過去招惹,待到事情過去便也無事了。
當然,至於那笑容之後想什麼陰損的招,打算怎麼報複讓他生氣的人的,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機關停下,可是門卻沒有開啟,萬聆雪仍然在一一試過眾人的所思所想,奈何一頁紙都念完了,什麼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五花八門的都念過了,那盒子就是紋絲不動。
“姐,要不我來念,”萬銘城開口道。
“不必,”萬聆雪直直的看著那盒子,她若是不能夠知道那盒子之中到底是什麼東西,出了這秘境也不甘心。
即使機關停下,秘境之中依然沒有人出來,米果兒正閒的渾身長草的時候,驀然覺得自己的修為又動了動,一路攀升,雖是沒有到達旋照期,卻是已經開光圓滿了。
能有如此突然的長進,想來是朝硯接受了傳承,米果兒一邊高興,一邊又是望著那宮宇,默默希望兒子不要差太多呀,至於搶傳承這種事?開玩笑,他倆沒有互相謙讓都是好的。
老母親一點兒都不擔心。
朝縱不醒,朝硯便也懶得折騰,隻從那宮宇之中尋摸了兩下找到了硬邦邦玉床一張,上品靈石數千萬,各色靈器無數,一枚流光溢彩的儲物戒指……最後在其中找到了一個柔軟至極的毯子時心滿意足的躺了下去。
努力完當然要休息休息,所謂勞逸結合不外如是。
修為進境的快,有那龍魂的功勞,自然更多的是那龍骨和龍血功勞,隻不過朝硯難得想起了那之前從外麵飛進來的四道流光,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那應該是葉問玥和孔擎之前拿到的東西。
雖說是那龍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人家自己給招回來的,但是如果讓孔擎和葉問玥知道了是他最後拿的,估計會很生氣,這就跟好好的一塊上品牛排都到了他的盤子裡麵,結果一眨眼的功夫被人偷了,並且你還不知道被誰偷了一樣的生氣。
換位處之,朝硯覺得這事得保密,而就在朝硯拋著那儲物戒指的時候,朝縱緩緩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柒,葉小煜小天使的地雷吖~
龍魂:你們是道侶?
朝硯拉著朝縱的手:我們是父子。
龍魂:……騙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