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正經偵探會做什麼?”】
“如果是主角,那麼這種時候,要怎麼樣才能顯示他們的聰明才智呢?”
一棟位於安詳的居民區內不起眼的一戶建裡,昏黃的燈光灑落在敞開的雪白紙拉門上,冒著熱氣的茶水被握在手裡,京極夏彥就像閒談一樣問話。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
因為這棟房子裡就隻有他一個人。
作為一個犯罪者——實際上他並不覺得自己是犯罪者,儘管他被稱為‘妖術師’,頂著邪惡的犯罪者的名號,常年的待在異能特務科的通緝名單上,在他看來,他隻是一個無私利他的老人家。
人類生來就是弱小的,他們從母胎誕生時連走路、吃飯這樣保護自身的本能都沒有辦法實現——這毫無疑問是弱者,隻能依靠哀哭求取他人的保護;好不容易等到他們成長,長成強壯的大人可以融入社會群體,然後,發現他們依然是弱者,因為在他們之上還有更龐大的存在。
社會、集團、組織。
家族、企業、甚至是國家。
人人都生活在其中,人人都是體製的奴隸,身為弱者的人們被包圍,被支配,有時還要成為利他者,被摧毀名為‘個人’的存在。
但人生來就是自私的啊。
自私自利是紮根在人的血肉裡的本性。
從他們誕生時,為了生存而哀哭的那一刻,自私的人性第一次在他們身上綻放出光芒——這也沒什麼不對,人之所以存活,就是為了存活本身。
那麼,為什麼自私自利——換句話說,正當的發揮人類的本性背叛體係時,會被流放,被懲罰,甚至被抹殺呢?[3]
這很矛盾。
這種矛盾就是他行事的初衷。
實際上,異能特務科將他列入犯罪者名單很不合理,因為他什麼也沒做;無論是前不久的溫泉旅館的案件,還是曾經震驚界內的‘殘殺囹圄島十七名凶手’的案件,他隻是利用腦海裡龐大的知識幫助了需要幫助的人——所以說,他真的隻是一個無私利他的好人。
而現在,也是如此。
“這種時候,非要做點什麼事情的話……”
京極夏彥停下話,帶著一點惋惜的目光往下移到茶幾桌麵,本來空無一物的桌麵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多了一個戒指。
精致的戒圈中間,散發火彩的藍寶石在光下熠熠生輝。
“嘛,不管怎麼說,希望能給橘君帶來一點掙脫牢籠的啟發吧。”
正義與邪惡。
利己與利他。
踩在交界線上的迷茫的人,理應得到一些幫助。
何況,這些幫助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呢。
懸掛頭頂的燈光閃動著,無聲的,京極夏彥勾動唇角。
*
同一時間。
燈火璀璨的城市裡,某棟高聳的酒樓高層,觥籌交錯的酒會已經快要到尾聲。
搖晃著紅酒杯的年輕夫人們披著春日應有的毛絨披帛,半遮半擋的露出脖頸上精致的珠寶,璀璨的寶石在燈光下閃耀,莫名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這是應當的,任何一個美麗的,昂貴的物品都會受到人們的追捧。
儘管這樣的追捧總是暗藏殺機。
但是並沒有人在乎。
喝到微醺的年輕夫人婉拒了紳士們的攙扶,她沿著休息室往外走,途中將不可避免沾上指紋的酒杯放到一個藍頭發侍者的托盤上,走到空中花園,正準備賞花透氣,忽然一個黑發的青年闖進視野裡。
那是一個憂愁的像詩人一樣的青年,穿著沙色的風衣坐在月光下,魅惑而吸引人,年輕的夫人沒忍耐住好奇,走了過去。
高跟鞋叩擊地板,清脆的響聲像是驚醒了他,青年側過頭,露出清秀的麵容和憂愁的鳶色眼睛。
“抱歉,是打擾到您了嗎?美麗的夫人。”
夜風撫過,年輕的夫人像是沉浸夢中又被人叫醒,夢幻的感知讓她連聲音都輕柔了下來,“沒有的事,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好像並沒有在酒會裡見到你。”
青年他靦腆的笑起來,帶著點像蛋糕一樣誘人的甜美:“我這樣的小人物,怎麼能擁有參加官員酒會的資格呢。”
“那你是……”
“一個無名的司機罷了。”青年繼續笑道,“隻不過發生了一點意外,如果美麗的您有時間聽一聽我的煩惱,那就再好不過了……”
讓人無法拒絕的請求,年輕的夫人走了過去。
一個小時後。
漆黑臟亂的無名小巷,兩道悠閒的腳步聲漸次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