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林濡垂下眼瞳：“宛宛的男朋友啊。”
失望的神色從他臉上一閃而過。
但林濡並不是個喜歡把自己心事外露的男人, 他雙眸漆黑，語氣十分和緩的對著陳雀開口：“還是等宛宛回來再說。”
“好。”陳雀乖乖地點頭，把手機送回到程宛的桌上，他又把自己的輔導書一同取來，“林濡哥, 這道題我一直想不太明白, 你可以幫我看看麼。”
林濡笑了笑，把桌麵上的書攤開：“好啊。”
他的眼睛裡是書上複雜又繁瑣的解題過程, 實際上腦中縈繞著的都是陳雀剛才跟他說過的話。
宛宛有了男朋友，但是那個人並不是他。
林濡不由得回想起，曾經父母還在世的時候, 他還是個跟林煜差不多大的少年，程宛呢，還是個隻會跟在他後麵叫他哥哥的小女孩，穿著淺粉色的洋裝, 又長又卷的黑發長發乖乖地披在身後, 眼睛宛如明月溫柔。
林濡其實不是個願意花太多心思去取悅彆人的人, 但就是喜歡陪著程宛一起玩, 帶她一起晚上用望遠鏡看星星，周末陪她去水族館, 平時還會去接她上下學。
“長大後我要做哥哥的女朋友~”
小時候的程宛眼神清澈明亮, 就像是鏡子, 漂亮的眼睛裡反射出的是林濡驚訝的模樣。
在和小程宛對視的那刻, 林濡怔了怔, 很快他笑出來，然後用手捂住嘴，裝作嚴肅的樣子：“可是我暫時不想談戀愛。”
小程宛頓時就覺得世界都灰暗了。
她委屈的扁著嘴，林濡突然撲嗤一聲笑出來，狡黠而可愛。
林濡忽然彎腰，在她麵前蹲下來。
這個動作與小程宛平時看的童話書裡的王子向公主求婚的樣子有點像，他半蹲在小程宛的麵前，握住了她的手，然後伸出了小指和她打鉤：“好，那就和宛宛約定好，等你長大了，就做哥哥女朋友。”
這段回憶說起來卻也不太遠。
後來父母因為車禍出事，林濡還沒有畢業就接過了公司，大概就從那個時候開始……程宛好像也長大了，不再那樣黏著他。
想起這件事，林濡誒了聲，他說：“做完了。”
他闔上輔導書，把它重新遞給了陳雀：“這是解題思路，我都幫你標注出來了，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陳雀彎了彎眼睛：“謝謝。”他隨手翻了翻，嘴角的笑容不變，他微微抬高了眉，心思輾轉了幾番。
怪不得是林氏集團的總裁，這一心二用的功夫還真是爐火燉青。
明明林濡就是在想其他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可是這種明顯走神的行為非但沒有打斷他的解題思路，還讓他寫出了比參考答案還要簡單好幾倍的辦法。
陳雀默默低下眼光。
林濡正在無聊地玩著他手裡透明的自動鉛筆，好看的手指無聊地按動著自動鉛筆頭頂可愛的黑白色奶牛。
“自作聰明是不是挺有意思的？”林濡忽然問陳雀，語氣很淡。
他眼神也是輕淺的，讓人總覺得，根本摸不透這人的想法。
陳雀微揚唇角，回答他：“這道題我本來就不會啊~”
剛說完，陳雀便舉起自己的輔導書，裝出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朝另一個女孩子和陸安安揮了揮：“陸安安，還有璐璐學姐，林濡哥哥把我們之前都弄不懂的那道題目給我講清楚了，你們也過來看看吧~”
林濡：“……”
眼看著陸安安和另一個女孩開心的朝著自己走過來，他轉頭，看了看陳雀，“倒打一耙……少年，你這招玩的不錯。”
“自作聰明挺有意思的，對不對？”陳雀尾音拉的老長，撇了撇嘴，很痛快地就把位置讓給了陸安安。
“哥哥，可不可以也給我講一下？”陸安安抱著書，很開心。
“謝謝你！林先生！”被叫做璐璐的女孩也是眸光閃閃。
林濡緊張，往後不斷地縮著：“這個，那個……”
看著陳雀離開的同時還順便喊住了實驗室唯一一個男生，林濡意識到，這個少年把自己給坑了。
猝不及防啊猝不及防！
雖然自己年齡要比他大好多……
但——
特麼的這個小男孩是真的很小心眼還記仇啊！
林濡有點同情自己的弟弟。
他怎麼就在自己班裡攤上這麼個時時刻刻都想著坑人的小變態了呢？
***
程宛還在門外和林煜尷尬地對峙。
程宛：“快十分鐘了，林煜，你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趕快回去吧。”
“我想跟你聊聊。”林煜霸道勁上來了：“你被人打了為什麼不找我？為什麼你不願意告訴我到底是誰欺負的你？”
程宛無奈：“告訴你有什麼用呢？”
林煜氣得簡直想把程宛腦袋砸開，他咬著牙：“我可以幫你打回去！”
“然後你就要寫檢查，接受處分，然後我們這次的數學競賽你就沒辦法參加了。”程宛說。
林煜挑眉，鋒銳的眉眼緊緊盯著她不放：“你不是也打架了？說的你好像不會有這些。”
程宛歪著頭：“可能因為我平時就比你學習好，所以校長和教務處的其他老師就放過了我。”
林煜冷眼看他：“……”嗬嗬。
過幾秒，他大手一緊：“我幫你吹吹。”
“吹，吹什麼？”
“傷口啊。”林煜的手指點在程宛的額頭上，“幫你呼呼吹一下就不疼了。”
程宛大驚失色，費力地從林煜手裡想要掙脫出來，剛好另一個男生出來接熱水，看著他倆幾乎貼在一起的身影，默默低頭假裝沒看見，端著自己的杯子就往前走。
“等會……！”程宛喊了一聲。
男生立刻回頭，收到了林煜冷颼颼的視線：“你隨便劈腿吧，程宛同學，我會當做什麼都沒看見的，祝你和林煜學弟一生幸福。”
不是啊！
聽我解釋！
她怒視林煜，林煜唇角慢慢往上勾起：“看到沒，這就是群眾的目光。”
你有種彆用目光和握緊的拳頭威脅他啊！
折騰了好久，程宛終於費勁口舌說服了林煜千萬不要再去管自己和彆人打架這件事，專注於馬上到來的數學競賽，林煜雖然不爽，還是皺著眉答應了她。
倆人一前一後回到了教室，林濡眼睛亮了亮，仿佛看到了救星：“林煜！我要回公司，董事會他們那群人找我，你晚上記得把同學們的題目收好給我，聽到沒有。”
林煜嘖了聲。
公司肯定沒事，他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氣，八成是被這倆女孩子纏住實在受不了，才想逃跑的。
林煜拿起外套，搭在臂彎處，走到程宛麵前：“宛宛，我先回公司了。”
程宛也覺得不太好意思，輕聲說：“對不起，林濡哥哥，還要麻煩你給同學們幫忙。”
“……”林濡嘴角翹了一下，“下次單獨來我家，瞞住程欽，偷偷來。”
“啊？”
“不然他一定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麼，會攔著你不讓你過來的。”林濡帶著笑意的表情很坦率，臨走前，他又輕歎一口氣感慨的樣子，“如果一早知道程欽給我介紹的人是你的話——”
“你難道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嗎。”
“我知道是你，但是沒想到你居然會給我這麼大的麻煩。”林濡苦笑，看來實驗室裡的倆女孩子確實給了他挺大的壓力。
“趕快走，行不行啊？”旁邊站在的林煜都快不耐煩了，“老胳膊老腿的還湊在高中生這裡，裝嫩。”
林濡對親弟弟的diss行為毫不在意，他拿出了車鑰匙，直接砸向林煜：“接著。”
林煜目瞪口呆：給我的？你舍得給我了？”
“嗯，提前為你拿到團體賽的冠軍新買的禮物，下次彆偷開我的車，維修費很貴的。”林濡笑笑，十分瀟灑地走出了教室。
因為林濡的特彆輔導，大家的思路也忽然開拓了許多。
他們幾個湊在一起解決了前幾天的幾道難題，璐璐拿出了一盒限量版包裝的十分漂亮的棒棒糖，一邊分給大家一邊把她擱在桌上的ipad架起來：“休息一會兒咯，我們看看實驗二中他們學校前幾天剛結束的預選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