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美, 除了那時不時從眼前轉過的星辰好像近照一樣,還每次轉過的星星不太一樣,其他都沒有什麼好指摘的地方。
人丟了就找, 不管在什麼地方, 總能找回來的, 朝硯摸了摸腰間的玉貔貅, 覺得這種東西好像就是他家崽兒為了防止下一次丟失而準備的,靈氣注入,隱隱的牽引感傳來,朝硯往天空抬頭看了兩眼, 確定方向是從頭頂傳來的時候默了一下。
這是沒落在一個星星上?
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人要有特彆出色的接受能力, 兩顆星星靠的那麼近,真的不會引起什麼潮汐的湧動,引力的變化麼?也許這個星星上沒有海,在不科學的世界裡麵也許也不能用那些個科學去解釋很多事情的發生。
怪力亂神,應該早日習慣。
當務之急或許不是找人,而是了解一下目前的情況, 並且將孔儒送回到萬銘城的那裡, 要不然門神現在的心情應該比他還要鬱悶。
“兔子, 兔子醒醒,醒醒,”朝硯拍了拍那軟乎乎的臉蛋不見人醒,手掌覆蓋在那額頭之上, 靈氣侵入,將那陷入沉沉迷障之中的意識勾了出來,小小的唔聲從那粉色的唇中吐出,非常符合朝硯想象之中的嚶嚀一聲,雖然詞不太對,但是語氣十分的貼近。
從前不知這種狀態會吸引人的緣由,現在明白了,因為那種略帶著沙啞的軟糯聲音和迷茫的眼睛的確會引的人獸性大發,如果換在朝縱的身上他一定忍不住,朝硯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讓自己從那種意.淫之中醒過來。
孔儒睜開了眼睛,在看清眼前的人時叫了一聲:“朝前輩。”
語氣之中還帶著剛剛醒轉的迷茫。
朝硯收回了手笑道:“你現在這狀態要是讓門神看見了,一準得把你吃掉。”
孔儒的神思有些清醒了,待明白朝硯的話時臉蛋紅了一下:“朝前輩,您說什麼呢。”
“還害羞呢,”朝硯笑眯眯的道,“看來門神在床上的表現不怎麼樣嘛。”
孔儒下意識的拉住了他的胳膊道:“沒有,挺好的,是我……”他在說什麼啊啊啊啊啊?!
孔儒的臉頰爆紅,紅的隻要朝硯再說一句就能表演原地爆炸的那種紅。
朝硯適時收手,逗兔子要有技巧,平時怎麼逗都行,但是不能惹急了,惹急了照樣咬人:“快走吧,這裡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朝硯打頭走了,孔儒連忙從地上爬起匆匆跟上:“這裡好像是一片草原,就是不知道邊際在哪裡。”
孔儒一個人也是闖蕩過的,隻是抬頭看星空的時候發現星星都不認識,而恰好一個巨大的星辰飄過,嚇得孔儒直接拉緊了朝硯的胳膊道:“星星要掉下來了,上麵怎麼還有人呢,他們怎麼過去的?”
“沒事彆怕,天塌下來有高個兒的人撐著呢,”朝硯拍了拍他的手臂,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壞笑,“在我們死之前還能夠看到外星人,開不開心?”
孔儒緊張的看著那星辰飄過,卻好像看到其上的一人朝這邊打了個招呼,他眼前一暈,拉著朝硯的手臂道還:“朝前輩我們還是快跑吧,這要是砸下來,多高的人都不頂用的。”
朝硯就不動,孔儒著急的原地打轉,恨不得把朝硯扛著走,直到那一顆星辰轉了過去,沒落下來。
朝硯笑眯眯道:“我們運氣真好。”
孔儒:“……”
好想罵人哦。
到現在他要是還不知道被朝硯耍了,他就不是兔子,而是隻蠢兔子了,白在朝硯身邊待了那麼多年了。
“您一早就知道那星星不會掉下來?”孔儒仍然是心有餘悸的,星辰靠的那樣近,好像近在咫尺一樣,不管做什麼都能夠看見,實在是嚇人。
朝硯笑著反問:“我怎麼會知道?我也是剛來這裡,先去找人問問怎麼回事吧。”
孔儒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是又覺得自己好像又被忽悠了。
草原看似無儘,朝硯卻在地圖之上找到了邊緣處的一座城池,隻是係統的地圖再大,卻是好像將星星點點都囊括了進來,按照朝硯的視角來看,感覺這像一個太陽係,就是星星的距離近了點兒。
這麼近的距離,好像拿著望遠鏡偷看彆人家的窗戶一樣。
“往這邊走,”朝硯禦劍,直接帶上了孔儒,靈氣濃鬱,極快的速度之下那靈氣的烈風都在耳旁呼嘯。
一個時辰後朝硯落在了這座邊城,草原鋪陳,這座城池看起來卻像是完全融入了草原之中一樣,沒有半分的突兀。
城池附近的人來來往往,朝硯先是設下了禁製觀察了兩眼,城門處有人把守,來往之人也皆是修士,築基者多如牛毛,開光期摻雜其中,旋照期的人更是不少。
城池不大,大約也就是當初天選城的大小,可是來往修士的修為卻高出一重不止,而他們同樣的長袍寬袖,講的話朝硯發現他居然聽得懂,事實上孔儒也聽得懂。
若非靈氣濃度的變化,朝硯覺得他們好像還沒有離開聖域城那一界一樣,畢竟都換了個地方了,或許換了個星球了,好好的外星人竟然說的是普通話。
無魔氣泛濫,朝硯帶著孔儒從禁製之中走出,直到走到那城門處也無人對他側目,嘲諷,瞧不起,那些個主角待遇通通沒有,朝硯覺得棒極了。
入城所用的是靈石,隻是即使是築基修士,用的也是中品靈石,孔儒跟隨其後,默默做一個小侍從,雖然朝前輩有時候真的很欠揍,但是很多時候還是非常靠譜的。
入城靈石按入,朝硯輕輕鬆鬆的進了城,輕輕鬆鬆的找到了一家負責消息的商行,按消息收費,朝硯所需要的消息著實算不得什麼花費。
“此處名為回雲,由一顆主星和八顆從星組成,此處乃是回雲主星之上的綠籬城,近日的確有界圖陣法再開的跡象,隻是所傳的地點卻在回雲主城之內,那處百年便會入一群人,好像是從一個叫做聖域的地方來的,聖域一處相隔甚遠,隻有一顆主星,且界圖陣法似乎出了問題,隻可隨意進,不可隨意出,”那包打聽的消息也並不完全的詳儘,但是對於朝硯而言已經足夠了。
“回雲主城,”朝硯執著折扇道,“多謝。”
百枚上品靈石擺放在桌上,那訴說之人喜笑顏開,朝硯已然帶著孔儒轉身離開。
而等他們離開之後,那之前恭恭敬敬的人卻是拿起了一枚上品靈石放在了眼前觀摩打量片刻,用嘴吹了吹,又用布子擦了擦,對著虛空道:“剛來的冤大頭,搶了不虧。”
幾人靈氣掠過,卻是轉瞬之間沒有了生息。
朝硯已經知道了回雲主城在哪裡,隻不過測算了一下距離,不知其幾百萬裡也,這顆所謂的回雲主星比之聖域城所在的地界還要大,房子一定特彆的便宜,根本沒有居住的壓力。
隻是他雖知道,離了那打聽消息的地方卻沒有著急離開,人群之中他們並不顯眼,反而是孔儒看著諸人身邊帶著的妖獸嘖嘖稱奇。
在聖域城中,即便修士有妖獸在旁,也不會輕易的拿出來給彆人看,如這般到處都是妖獸與人修交談的場麵實屬罕見。
“朝前輩,我們不著急走麼?”孔儒跟隨在他的身後問道。
“不著急啊,”朝硯在一個攤位麵前站定,那老板笑意盈盈的迎了上來,“仙長,來套幾個圈吧,這裡麵可有好東西呢。”
攤位鋪的極開,因為這裡的街道極廣。那禁製籠罩之地擺放了數百枚一模一樣的錦囊,神識探查之時探不出其中是什麼,這種套圈全憑運氣。
“好啊,好東西都有什麼?”朝硯答應了,許久不玩這種小遊戲,他都手癢了。
那老板笑嗬嗬道:“頂級靈石有,靈器也有,劍譜也有,甚至還有半靈獸的精血可以淬煉己身,不過一切都要看運氣的。”
“半靈獸啊,”朝硯在想這次到底是他先找到崽兒,還是崽兒先找到他。
那老板乃是旋照修為,此時將手中一把的圈遞了過來道:“一枚上品靈石一個圈,套中哪個您直接拿走。”
孔儒心裡想著這老板怎麼想不開,然後上前付了十枚上品靈石,老板笑意更甚,先是遞過來了圈,然後拿著那些靈石好似想像咬金子那樣測一下真假的時候朝硯扔出了第一個圈,穩穩的套住了最邊緣一個沒什麼特色的錦囊,那老板手中的靈石卻是差點兒嚇掉了。
朝硯不甚在意,孔儒卻是上前一步道:“老板,我們主人套中的那個麻煩拿一下。”
那老板眉心蹙了一下,卻是下一刻舒展開來笑嗬嗬道:“等您全部套完再拿也不遲。”
說是這些錦囊之中有半靈獸的精血那就必須有,隻是混在數百錦囊之中,卻是未曾想到朝硯的第一個圈便是套中了那個。
孔儒生的軟,也很少得理不饒人,此時卻是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不過舉手之勞,老板若不想拿,我們便自己拿了。”
此處略有爭執,已經有人看了過來,那老板下不來台,隻能訥訥的將那錦囊勾出,遞到了孔儒的手中。
孔儒未曾打開,因為不打開他都知道裡麵藏著好東西,打開讓彆人看可不是什麼聰明兔子…人的做法。
朝硯隨即又扔出了第二個圈,那圈純粹隨手一扔,他甚至注意力都不太在這裡,可是當那圈落定的時候,老板的臉色又白了一分,因為彆人不知,他卻是知道幾個極為貴重物品所擺放的地方的,朝硯套的第二個乃是靈器的所在位置。
圍觀之人多了幾個,即使是修士,人也都是喜歡湊熱鬨的,或者可以說正是因為都是修士,平時除了修煉娛樂活動特彆的匱乏,大家就喜歡湊熱鬨。
即使不打開錦囊,觀那老板神色,也有人看出那袋子之中應該是裝了什麼稀罕的東西,隻是朝硯不打開,他們也不知道。
“仙長還要繼續麼?”那老板顫巍巍的問道,就朝硯套走的第一個便讓他血本無歸了,第二個肉疼的懊惱自己為什麼要在此處擺什麼攤位。
朝硯手裡還有八個圈,他眨了眨眼睛,看著那老板不斷捶著心口深呼吸的舉動,將手中的圈遞到了孔儒的手裡道:“剩下的你來扔。”
他再扔的話真怕老板猝死,還是死不瞑目的那種。
孔儒呃了一下,卻是明白了朝硯的目的,朝前輩果然心地善良,盲目崇拜一番,孔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可能扔的不好。”
也不知道會套出個什麼。
“這才有驚喜嘛,”朝硯在旁邊懶洋洋的笑道,要不然都扔老板說的就失了遊戲的趣味了。
遍地的錦囊,修士便是不動靈氣,隻隨意一扔便能精確套準,孔儒套了一個,那老板明顯的神色一鬆將那錦囊遞了過來。
孔儒打開,一枚相當普通的玉佩,玉石的材質不好,連雕工都算不得精美,朝硯湊過來看了一眼道:“玉佩,雕工不太行,改一下還是挺漂亮的。”
孔儒本也沒有打算真的靠這錦囊發什麼財,畢竟他覺得他畢生的運氣都耗費在跟朝前輩相遇的事情上了,有了朝硯,才有他與萬銘城的後來,一切有因有果。
“朝前輩還會改玉佩?”孔儒眸中全是崇拜,“太厲害了。”
“這種對修士來說不難,”朝硯笑道,“下一個。”
孔儒又扔出一圈,那老板神色恢複了正常,遞過來的時候孔儒打開,裡麵是一隻妖獸的屍體,雖然生前似乎是旋照修為,但是死了就什麼價值也沒有。
孔儒拿著那袋子道:“老板,你這妖獸死了。”
那老板嗆了一下:“這是瑞靈羊的肉.身,活著您也得殺了吃,這種羊不開靈智,用來烹飪最好。”
簡單的說不是什麼屍體,而是一塊肉,旋照修為的妖獸對於孔儒可能還有一些滋補作用,對於朝硯而言卻是沒用的。
“唔,運氣不錯,”朝硯讚歎道。
孔儒:“……離開這裡我就做給您吃。”
“好兔子,”朝硯揮著折扇道,“下一圈一定能中個好的。”
孔儒那個圈扔出去的時候老板都快恢複正常的臉色又跟刷了白漆一樣,他將錦囊遞過來的時候感覺走路都快要走不穩了:“仙長,我把剩下的圈給您退了怎麼樣?”
周遭卻是有人開口道:“這生意做的有意思,套到了貴重的便不做生意,套到了廉價的便一直套下去,真是不公。”
“就是說,”其餘人附和道,“做生意不講究誠信,我看這生意也彆做了。”
還有人看向了孔儒手中的錦囊道:“我倒比較好奇仙友手中的錦囊裡麵到底裝了什麼,讓老板連生意都不想做了。”
諸人的目光調轉,孔儒捧著那錦囊微微擰起了秀眉:“此物在下不欲在此打開。”
“看看嘛,”還有人附和。
朝硯伸手將那錦囊拿了起來,解開的時候靈氣傾瀉,諸人紛紛看了過去,可是裡麵卻隻有一顆夜明珠。
“這不可能啊?!”那老板率先說道。
夜明珠此物乃是修士用來照明所用,即使是有蘋果那麼大的一顆,它也隻是亮一點兒,沒有什麼彆的作用,也就是說價值絕對比較低。
“或許是老板弄錯了,”朝硯拋了拋那夜明珠,覺得再湊一個可以用來盤核桃了。
然後下一個孔儒就真的套到了夜明珠,隻不過比朝硯手上的這枚卻是小了不少。用來盤核桃不成,朝硯直接扔進了戒指裡麵。
周圍看熱鬨的人已經開始隱隱有些失望了,畢竟套出夜明珠實在沒有看的價值,而當孔儒又套出了一隻山雞的時候,周圍人群已經開始散了。
十個圈撒光,朝硯拉著孔儒轉身離開,卻是有新的客人湊了上去。
“朝前輩,剛才那個夜明珠?”孔儒有些好奇,他總覺得那顆夜明珠不至於讓老板的神色都變了。
朝硯抬了抬眼皮道:“出城說。”
孔儒乖乖點頭,然後出城就被塞進了岩石下麵的禁製之中,覺得此時不要問比較好,因為似乎有彆的情況。
而不過片刻,三個人影從空中劃過,卻是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一樣停頓了下來:“人呢?”
“不知道啊。”
“他身旁那個不過是旋照修士,應該跑不遠,”三人之中一乾瘦狠辣之人說道。
不過不管他們長的怎麼樣,在朝硯這裡都是路人臉,因為他最近學會了看臉,以朝縱為標準的看臉,這三個人都屬於辣眼睛的,不能因為樣貌而歧視他人,但是可以因為行為而歧視。
孔儒不敢傳音,用棍兒在地上寫著:“他們是什麼修為?”
朝硯也寫:“可能是,”他還停頓了一下,在孔儒大喘氣的時候說道,“辟穀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