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情(1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9382 字 7個月前

劍霜寒一滯, 點了一下頭:“為師去閉關,無要事不要打擾了。”

雖然訛獸一族風景秀麗, 自有靈氣異象, 但是一想想要跟這裡的人說話, 劍霜寒就想閉關到地老天荒。

“好, 走的時候會叫你的,”朝硯笑眯眯的道。

單獨的樹屋設下禁製, 劍霜寒那樣的姿態完全就是想隔絕跟外界的聯係,雖然看起來好像很鎮定,但是朝硯怎麼看都覺得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真等到離開再叫他?”朝縱站在他的身後詢問道。

朝硯懶洋洋的扇了扇風道:“看情況, 真等離開再叫, 可就失了來訛獸族的目的了。”

隻有在訛獸一族經曆多了被騙的事情,各種階層的都有以後, 以後師父最起碼跟無暇交流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最重要的是,朝硯撐在窗邊眺望著在林間行過的兩個人,同樣的雪衣銀發,一個頎長些, 一個則更結實些,正是無暇與他們最開始遇到的無越。

各族靈獸成年的時間是不定的,人修也就二十歲,加了冠取了字便算成年了, 可是靈獸不一樣,以訛獸為例,最少也須百年。

百年的時間從小玩到大, 即使分彆很久,感情應該也相當的不錯。

那邊無越很是隨意的摟上了無暇的肩膀,還有幾分刻意將體重放上去的感覺,無暇隻是動了一下肩膀,卻並未將他的手拍掉或是掙紮什麼,而是習以為常。

“濃濃的兄弟情,”朝硯眺望著悠悠道。

“關係是挺不錯,”朝縱也將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重量放了上去,然後在那耳垂上咬了一口。

朝硯摸了一下耳垂,那邊無越似乎已經發現了朝硯他們的存在,抬手揮動了一下:“你們好啊,討厭的客人!!!”

滿臉瀟灑愉悅,非常的熱情好客,跟之前有些冷淡的態度截然不同。

無暇似乎愣了一下,跟無越說了兩句什麼,雖然如同朝硯那樣的可以聽得懂,但是說話的時候一定要注意的。

無越連連拍著胸膛保證:“除了朝硯,我都說話。”

無暇搖頭:“可以。”

無越抓了一把頭發道:“你要知道人修是很好相處的,族人的習慣就是排外。”

無暇垂了一下眼睛,兩人已經到了那木屋的下麵,那大樹十人合抱,這裡愛護他們的森林,卻也沒有講究什麼木材都不能用,故而這木屋建的又大又舒適,如履平地也不為過,兩人上去的時候無越已經鬆開了手,跟朝硯二人行禮過後道:“二位訛獸族地不可隨意出入。”

他說這話時似乎微微蹙了一下入鬢的長眉,好像也有點兒擔心朝硯他們聽不懂了。

朝硯笑道:“多謝前輩提醒,無暇已經告訴過我們了,禁地不可去。”

除了禁地,其他地方皆是可以隨意出入的,這大概是為了表露訛獸一族的善意。

無越正發愁,此時聽他所言,笑了一下豎起了大拇指,表情之豐富跟無暇的麵無表情對比,簡直是天差地彆。

“禁地人修皆可去,唯獨你們不可,”無越認真說道。

這次朝硯微動了一下眉頭:“當真麼?”

訛獸一族的禁地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地方,既然族規之中有,便說明相當的重要,如今因為送回了小訛獸便允許進入,還是要確認一番的,畢竟弄錯了意思可就不好玩了。

無越點頭,看向了無暇用手比劃了一下,然後再次行了一下禮,從這樹屋之上英姿颯爽的離開了。

看來留下的要無暇自己解釋了,他站在原地微微思索道:“禁地不可洗滌血脈,對半靈獸無效,非常無效!”

朝縱本以為跟自己無關,此刻卻是微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這樣半靈獸可以借用訛獸族地洗滌自己的血脈?會成什麼樣的結果?”

無暇搖了搖頭:“知道。”

很明顯他也不知道到底會洗滌成什麼樣子,但是禁地允許入內,有無越作陪,說明這是族長允許的,既然察覺了朝縱身上有半靈獸的血脈,那麼或許就是想結一份善緣。

朝硯笑眯眯的貼近了一分道:“那就去吧,多謝族長的好意了。”

力量的提升的確是朝縱所期待的,甚至於失憶之後的性格對於他的影響頗有幾分深,隻有擁有力量,才能夠護住自己想要的一切:“多謝族長的好意。”

無暇搖頭道:“無為,小訛獸不洗滌,禁製開啟。”

小訛獸回歸訛獸族群之中的一大原因便是洗滌淨化自己的血脈,這也就是無暇為什麼著急送他回來的原因,越早洗滌自然對於靈獸本身越好的。

雖然並不排除無暇不想被叫娘的原因。

“所以我們這也算是沾了小家夥的光麼?”朝硯笑道,“你剛才說他叫無為?”

無暇點頭。

無為者,不需要有多麼大的成就,隻需要平安喜樂,不做那等損壞天地之事,不結斷絕仙緣根基之果,便是為人父母一生的期盼了。

就如無暇,他的確如他的母親所期盼的那樣,純潔無暇。

當聽到朝硯說到這點的時候,無暇似乎有些糾結,最終將他的母親完全就是因為他的毛發純白無暇起的名字的事情咽回了肚子裡麵。

禁地之處朝縱可入,朝硯不可入,朝縱洗滌之時也需要由無暇帶著入內,入鄉隨俗,朝硯遵循這裡的一切,朝縱自然不願意違拗了他的心意。

人修愛美,訛獸一族也是同樣,他們本都生的不差,就像是朝硯所說的精靈一樣,但是朝硯的姿容比之他們卻是又勝過了一籌,獨自生活的族群本就生的心思單純,不像人修那般說什麼做什麼都要思慮良多。

朝縱一路過去的時候,便聽到了一溜的。

“他生的真是不儘如人意。”

“好難看……”

雖是知道是謊言,但是朝縱向來隻被人誇過好看,如這般說長的醜的經驗還是第一次,他倒不太在意彆人對於他美醜的界定,畢竟隻要朝硯覺得他好看便可以了,隻不過被這麼說,他倒是隱隱能夠體會一番朝硯之前被人說醜的心情了。

很微妙,但是……無所謂。

訛獸一族的禁地之內不算五步一崗,十步一守,隻入了那洞穴門口靜坐的一個人,便足以讓朝縱有被看透神魂之感了。

那人與訛獸一族的容顏並無半分的區彆,隻是眉宇之間格外的冷淡,與這訛獸一族的靈動活潑有著天壤之彆,這份冷淡倒並非針對朝縱,無暇行禮時也是同樣的冷淡。

他一揮手,兩人眼前鬥轉星移,瞬間似乎落入了另外一方空間一樣,池水氤氳澄澈見底,無暇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遞到了朝縱的麵前:“不可出。”

朝縱接過放好,目光轉向了那池水之中,池水看似通透,卻似乎存在著質感,且下方的地麵一片的平滑,似有紋路鐫刻。

朝縱詢問道:“要怎麼做?”

無暇指了指他的衣服道:“不需要全部。”

朝縱挑眉,看來需要全部脫.光,他的手扣在了衣帶上,抬眸道:“轉身。”

無暇錯愕了一下,臉頰上似有薄紅,連忙轉過了身去解釋道:“你不會出了差錯。”

他之所以還留在這裡,不過是為了看護朝縱,以免他出了什麼差錯。

朝縱解下了腰間的玉扣,換作旁人他必然懶得解釋,但是無暇是朝硯的朋友,多年相處,也算是朝縱的朋友了:“不是怕被你看,隻不過不想師父知道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雖然他也同樣不想被除朝硯之外的人看到。

朝縱做好了準備,手指試探的探入到了那池水之中,看似清透的水剛剛浸潤,便有隱約的刺痛感傳了過來,整隻手放入的時候便如同針紮一般的感覺遍布一般,可朝縱剛剛蹙眉,便感覺從手指處轉還的力量好像純粹了一分。

“半靈獸不痛,”無暇背對著叮囑道,“不用忍。”

既是為了力量,忍是有必要的,經曆過雷霆貫身,這樣的痛處實在不算什麼,朝縱在試探過這池水的力量以後,直接整個人跨了進去,不像是入水,倒像是陷入了某種膠質一般,不粘膩,但是人不斷的下沉而無著力的地方。

入水就會倒黴,閉氣也不管用,朝縱心中微歎,已經做好了溺入其中打算,雖是會溺一些,但是隻是水而言,要不了他的命。

沉入了池底,朝縱已然碰到了那底部的位置,睜開眼睛的時候隱約可見無暇站在池邊的影子,卻似乎並無溺水的感覺傳來,這樣的感覺有些微妙,也有些新奇。

大概就像朝硯所說的買彩票,倒黴了一萬次最後中了一次,意外所得,也算是一份喜悅。

盤腿而坐,隨著靈氣的納入,那池底的紋路驀然亮起了火紅的光芒,以朝縱為中心蔓延到了整個池底的時候,之前隻是針紮一樣的痛楚此時卻是仿佛被刀割一樣,淩遲之刑大約如此,朝縱放在膝頭的手微微收緊,以靈氣覆蓋那仿佛鮮血淋漓的那處,一股極為酥麻的意味傳遞了過來,隱隱所感,肉.身之中的一些東西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剝離了出去一樣,在經曆過一遭的疼痛,最外麵的皮.肉似乎變得前所未有的輕鬆了起來。

洗滌……或許就是讓血脈變得更加純粹。

仿佛獸鳴的聲音從丹田之內傳了過來,朝縱對於睚眥一族沒有什麼感情,但是這一身的血脈是他自己的,這一身的力量也是他自己的,不管結果如何,融彙了誰的血脈,也沒有人有資格因為他是什麼樣的出身而掠奪他的性命!

火光蔓延的更快,最外層的皮.肉沒有了痛楚的感覺,可是隨著靈氣的周轉,那樣的疼痛不斷的往骨頭縫裡麵鑽。

無暇隱隱的問詢傳遞了過來,朝縱的傳音也同樣傳了過去:“我很好,不必擔心。”

無一絲顫音,聽起來好像沒有什麼事情。

無暇有些疑惑,半靈獸對於靈獸臣服渴望的原因便有這洗滌血脈的池水,此池水於靈獸一族是提純,讓血脈變得更加濃鬱,居於其中宛如重回了母親的肚子裡麵一樣,那裡是最為舒適的溫床,但是如母親所說,這裡於半靈獸既是毒藥也是解藥,因為洗滌之時會將一部分的人修血脈剝離,讓獸族的血脈濃鬱且提高身體的強悍程度,宛如蛻皮去骨一般的新生,直接痛的暈死在裡麵也有可能,但是挨過去的好處良多。

不是哪一族都擁有自己的洗滌血脈之處的,也不是誰都有那個資格進入洗滌池中的,若是挨不過去,苦難也算是白受了。

一輪洗滌不知道要多久,尤其是已經達到了出竅的修為,或許十幾天就能夠結束,或許需要數十年,無暇確認他無事之後道:“那我留在這裡。”

此事他幫不上忙,留在這裡也無用處。

“好,”朝縱的聲音傳了上來,仍然平靜無波,讓無暇疑惑他到底痛還是不痛?

就朝縱忍受的能力而言,即使散去周身禁製坐在劍寒星的冰天雪地之中,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妨礙,但是如果朝硯在的時候,手指上破了個小口他似乎都覺得特彆的痛。

真是沒辦法明白人修,無暇祭出令牌從此地消失,在門口處朝著那位前輩行禮後轉身離開了。

剛剛出了洞口,結果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無越靠在樹乾上瀟灑笑道:“今日忙碌,專程在這裡等你。”

無暇頷首上前,分離多年,仍有著兒時的熟稔。

兩人有說有笑,具體為無越來笑,無暇隻負責說,一路遠去,背影看起來分外的和諧。

朝硯趴在一棵十人合抱的大樹上,抬頭對壓著他腦門的人說:“師父,你設下禁製了,他們看不到你的。”

劍霜寒的手從他的腦袋上鬆了開,強行解說剛才看見無暇出來將朝硯從站著壓成趴著的舉動:“偷聽他人說話,非正人君子所為。”

“哦……”朝硯將額發拍順了,揮著折扇跳下了樹,仰頭笑道,“師父你偷聽了,聽得懂麼?”

劍霜寒:“……”

數日已過,劍霜寒說是閉關,卻沒有真的打算在此處閉關,他與無暇定了契,日後交流最多的就是他們,朝硯不可能時時都在,無暇也沒有辦法解決撒謊的天性,那就隻能他來努力,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就像是剛開始練劍紮馬步覺得艱難一樣,習慣了也就好了。

劍霜寒是抱著學習的目的來這裡等無暇出來的,奈何卻看到了剛才的一幕,高大瀟灑會說笑的男子對無暇親昵熟稔,他們之間的交流沒有任何的問題。

無暇說他願意留在劍寒星,但是在這裡,他明顯比之前開心很多。

“師父快下來,”朝硯朝上麵喊道,“人已經走遠了,站那麼高也看不見的。”

劍霜寒試圖辯解:“為師未曾……”

朝硯默了一下:“師父……”

劍霜寒應道:“什麼?”

“你能分辨訛獸的話是什麼意思就可以了,”朝硯對於師父的要求不高,“學他們說話就不必了。”

劍霜寒一愣,在朝硯這裡撒謊是沒有用的,他的氣息微微沉了一下:“你覺得如果無暇留在族地,會不會開心?”

“會吧,回家當然會開心,”朝硯揮著折扇道。

“那……”劍霜寒遲疑了一下,卻沒有說出口。

朝硯觀他神色,覺得就按這種心理分析的方式來算,他在現代開一家心理谘詢室絕對客源穩定。

劍霜寒素來堅定,做出的決定便不會輕易轉變,除了在朝硯身上實在沒轍以外,也就是對無暇那裡,會有些許的感情用事。

“回家是很開心,有的人喜歡留在家裡,有的就不是,”朝硯靠在樹上撥弄著一截絲線道,“師父,永遠不要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去替他決定一些事情。”

都是成年人了,懂得分析利弊,想不想做卻是憑心。

劍霜寒握緊了劍柄道:“我知道了,為師讓你練劍的事情不在那個範疇。”

朝硯的驚訝溢於言表:“師父你竟然明白我的意思了!!!”

離師父明白訛獸一族的語言真是不遠了。

劍霜寒:“……”

朝硯的那點兒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你手裡那是什麼?”劍霜寒看著他纏繞在指尖的絲線道。

碧綠如新葉,看起來格外的好看。

朝硯本來就是隨手玩,聞言鑒定了一下:“好像叫永碧絲,用來打造軟刃的,當天蠶絲使應該也挺好使的,師父你要玩麼?”

劍霜寒默了一下:“不必了,沒事可以多出去走走。”

說不定訛獸一族的寶貝能夠全被他挖掘出來,發現的沒發現的,按照朝硯的性子,為訛獸族做貢獻的幾率比較大。

朝硯咂了咂嘴,品味著劍霜寒的意思道:“遵命,保證完成任務,刷爆訛獸族對於師父的印象分。”

他說完就跑,劍霜寒在他的身後叫道:“你給我站住!”

這一聲朝硯跑的飛快,仿佛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一樣,而劍霜寒明明逮的住他,卻站在原地連動身的痕跡都沒有。

朝硯在某處停了下來,一個躍身坐上了樹梢,沒開竅之前已經能夠分析彆人的姻緣了,開竅以後更是如魚得水,朝硯拍著自己的良心想保證一下,結果發現自己沒有良心以後換了全部的財產保證,師父他一準沒察覺自己的心思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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