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2 / 2)

“我那天從那裡走了,他叫住我,說買的新茶,讓我過去喝水,我正好也想著給壯壯他們看看采暖爐,冬天燒地熱不得有個爐子嗎?我就進去坐了坐。”

陳媽媽追問他,“那你看了嗎?”不是她要懷疑,是陳建平這人,就經常的聊著聊著忘了正事。

“你看你那是什麼眼神,我進去看采暖爐的,能忘了這事嗎?我看了好些,現在這煤爐子也都挺好的,但我想著小章這人要乾淨,咱就是給他弄個燒煤的,他雖然也不嫌,不過咱都買一回了,就買個讓人家稱心如意的,我看著現在有些燒氣的就挺好的,就是貴點,我問了問,老王那裡好的有一萬多的,我讓老王留意幫著再打聽打聽有更好點的沒。”

“那你再看看吧,也彆光圖貴,你也打聽打聽人家有用的沒,用著好不好。彆花了大錢買回來不好用。”說實話,花個一兩萬買個爐子,要在以前,她無論如何不舍得,但現在不舍得也得舍得,總不能讓章時年住在這裡還什麼都湊合用,再說還有壯壯和兩個孩子呢,又想起冒冒了,“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冒冒,他野慣了,在家裡坐不住,現在你看這街上,車那麼多,他又不會躲,光知道仰著個頭,抬抬著臉往前走,和壯壯小的時候一個樣,人家走路上還能拾到個錢,他們父子倆這樣的,叫錢絆個跟頭也看不到錢在哪裡。他要出去玩,那兩家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也跟不上他的腿腳,保姆畢竟是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心。”

“我看你再想想的話,今晚上就得收拾東西明天就得去北京了。人家家裡那麼些人就看不住個冒冒了,你就瞎操心。”陳爸爸手裡拿著的蘋果還一直沒吃呢,說到這裡,就趕緊切了半個給陳媽媽,“吃塊蘋果,吃塊蘋果,彆想了,過些天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又該嫌他鬨地頭疼了。”

事實上陳媽媽有一點說對了,冒冒在章家還真是一刻不消停,尤其是哥哥離開後。

噸噸要走,陳安修知道冒冒早早晚晚的總要鬨一次,所以也沒提前和他說,結果噸噸走的那天早上,壞事了。冒冒吃完飯見有人提著哥哥的行李箱從屋裡出來,他很知道哥哥要走,也理所當然地以為哥哥走,他也要走的,就急三火四跑回屋裡,拿了自己裝錢的小熊包包,出門後撅著屁股就要往車上爬,當陳安修將他抱起來,說他們不回去,隻有哥哥要回去上學的時候,可把他惹著了,嘟嘟著嘴巴不願意,待看到哥哥上車要關門,扯著小身板趴在車窗上,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

他這一哭,噸噸也走不了了,隻得下車過來哄他,他一到哥哥懷裡,雙手緊緊摟著哥哥的脖子,把他那胖呼呼的臉貼在哥哥的臉上,討好地親親哥哥,嘴裡還不忘嘟囔著得得不走,得得不走,結結實實糊了噸噸一臉的淚水不說,還哭地噸噸直接挪不開腳步了,最後還是陳安修眼看著時間不早,硬著頭皮做了把壞人將人抱了過來。

結果人是回來了,心卻沒有跟著回來,尤其是在之後的日子裡陳安修和章時年都忙著,也沒太多時間陪他,家裡沒人陪他玩,他就每天都要往外跑,嘴裡都要嚷嚷著要回家找得得,每次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帶著他的包包,因為裡麵裝著他今年全部的壓歲錢,更確切地說是他以為的所有壓歲錢。

冒冒現在兩歲半,也大概的認識一些錢了,但平時需要他必須親自去買的東西也沒有,家裡人也怎麼給過他錢,最多就給個兩塊三塊的,他自己攥著,知道去賣養樂多的車子那裡買一小瓶養樂多,或者去油條攤子那裡買一個棗泥餡兒的麻球,每次都和人家說要大的,再不然看到包子鋪有熱騰騰的糯米蝦球新出鍋,他知道端著他的小碗再拿上一塊錢顛顛地往那裡跑,其他還有幾樣,大多和吃有關,但也僅此而已了。可能隻用過一元的麵值,冒冒最喜歡的錢就是一元,陳安修曾經嘗試過將一堆錢放在桌上讓他挑,這其中十塊五十一百的,冒冒把裡麵的一元麵值的挑了個乾淨,另外還拿了兩張五十的,過會拿起來瞅了瞅,又將五十的丟了出來。至於其他的,他連動也沒動。他這一舉動,惹地全家人哈哈笑,連天雨都誇,咱冒冒境界就是高,這麼點大就懂得錢夠用就行,多了都是累贅。

但可能就是境界太高了,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今年的壓歲錢被爸爸騙了個精光,冒冒自打出生,已經過了三個年了,第一年是在季家過的,當時他還是個不足半歲被裹在繈褓裡的小嬰兒,長輩給的壓歲錢直接忽略他就遞給了家裡的兩個爸爸。等到第二年他長大一點,終於可以見到壓歲錢了,但大多也就在他眼前晃晃而已,最終接手的兩個爸爸,今年是第三年,冒冒終於可以摸到錢了,可這次也沒有在他的手裡捂熱乎,就被爸爸一塊錢一個全部換走了。但是這也不能全怪陳安修,因為對此最熱衷最積極的就是冒冒自己。

陳安修他們今年在北京過年,這件事沒什麼可隱瞞的,該知道的人差不多也都知道,所以親戚朋友過來拜年,都會為孩子準備個紅包做壓歲錢,儘管好多人私底下對冒冒的來曆和身份抱有懷疑,但自問可以有資格可以給噸噸冒冒散壓歲錢的也不會眼皮子淺到將這點計較擺在明麵上。所以眾人給的壓歲錢都是有噸噸的,就有冒冒的,而且錢數都是一樣的。噸噸大點了,他的壓歲錢陳安修都是交給他自己打理的,冒冒才這麼點,錢都認不全,陳安修自然不能交給他,至於怎麼弄過來是要講究方法的,硬搶肯定不行,冒冒這人,不管喜歡不喜歡的,隻要是他的東西,誰搶他和誰生氣(哥哥例外),那剩下的就是好好商量了,陳安修提出一元換一個紅包,冒冒很樂意,開始是爸爸主動找他換,到後來是,他收到壓歲錢紅包就顛顛地跑來和爸爸換。不換?不願意!!!就這樣,他用自己全部的壓歲錢陸陸續續地和爸爸換了三十多元錢。

第一次擁有這麼一筆巨款,冒冒高興壞了,除了時常拿出來和家裡人顯擺顯擺,但凡出門必定要背上他裝錢的小熊包包。嘴裡數著要買這個,要買那個,聽他那口氣,這三十多塊錢買下全世界也足夠了。

這天章家的老爺子剛把早飯喂完,見他又要準備出門,也不攔著,隻是將人抱著回屋又從裡到外包了一遍,這才抱著人一路送到院門口,放人下來。

冒冒雙腳落地,臨行前,像模像樣地和爺爺搖搖小胖爪子,“爺爺,拜拜。”

章家老爺子就問他,“冒冒,你什麼時候再回來?”

冒冒考慮都不用考慮,張口就來,“一百天。”

老爺子就笑,有進步,以前問,都是回答要家家或者找得得,找奶奶,總之一句話,不回來了。老爺子示意跟著的兩人看好孩子,目送他搖搖擺擺南去,最後照例停在噸噸的車子轉彎離開的那個路口,照例又在街道中央蹲了一會,然後起身熟門熟路地轉向胡同口的小茶館揮霍巨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