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碗鮮蝦雲吞麵果真如薑文垣所說很鮮很好吃。
尤其是在聽到好消息後, 它的味道嘗起來就愈發鮮美無雙了。
UMI的代言很多女明星都在搶，最後被顧元湛花了大價錢給阮茗煙了。
阮茗煙雖然沒什麼作品，但畢竟名氣和流量擺在那兒, 雖然不如夏影後逼格高, 但總歸還算是個合格的人選。
如今這人選換成越清溪這個沒作品又沒名氣的十八線，顧元湛到底為此付出了多大代價，那就無從得知了。
第二天一大早，廣告拍攝方案就由相關人員送過來了。
一起出現的還有一位國內相當有名的設計師和熟悉的薑文垣的造型團隊。
昨天還在隔壁市陪著薑文垣拍戲的易枝楊也趁早趕了回來，一雙眼睛熬得通紅, 但是臉上滿是喜氣洋洋。
“看樣子公司很看重你, 今天是UMI那邊和公司一起來確定你的服裝造型, 看到那位設計師沒有？前幾個月剛在巴黎辦了自己的時裝展，聽說是顧總的朋友, 托了這層私交才請過來的。”
易枝楊也不免嘖嘖稱奇：“就連阮茗煙都是UMI那邊給定的普通拍攝服，這回換成你後居然請了這麼厲害的大咖來為你量身定做……”
他眼中不免閃過八卦之意，湊過去小聲問：“他看上你了？”
“……不是，沒有, 你想多了。”越清溪乾脆地來了個否認三連。
正好這時候設計師要給她量三圍了, 她連忙躲開易枝楊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跑過去。
除去服裝, 顧元湛還派人送了一套首飾過來，深邃而清澈的藍色寶石項鏈和與之配套的耳釘，切割工藝極其精湛, 哪怕是在普通的燈光之下也能折射出極美的光線。
比大海還要深邃, 比星空還要璀璨。
精致的盒子上沒有任何logo, 但無論是誰看見這璀璨精致的珠寶後，都不會懷疑它的昂貴價值。
“這是七年前被拍下的一套高訂珠寶，手工製作的，聽說最後成交價是七百五十萬。”
在邊上記錄著什麼的設計師注意了這條項鏈，湊上來興致盎然地看了，然後熱心地替越清溪解釋。
“這條項鏈的名字是DORIS，聽上去很普通的名字對不對？但是這名字在希臘神話中代表著海洋女神，同時這也是設計師早逝的妻子的名字。它還有個中文名叫星星海，看到鏈身上的碎藍寶石沒有？那是用很特殊的工藝鑲嵌上去的，主寶石是海洋，那些碎藍寶就是星星，這樣戴上去像不像星星落入海裡？”
越清溪戴上項鏈，那些細碎的藍色星點落在她雪白脖頸上，最後彙聚在那顆深邃的湛藍寶石上。
這抹藍與白讓設計師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他喃喃道：“非常漂亮……本來打算這次的裙子用紅色的，現在我改主意了。”
越清溪小心地將項鏈放回盒子裡，一般這樣的珠寶都是租或者借的，她用完了肯定還要還給公司，不好好保管弄丟了怕傾家蕩產都賠不起……
就在這時，一張小小的紙片滑落。
越清溪撿起來一看，隻見上麵龍飛鳳舞地寫了幾個字。
“送你的。”
下麵的那行字像是後來補上去的——
”元澈買的，不用還了。”
*
病房裡，顧元湛正焦頭爛額地忙著處理文件，病床上的臭弟弟也在憂心忡忡。
“元湛，你說小溪喜歡那條項鏈嗎？還有那套耳釘會不會太大太重？小溪戴著要是耳朵痛怎麼辦？”
“……把最後的數據核對下，然後再跟張總那邊接洽。”
顧元湛一邊打電話一邊下命令，這麼簡單的數居然又出錯了，底下的人真是越來越廢物了。
“當年就想把項鏈送她了，沒想到這麼遲才送……不過還好我把它放家裡了，不然弄丟了還是有點可惜的。”
懶得聽弟弟在那兒冒粉紅泡泡，顧元湛抬起頭打斷他的話：“元澈，我昨晚跟你說的那個策劃案你覺得怎麼樣？還有最新的那個投資用什麼方案最好？”
病床上的人歎口氣：“我是病人，你這種時候居然還要我為公司操心，有點過分了。”
話雖然是這樣說著，他還是不急不緩地開始替兄長分析起了策劃案地利弊。
儘管顧元澈已經沉睡了六年，但是他僅憑著顧元湛說的那些信息便清晰地理出了一條條線索，提出的觀點幾乎每一條都犀利又有效。
果然，他這個弟弟就算躺這兒不能動，也比那些活蹦亂跳的廢物強百倍……不，萬倍！
顧元湛心中升起無限驕傲。
然而他麵上沒有半點情緒波動，隻嗯了一聲算是認可弟弟的看法，然後毫不留情地教育他：“護士說你今天又超標複健了？真是胡鬨！專家說了你現在不適合太大強度的訓練！”
“我急著去見小溪啊。”
顧元澈笑得眉眼彎彎，說出來的話儘是理直氣壯：“你沒人喜歡，不懂這種迫不及待的心情，我不怪你。”
“……顧元澈你給我適可而止。”
顧元澈閉了閉眼，病服襯得他愈發清雅脫俗，再睜眼時眉眼彎彎，唇角翹翹。
“哥？”
這一聲頓時讓顧元湛警覺起來，他瞄一眼笑得好看的顧元湛，慢吞吞開口：“你說。”
我能坐輪椅吧？帶我去看小溪拍廣告好不好？”
“……”
果然，每次他叫自己哥就沒好事。
*
在為UMI拍廣告之前，越清溪在家閉關了兩天。
廣告的內容也很簡單，越清溪將在廣告中扮演一隻美人魚，噴了帶了魔力的香水以後化身為人上岸尋找真愛，然而真愛是個渣男傷了美人魚的心。
結局倒跟童話不一樣，這位霸氣的美人魚選擇捅死渣男回到大海，整瓶香水也傾入海中。
越清溪除去最開始的半天在研究劇本外，剩下的時間全用在了UMI專櫃。
新推出的這款香水還未正式開售，但是它同係列的香水已經有七款了，全都是以寶石命名，正好這次的就是Aquamarine，海藍寶石。
想必這也是顧元澈將那套藍寶石項鏈和耳釘送給她的原因，的確很適合這款香水的廣告拍攝。
有錢使人快樂，荒野遊戲節目組不當人，但與之相對的發錢也發得爽快。
去年這時候的越清溪還在頭痛房租問題，這會兒卻能豪爽地將全係列香水all in。
“珍珠，玉髓，貓眼石……”
越清溪挨個試香研究香調，在係統將她的記憶力提升十倍之後，每種香型之間細微的不同都被她完美捕捉，再加以區分辨彆。
而她要拍的海藍寶石的樣品也在昨晚送到她手上了。
小小的水滴形香水瓶，瓶身是簡潔剔透的晶瑩藍色，瓶蓋處與瓶底特彆設計了umi的logo。
將香水舉起對準燈光，果然像是握了一顆清湛的海藍寶石。
越清溪對於香水其實並不在行，但是她對於任何工作都抱有百分百的熱情和認真，儘管隻需要拍攝廣告，但是她依然拿了小本本認真地記錄著筆記。
“前調是睡蓮，黑加侖花，大吉嶺茶，還有佛手柑……”
“中調是愈創木，胡椒……”
“現在味道是琥珀，麝香……”
連續兩天研究香水，整間公寓都變得香氣逼人，越清溪也是在馥鬱馨香中醒來的，易枝楊已經精神百倍地在公寓樓下等著送她去拍攝廣告了。
以前一直被趙權放養的越清溪還沒有適應有經紀人照顧的感覺，認真道：“易哥其實你不用來送我，小候會開車的。”
她知道薑文垣的通告非常多，而且他又正當紅，按理說易枝楊應該重點照顧他的。
怎麼想也不該跟著自己這個小透明。
“你第一次拍廣告很多事情不懂，小候知道什麼？至於小薑那邊你就彆多想了，他昨晚還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好好帶著你彆讓人欺負了。”
易枝楊一邊開車一邊說著拍廣告要注意的點，越清溪也認真聽著。
在車上的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兩人抵達攝影棚。
到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做造型，先前團隊早就將今天拍攝要用的造型確定了，頭發也染了，所以現在做起來倒不用花太長時間。
岸上戲份的裙子是早先就確定的，跟阮茗煙當時拍的那條差彆不大，隻是根據越清溪自己的身材特點重新做了些小改動。
與越清溪搭檔拍攝的是個外國模特，雖然兩人因為語言原因不好交流，但是配合起來竟然相當默契，拍攝進展得很順利。
不過一下午的時間越清溪就成功完成了第一部分的拍攝，坐在邊上更換妝容準備拍攝剩下的戲份。
這時候，這支廣告的導演跟UMI的負責人似乎在商量什麼，兩個人談了許久，目光不斷往越清溪這邊瞄，最後由負責人上前。
他理了理襯衫袖口，輕咳一聲：“越小姐，是這樣的，一開始我們跟星華溝通的是全室內拍攝，最後再加上後期處理，但是剛才導演對這個方案有不同的意見，他想將水下部分改為實景拍攝，您覺得……”
其實這也是最初的拍攝方案，但是當時阮茗煙不乾，耗了一個多星期。
UMI那會兒已經跟星華簽了合同沒法主動將阮茗煙換下，導演隻得退而求其次，選擇室內綠布拍攝，後期再加上特效處理。
現在星華主動提出將阮茗煙換成越清溪，而且這姑娘全程都很配合拍攝，導演便動了想用最初的拍攝方案的心思。
但現在還是初春，這幾天又恰逢倒春寒，冷得厲害，要讓個年輕姑娘下水的確太受罪了。
導演正在這邊糾結著呢，越清溪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好脾氣的導演知道這位跟上一位一樣，也是星華娛樂花錢砸進來的。
指不定越清溪也是被某總裁嬌養的金絲雀，而且她還把阮茗煙都給攆下去了，不用想都是手段驚人，自己沒必要得罪她。
於是導演歎氣：“唉越小姐你要是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吧……”
可是等待導演的回答不是順勢應下。
眼前的年輕女子態度溫和地對著他微微彎腰，然後禮貌發問。
“您好，請問是實景拍攝效果更好還是純後期製作效果更好呢？”
導演下意識回答：“那肯定是實景拍攝更好了！”
越清溪點點頭：“好的，那我們準備一下去外景地吧，現在就出發怎麼樣？”
“嗯？？”導演懵了，這人怎麼這麼好說話這麼積極？
*
實景拍攝有些麻煩，得去海邊拍攝才行。
一行人說走就走，驅車去了海邊。
今天天公也作美，冬日的午後難得有點兒太陽，這會兒昏黃的光線透過雲彩落到海麵上，美得不像話。
越清溪脫掉大外套，寒風吹過，冷得她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這條裙子浸了水就不好再穿了，所以這個片段你一定要拍好，我們沒有第二次機會。”
導演反複給越清溪講著接下來需要拍攝的要點，幾乎精確到了每秒的動作。
而越清溪在邊上聽得無比認真，現在她記性變好了，這種刻意記憶的細節幾乎絲毫不會出錯。
設計師那件為越清溪量身定做的裙子這會兒已經穿在她身上了。
淺藍色半透明紗質的抹胸V領長裙，下半身是魚尾設計，上麵縫製了極細的銀絲線，走動的時候會在反射出星點似的光，像極了美人魚的魚鱗。
再配上那套名為星星海的首飾，此刻在眾人麵前的就是那位高貴凜然的美人魚。
她赤著腳從沙灘上姿態優雅地朝著海水走去，海灘上吹著的大風把她披散在腰際的暗藍色長發卷起，輕薄的紗裙在夕陽的映照下閃著細碎的光點，像是遊弋的魚尾。
白得透明的冷膚色在藍寶石的映襯下顯得愈發動人，隻一個側臉便美得讓人心驚。
她一步一步地踏入海水中，海水隨著波浪淹沒她的腳踝，然後再是小腿，最後一道浪花拍來，將她整個人都淹沒了。
那抹淺藍色最後與海水混在一起，消失不見。
她仿佛真的化身人魚重歸於海，再也不回這人間了。
遠處偷偷看著的顧元澈心裡一緊，下意識地重重握住了輪椅的把手。
站在他身邊的顧元湛注意到了弟弟表情的嚴肅，默默道：“既然這麼緊張她，怎麼還願意她大冷天拍實景？”
顧元澈緊緊抿著唇，本就略淺的唇色因用力過度幾乎變得蒼白，沉默片刻後，他才緩緩回答。
“因為那是她的選擇，我尊重她所有選擇，而且我也相信她可以做好，她隻要選擇做了那就絕不會回頭，隻會拚命地做到最好。”
頓了頓，顧元澈的語氣變得柔和起來。
“她就是這麼厲害的人。”
話音落下的同時，越清溪從海麵下遊了上來，寒風中，她身上還帶著海水的潤濕，臉上的笑卻真切又燦爛。
拍攝團隊中忽地爆發出一片掌聲，工作人員迅速上前給越清溪披毯子。
在邊上偷看了一整天的顧元澈這下子也終於放心了，他抬手掩唇打了個哈切：“走吧，我也該回去做複健。”
顧元湛卻愣在原地，定定地盯著他的手，遲疑道：“你的手？”
輪椅上的男人也怔了片刻，伸出手握了握，終於確定自己的手又恢複了知覺。
“嗯，沒錯，好像能動了。”
但是顧元澈的注意力很快就從自己的手上移開了，他皺著眉，海風把他低沉的呢喃吹散。
“這麼冷的天氣……小溪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
越清溪還真凍感冒了。
因為鍛煉得多吃得也多，所以她身體一直很好，但這不代表她就不會生病。
先前在荒島上生存那二十天雖然條件也惡劣，但是好歹那是熱帶小島，氣溫還算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