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長歌發癲 他的小名叫騅奴兒(2 / 2)

“長歌……”他隻覺自己仿佛要在兒子本就血淋淋的傷口上,再撒上一層鹽,可是這話又不說不行。

父子兩就隔著一扇門說話,一個坐著,一個跪著。

等到門外的柳司馬說完,屋內跪著的柳長歌沉寂許久,才聲音沙啞地開口詢問,仿佛不敢確定自己的耳朵。

“安嶠……白馬書院的安嶠,改了我的那首詩……”

“……”屋外的司馬都不敢再給一個“是”字,唯恐他的肯定再戳到兒子已經十分脆弱的情緒。

“我確實不如他們……漫話小報為了不讓我輸在起點上,才用了另外一首詩……可我的另外一首詩還比不上那首被改的……哈哈哈……輸的不冤,輸的不冤……”

屋內柳長歌突然瘋癲似的大笑起來,柳司馬察覺到兒子的情緒不對勁,也顧不得其他了,生怕他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反身一腳踹開了大門,入門就看到自己的兒子躺在一地碎片上,嘴上在笑,眼淚卻不停地從眼角流出,濕透了鬢角。

“長歌!”他心痛地抱起兒子,不少碎片劃破衣衫,紮進柳長歌的背部,讓他雪白的寢衣沾染了殷紅血色。

……

梁聿和榮四掌櫃的談下的寶德福酒樓的廣告,初步保證了漫話小報的盈利,至少能把一個月工坊裡產生的人工費用解決了,還有剩餘。

而漫話小報一個月可以出三期,除了版麵之間固定的廣告之外,還有夾雜在內容中的軟廣可以掙錢。

榮四掌櫃的好歹不用擔心漫話小報是個倒貼錢的生意了。

之前他夜裡睡不著覺,都是在考慮著怎麼悄悄貼補大郎和九郎的編輯部。

聚賢堂有用大郎的印刷技術,因為梁聿一直不願意收錢,所以榮四掌櫃的也隻是承擔了一部分印刷工人的月錢,以減輕大郎這邊的負擔。

現在雖然有廣告可以掙銀子了,但是梁聿這邊每日的支出依舊是巨大的,因為工坊這邊還在研發改進蠟紙油印、油墨、紙張、活字的技術,在不停的買材料做實驗,和這些比起來,工坊幾十人每日的夥食還有耗費的柴火、和秋冬兩季的新衣裳,都是小頭了。

倉庫裡堆的都是新做出來的油墨和蠟紙,用個三兩年的時間都不嫌少。

造紙的工坊和這邊的印報的工坊又還隔著段不段的距離,那邊的庫房也是差不離的狀況,除了每天生做蠟紙原胚紙的雁皮紙,其他時間都在做之前梁聿和那個新的匠人師傅一同研究出來的“新聞紙”,倉庫堆疊的都是做好的紙張。

一直到今日,那個匠人師傅都還在尋找進一步降低造紙成本,又能提升紙張質量的辦法。

也虧得梁聿願意放手讓他們試驗,不然放在其他東家手裡,可不會讓他們這麼糟蹋材料。

九郎與梁聿前後腳逃課,她先去了印報的工坊,也就是所謂的“漫話小報編輯部”總部。

沒在工坊總部找到先來的梁聿,因為彼時梁聿正跟著榮四掌櫃的在寶德福大快朵頤。

九郎就想著過去梁聿工作的屋子看稿子,隨著漫話小報創刊號的發售,他們也陸續受到了一些原創作者的投稿,因為知道漫話小報是聚賢堂梓行發售的,所以稿子全交到了聚賢堂那邊。

榮四掌櫃的忙的很,也沒有時間分門彆類,直接一股腦就讓小廝把這些稿子送到了工坊,如今那些來稿都堆疊在梁聿平日乾活的桌子上。

才看了幾張,九郎就覺得頭疼,因為來的什麼都有,詩詞歌賦,最離譜的是還有給周書生表白的、催更的,還有問他會不會在漫話小報寫新文的。

“綠衣,你把這些分門彆類!”九郎煩躁揮手,招來綠衣。

還好作為九郎貼身伺候的,綠衣也不是大字不識的家夥,和九郎還默契的很,都不用九郎把話說儘,他就已經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你要是覺得寫的特彆好的,就拿過來給我看。”九郎提醒綠衣。

他坐在梁聿的椅子上,抽出一張紙,打算思索一個新的情境推理構圖,還沒有落筆,外麵冒冒失失闖進來一個有些眼熟的小廝。

“小梁東家!”這小廝進門來之後,才發現坐在梁聿位置上的竟然是九郎,臉都有些嚇白了,連忙低頭衝著九郎行了一禮,“東家。”

小梁東家麵前可以輕鬆點,甚至和他關係處得好的話還可以與他稱兄道弟,但眼前人不一樣。

同樣是東家,可這位是榮家的小郎君,手裡捏著他們所有人的賣身契,彆看同小梁東家站在一起的時候說說笑笑,好像個普通孩子一般,可若讓他們單獨對上九郎的話,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發生什麼時期了,冒冒失失,進府之前要學的規矩都忘了嘛!”綠衣瞪了這冒失的小廝一眼,若是在榮府,這樣的下人,早就拖下去家法處置了,學不好規矩,永遠不能回府當差。

冒冒失失衝撞了主子、客人,罰跪、打板子都是輕的,嚴厲的沒準直接給你發賣了。

“好了,綠衣,這裡是工坊,不是府上,規矩沒有那麼嚴。”九郎看了一眼那小廝,認出他是印刷部的,“你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瞧這小廝著急忙慌跑來,必定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想過來找梁聿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