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人看到王泉林的樣子有些奇怪,湊過來好奇道:“怎麼了?這上麵畫得東西很重要嗎?”
沒人會覺得這些淩亂的線稿是隨意塗畫,不然的話王老怎麼可能這麼在意?想來是蠻重要的東西。
王泉林沒功夫回答他們,此時顧不上聲音大不大,找到工作人員就著急地問道:“剛剛是誰坐在這裡?”
工作人員被嚇了一跳,“小點聲,這裡是……”
“你先告訴我,先前誰在這裡?”
工作人員想了想,“好像是一對父女吧,這幾天經常來,你要是想找人明天過來碰碰運氣。”
說來也不巧,要是看門的大爺能在,怕是能直接給他找到人,可偏偏就這麼錯過。
王泉林這邊在找人,而回到廠子裡的向進也在想法子找他,直接衝進廠長的辦公室,就大聲喊著:“王泉林教授來咱們這了!”
廠長被他突然出現嚇得一跳,一時之間沒想起王泉林是誰。
經過向進解釋一番後,他立馬坐不住,交代向進在廠房做好準備,自己帶著其他人騎著單車就往市裡跑。
向進的準備,無非就是將出問題的製磚機搬出來。
想要徹底的檢查一遍,還得將機器拆卸開,因為廠裡缺乏機械設備,想要拆卸還得準備吊車,他得跑到附近的工廠去調借。
向進忙了起來,向薇沒繼續當跟屁蟲,打算回家好好理理這段時間吸收的知識,順便將丟掉的圖紙重新畫出來。
回家時,家裡沒人。
向薇樂得清靜,敞開著門,將桌椅搬到門邊開始整理思緒。
時不時一股清風吹過來,能掃去身上的燥熱。
等李秋下班回來時,向薇的桌麵已經多了好些張廢稿。
李秋見她這麼用功,不免有些心疼,“好不容易考完試,怎麼不多休息幾天呢?”
向薇特認真地回答一句,“學習比玩和休息更有趣。”
李秋一愣,隨即笑出了聲,“那好,你好好學習,媽給你弄點好吃的。”
聽聞好吃的,向薇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向家的夥食其實不算差,但也沒好到頓頓有油葷,來到這個小世界後,吃到最好吃的東西,還是裴雪蘭給她的肉包。
隻可惜,此時的裴雪蘭要是知道試卷上寫得誰的名字,肯定不會再給她送肉包了。
李秋口裡的好吃的,是一碗茭白燉肉。
小鎮上沒地種菜,想吃上一口新鮮的蔬菜,有錢有票都不行,還得去供銷社搶。
搶得到自然有口吃的,搶不到那得看著彆人吃。
或者家裡有親戚是大隊裡的,時不時送點蔬果也能吃上一口。
不過,向家可沒送菜的人。
李秋的娘家人口少,而且大部分都住得遠,一年都見不上一回,來往的非常少。
而向進的家人就住在附近不遠的向家大隊,要是一路走得快,一兩個小時就能到,算得上距離很近。
隻不過,他們與大隊那邊的人來往的還要少。
做好菜的李秋見到上門的三人時,第一個念頭是,她已經有多久沒跟婆家的人見麵了?
好像還是三年前吧。
那一年他們不顧自己和孩子爸的意願,硬要將堂叔的孫子過繼到他們名下,說什麼沒兒子那就是對不起列祖列宗,以後沒人給他們摔盆送終。
還說女兒遲早是要嫁出去的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算讀再多的書那也比不上男孩,遲早是相夫教子的命,倒不如把錢花在男孩身上。
那些話說得很難聽。
話裡話外就是看不上他們最寶貝的女兒,還滿嘴臟話。
而且不止那一年。
是從女兒出生後,婆家的人就開始嫌棄著。
三年前更甚,想著把族親的男孩過繼到他們名下,這還不止,還給他們薇薇談了一件特彆離譜的婚事。
那個時候薇薇才多大?
剛剛十五歲出頭,還在校園裡讀書。
結果向家大隊的那群人,居然給她找了一個大十五歲的二婚男人。
那之後,她就沒忍了。
舉起灶房裡的菜刀就衝了出去,歇斯底裡如同一個潑婦般,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廠子裡對她進行了處罰,從一個正式工變成了臨時工,每個月的工資少了一半多。
不過李秋不後悔。
最少那群人被嚇得不敢再出現,好歹讓他們過了三年的清靜日子。
隻是沒想到,向家大隊的人今天又出現了。
來的是向老頭老兩口和向家大嫂。
剛見麵,兩老麵上的神情就帶著不喜,尤其是看到坐在書桌前的向薇,一個女孩子家家還考大學,他們不覺得這件事是驕傲,反而覺得浪費了本該屬於他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