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2 / 2)

到五點多,天摸黑的時候,各家出去上墳的男人們就回來了,常年出門在外的人這天也都回來了,大家見麵相互打個招呼,一路說笑著,原本略顯冷清的冬日街道上頃刻間熱鬨起來,村子裡不少人家已經開始放禮花,砰砰砰地在半空中炸開,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火藥,焚香和飯菜的味道。

陳安修抬頭,有個紅色牡丹花樣的禮花頭頂上方四散開,“過年了。”

陳天齊就站在他邊上,將他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就拍拍他的肩膀笑說,“日子過糊塗了,今天是年三十,當然是過年了。”

“是啊,年三十了。”要說家裡這兩年變化最大的,陳安修覺得就是陳天齊了,陳天齊這人怎麼說的,大伯家裡條件好,他又是長子長孫,奶奶疼他,全家人都偏寵他,他自己上學也算是努力的,過多的優越感讓他膨脹地跟個氣球一樣,就差踩著兩個輪子飛著走了,結婚後趙小涵也遷就他,他脾氣就沒學會收斂,這兩年被劉雪折騰的,氣球眼見的就癟進去不少,人落到地上後,人看著也穩重了點。

有時候陳安修就想,遇到劉雪也許就是陳天齊成長所付出的的代價,隻是這代價有多重,現在誰也不知道,劉雪看著就不是個平靜過日子的。她那樣的人有好處,有壞處,好處是腦子活躍,賺錢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壞處是掉下來的時候比彆人跌得更慘。

走到胡同口臨分手的時候,陳建明邀著陳建友去他家吃年夜飯,陳建友說想在家裡陪陪老太太,晚上再去那邊。陳建明就沒再多說,帶著他家裡的人下山去了。

陳媽媽做熱菜,下餃子,陳爸爸回家就開始做涼菜,七點多春節聯歡晚會還沒開始的時候,他們家的年夜飯已經上桌了,澆汁的大黃花,清蒸鯧魚和四喜丸子,紅燒的肘子,油燜的大蝦,山蘑菇燉的土雞,還有清燉的小半鍋子扇貝,青菜就是些芹菜蒜薹之類的,清爽的涼菜也有,白菜心拌涼的海蜇皮,芹菜段拌的八帶,辣椒油調的鬆花蛋,海米黃瓜,花生米涼的豬皮凍,陳爸爸做的鹵味和臘肉臘腸也各切了一大盤子,蘸蒜泥吃。

除此之外,年夜飯最不能少的還有餃子,這一頓陳媽媽包的是牛肉餡的,她下餃子的時候,兄妹三個就負責端盤子上菜,廚房裡熱氣騰騰的,三爺爺和陳爸爸已經上桌了,冒冒也像模像樣的貼著陳爸爸坐在正席上,張著嘴已經開吃了,章時年都坐的是偏一點的位置。

陳安修端盤子進來,一看到他坐的位置就喊他,“冒冒,你給我滾下來。”

陳爸爸邊給冒冒挑魚刺邊瞪他,“咱家全加起來就沒你規矩大,他這麼小懂什麼,坐哪裡不行?”

“他小也不能這麼坐啊。”和爺爺太爺爺坐在一個席麵上。

江三爺爺也攆他,“你去忙你的,咱這門一關,外麵的誰知道咱們在家怎麼吃飯。”

所有人都幫著大冒冒說話,陳安修寡不敵眾,隻得敗退下來。

八點多春節晚會開始,陳家的年夜飯也開席了,開席的時候陳天雨也帶著跑到院子裡放了兩墩大禮花,這會正是大家都在吃年夜飯的時候,村子裡各處是鞭炮和禮花爆開的聲響。今年過年家裡的人特彆齊全,滿滿當當的圍坐了一桌,陳爸爸此時的心情已經好轉,還和大家喝了兩杯白的,陳媽媽和天晴都意思了下,隻有噸噸自己喝果汁,至於冒冒,連果汁都沒得喝,隻能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瞪眼乾著急。

餃子裡陳媽媽特意放了兩顆紅棗,一個讓天晴吃到了,另一個在噸噸的碗裡,不過陳安修有注意到章時年往噸噸的碗裡夾過一個餃子。

年夜飯大家吃的不著急,邊吃邊說笑,吃完的時候都九點多了,陳媽媽把桌子收了,一家人又開始包年三十夜裡的餃子,這頓餃子是全素餡兒的,以前是十二點過後放完鞭炮吃,現在普通都改到年初一早上吃了。素餡陳媽媽調的是白菜,油炸豆腐和粉絲,人多就是這點好處,看著大半盆子的餡兒,有人擀皮,有人包,不到一個小時就全部搞定。

章時年不會這些,就負責帶冒冒,冒冒困了,也不管外麵鞭炮連天,顧自在爸爸懷裡呼呼的睡著了。包完餃子一家人就開始守歲了,陳媽媽又把各種的水果,乾果和糖都擺了出來,大家邊吃邊聊天。

江三爺爺年紀大了,有點撐不住,十點多點,陳安修就送他回去歇著了,電視上,十二點的鐘聲剛一敲響,陳家村四下裡一片鞭炮的聲響。放完鞭炮其他人各自去休息,章時年和陳安修都不想開車,就準備走著回農家樂。

出來村子,熱鬨就漸漸地拋到了身後,鎮上的街道空蕩蕩的,這次是真的一個人沒有了,今天晚上確實冷,陳安修呼口白氣說,“我想起以前上小學的寒假作業,我們班上有人寫,除夕晚上的白雪和天上的月亮交相輝映,月圓人團圓。”

章時年握住他的手和他並肩而行,“真不是你寫的?”

陳安修沒甩開,嘴上反駁說,“我怎麼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不過他那時候真覺得寫作文的人還挺有水平的。

“即使走了以後,還是可以回來過年的。”

“恩,我知道。”但願到那時候,他和望望的兄弟情分不會出現太多變故,不過想到望望現在的女朋友徐彤彤,他皺皺眉,很快將那些不適的情緒拋到腦後。

“怎麼了?”章時年注意到他短暫的情緒變化。

“也沒什麼,等我確定了,再和你說。你說陸叔這會睡了沒有?昨天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還在忙,說今年不能去美國陪爸爸過年。”

“陸家人都在北京呢。”

“那我明天早上再給他打,待會先給爸爸打個,他那邊現在還是白天。”

大年初一,村子裡各家是不敢睡懶覺的,早上五點起來再放過一次鞭炮,有時候還不等吃完餃子,拜年的就上門來了。陳安修他們住在農家樂裡,雖然沒有被堵被窩的困擾,但五點過一點還是早早就起來了,回家先給陳爸爸陳媽媽拜年,他們還算年輕,並不受兒孫的頭,不過冒冒和噸噸還是每個人得了一個紅包,冒冒和彆人不同的是,他是在睡夢中接到的紅包,他自始至終就沒醒過來。

之後一家人打算先去陳奶奶家,早上不到天亮正是最冷的時候,陳爸爸知道章時年的病剛好,就沒讓他出門,讓他在家裡照看睡覺的冒冒,他則領著其他人過去了,陳建浩家的門已經開了,陳建明和陳建友住在市區,還沒趕過來,他們兩家就先給陳奶奶磕了頭,兒子沒紅包,孫子孫女不管結婚沒結婚的都有。

等其他兩家趕到,各自磕完頭後,家裡的男人由陳建明領著,女人們由李文彩領著去給族裡的老長輩磕頭,男人除了族裡的還要去給村裡的老長輩磕頭,不過到彆人家大都是虛的,不等人跪下,早就有人攔著了,說是磕頭就是年上的禮節。

作者有話要說:大米家裡網絡出了問題,我是幫代發存稿箱的,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