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5、16、17章(2 / 2)

乾啥?宋美蘭皮笑肉不笑的瞪著半坐著的丈夫,冷著聲道:“今天沒拿大耳刮子抽你算我對你客氣了,趕緊穿衣服起吧,外麵可還有個大姑娘等著你時衛國呢!”

時衛國這下是徹底懵了,“不是,蘭子,你可彆冤枉我,我成天不是呆部隊就是擱外麵打仗,哪有和人亂搞的時間?”

嗬!宋美蘭這會兒怒火噌噌噌往上冒,當即就衝時衛國吼了一嗓子,“彆擱這廢話了,磨磨唧唧的,我是不是冤枉你你自個兒說沒用,你有本事起來對著外麵那個說!”

說完就推門出去了,響亮的關門聲無疑向時衛國昭示著一個極清楚明白的事實——河東獅發怒了!

趕緊的套上棉襖棉褲,時衛國麻溜的穿上鞋子推開了房門。

迎接他的首當其衝是他媽宋紅芳快要吃人的凶悍目光。

“時大哥,你總算出來了!”

時衛國一聽這聲‘時大哥’就暗道不妙,再朝前麵說話的姑娘仔細一看,果然是軍區醫院的那個小護士,她旁邊還跟著一個同伴,應該也是軍區醫院裡的。

他趕緊站到他媽和他老婆附近,用一種絕對談不上熱情的調調回說,“原來是張同誌啊,請問你到我家是有什麼事嗎?正好我媳婦我媽都在這兒,你有啥事你就趕緊說吧!”時衛國生怕這姓張的女人隨隨便便給自己扣上一盆鍋,就想著這大庭廣眾的趕緊讓這女人講完了事就趕緊走,也省得老娘媳婦誤會。

說來這也是一段極其狗血的緣分。

當然,狗血是相對於時衛國而言;緣分則是這張護士一心認定的。

張護士全名張蘭芳,江市軍區一個團長的侄女,家裡也算是小富之家有點關係,就被送到了軍區醫院做個小護士,人長得也清清秀秀的還算可以,偏在一次手術中一顆芳心托付給了時衛國這個有家室的男人。

理由麼,略奇葩。

時衛國這貨手術半昏迷時叫了幾聲‘蘭子’,他想的喊的自然是家裡這位糟糠之妻,沒想到正好被一旁協助大夫取子彈的張蘭芳給聽見了,從此一顆芳心就暗暗托付在了時衛國身上,當時還小鹿亂跳的把鑷子和手術刀給搞錯了,被大夫罵的狗血噴頭。後來時衛國住院休養,這張護士沒少給他暗送秋波,時衛國無奈之下隻好提前幾天出了院。

沒想到,張蘭芳不死心啊!

她堅定的認為他們倆已經有了一腿!

所以說,重名重字害死人啊!

時衛國自然是不肯背這個天降大鍋的,張蘭芳這姑娘就歇斯底裡的把感動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蘭子’這事再次當著大家的麵講了一遍,她旁邊的同伴再次被這感人(智障)的愛情故事給打動。

老時家這邊全場死寂。

然後全都跟看傻子似的瞅著張蘭芳。

宋紅芳瞅了一眼轉怒為喜的二兒媳婦,又很是欣慰的瞅了瞅麵對美色堅定方針不動搖的時衛國,最後才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瞅向張蘭芳。

“咳,張同誌啊,這還真是個誤會。我這兒媳婦叫宋美蘭,老二叫的這聲‘蘭子’說的是他媳婦,還真就不是你!”

“那、那他應該叫我‘芳子’?”張蘭芳淚眼朦朧的質問。

宋紅芳憐憫道,“傻姑娘,那是叫我呢,我叫宋紅芳!”

張蘭芳徹底崩潰!

她的同伴也徹底傻了眼。

倆姑娘抱在一起哭得特淒涼。

張蘭芳是哀悼她還沒開花就早早凋落的愛情,她同伴則是痛哭這世界上咋那麼多‘蘭’啊‘芳’啊啥的,虧她還以為自己能夠見證一場驚天動地的純真愛情!

這番動靜總算是把堂屋裡的人給驚動了,一夥人噴夠了陳世美撒丫子朝外麵跑。

這不,時紅軍和時紅偉哥倆正趕上這張蘭芳痛訴時衛國,頓時炸了。

時紅偉最衝動,當即上前衝著他爸時衛國伸出了正義的食指,故作凶狠:“說,你是不是想學陳世美拋妻棄子?”

時紅軍也跟著助陣,擋在弟弟前麵對著時衛國義正言辭、有理有據:“知道狗頭鍘不?專門鍘陳世美的!”說完又衝著時酒問道,“酒妹,哥記得沒錯吧?”

時酒:“······”

蒼了個天呐!

這倆堂哥可真會活學活用,不過看這架勢二伯肯定不是走陳世美路線的。

秉著多年的兄妹情誼,時酒還是給她大堂哥糾正了個話裡的小錯誤,“哥,是龍頭鍘!”不是狗頭鍘!

在被親媽科普了一番事情的真實經過並被親爸親媽秀了一番恩愛塞了一嘴狗糧後,時紅軍兄弟倆當即誠懇向時衛國道歉並微笑安慰他狗頭鍘隻鍘陳世美。

所以,老老實實做人吧。

*

“蘭子”事件總算在臘月二十八這天下午也就是張蘭芳離開之後終結了。

老時家一大家子都鬆了口氣,時衛國最甚。

時隊長和時保國也在下午拎了大塊大塊的豬肉還有不少的豬下水回來了,因著前進大隊今年養的豬膘肥體壯,交了足量的任務豬後還剩了三頭,一家分上個十大幾斤肉毫不費勁,因著時隊長,他們老時家分到的肉有肥有瘦,肥肉最多。宋紅芳笑眯眯的接過肉,開始了和往年一樣的過程——熬豬油。

林春香則帶著倆弟妹一起清洗豬下水,這東西有一股臭味,不搓洗乾淨了難以下咽,妯娌三人一邊搓著下水一邊聊著天倒也樂嗬。大新年的就連林春香也不酸著個臉了,到底是一家人,氣氛倒也融洽。

時酒在內家裡的所有小孩子都跟在宋紅芳身後看著她奶把洗乾淨的肥肉切塊扔大鍋裡,加足量的清水,大火一直煮到水乾,然後快速轉小火,宋紅芳不時便揮著鍋鏟翻翻鍋,熬到金黃色就能把豬油渣給過濾出來,宋紅芳又用鏟子給豬油渣按了按,把多餘的油給按出來,這才從油渣中特特裝了一碗給時酒他們香個嘴兒。

時酒他們得了碗豬油渣就歡天喜地跑堂屋去圍著火盆砸吧嘴去了,宋紅芳繼續擱廚房忙碌,她把熬好的豬油給盛到瓦罐裡,還不忘加入一點鹽,盼著豬油保存得更久。

到了晚上,宋紅芳果然親自掌勺做了一大盆酸菜油渣燉粉條,一端上桌勾得家裡大人孩子都直吸鼻子。

香,太香了!

油是宋紅芳下午剛熬好的豬油,粉條是家裡自個兒種的紅薯給漏的,酸菜則是宋紅芳親自給醃的,酸味兒可足可足了。裡頭還有不少切成小塊小塊的凍豆腐,是自家做的豆腐擱外麵凍得,密密麻麻全是小孔,放進鍋裡吸汁又有味,一家子老老少少就沒有不好這口的。

過了二八,基本上就迎來了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一大家子吃的是酸菜油渣餡和韭菜雞蛋餡的餃子,宋紅芳還特特在湯圓裡包了十個硬幣,誰吃到就代表著誰在新的一年發大財。

宋紅芳自個兒吃到了三個,分了兩枚代表好運的硬幣給隻吃餃子不吃湯圓的時酒,一眾沒吃到硬幣的堂哥堂姐們羨慕不已,不過他們也不指望他們奶把剩下的那枚硬幣分給他們,一個個都把渴望的小眼神投向了自個兒爸媽。

吃完飯,男人聚在一起聊聊政策聊聊收成、女人聚在一起家長裡短講八卦,孩子們則你家來我家去的撒丫子亂跑,前進大隊一派祥和。

正月初二初三,該是出嫁女兒回娘家的日子,帶上男人孩子,帶上回門禮,和家裡關係好的親近的就在娘家住上幾天,關係一般的也就吃頓飯的功夫。

林春香和宋美蘭娘家都是隔壁大隊的,不過和前進大隊一樣都屬於同一個公社,走起來最多也就半小時的功夫,所以這倆人也不大著急,都準備磨嘰到十點多再回去,回去了吃現成飯就行,也不用幫著娘家嫂子、弟妹啥的做飯,多省事啊。

再者,她們倆還真不怕被人說懶,也不看看這十裡八鄉的她倆帶回娘家的回門禮都是叫得上號的。

底氣足還就真不虛!

等老大老二家的一走,老時家也就剩時隊長夫婦倆跟時酒一家子了。

倒不是洛靜姝不想回娘家探親,主要她爸她媽都擱吉市一小農場內改造呢,哪是她想見就見的。

不過這人見不到,洛靜姝還是給娘家爸媽給寄了一大麻袋吃食過去,像什麼花生米大米都還是宋紅芳親自給裝的,她還特地給從未謀麵的親家買了包紅糖給擱麻袋裡。

宋紅芳對洛靜姝爸媽好也是有緣故的,一是洛靜姝這兒媳婦她實在歡喜,願意給她做臉麵。二是時酒這孫女是她心尖尖上的寶貝疙瘩,她樂意給親家多點臉麵。三是宋紅芳揣測她的親親酒寶天才的基因很大可能是遺傳洛靜姝她爸的,誰讓人書香世家出身又是個大教授呢?綜合以上看,對這倆親家好點豈不是應該的?

也因著自家老三和他媳婦孩子有娘家沒處回,時隊長和宋紅芳對這一家三口更是心疼,時隊長還特特給了時建國幾張省用糧票,讓他初三這天帶著媳婦孩子去國營飯店吃頓好的。主要初三這天小閨女時翠花帶著女婿外孫回來,他們老倆口也不孤獨。

“三兒,那國營飯店的大廚豬腦花燒得不錯,你給咱酒寶點一個,補補腦子!”

“聽爸的!”

從未吃過豬腦花的時酒:“······”┑( ̄Д  ̄)┍

時建國揣好錢和票,笑眯眯的領著洛靜姝和時酒去了國營飯店。

國營飯店在縣城裡,時建國是騎家裡自行車去的,洛靜姝坐後邊,時酒隻能委屈巴巴的坐前邊大杠上,即使時建國擱大杠上裹了厚厚一層墊子,對時酒嫩生生的小屁股來說也算是一種折磨。

自行車是鼎鼎有名的永久牌,時隊長幾年前才買的,外表看上去足有八成新,可見時隊長對這代步車有多珍惜愛護,一個大隊範圍的他寧願走也不騎車,也就去公社開會去縣城辦事才騎這車,當時買著車可花了家裡不少錢,有票有錢還不夠,你還得托關係,買上一輛自行車還真不是啥容易的事兒,尤其永久牌的自行車比旁的牌子貴上三十多塊,時隊長偏就認準了這牌子,這車也算是家裡的固定資產了。

國營飯店裡今天倒還不算太擠,時建國點了道紅燒肉、又點了個香辣豬腦花,最後還要了三碗乾飯一盆西紅柿蛋花湯。國營飯店還算良心,量那是足足的,大師傅的手藝也不是蓋的,紅燒肉湯汁濃稠,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吃到嘴裡軟糯無比,準是擱鍋裡燉得久了,濃鬱的鹹香味還夾雜著花椒八角的香味兒,許是剛出鍋,那騰騰的熱氣夾著香味兒一個勁兒的往鼻子裡鑽。香辣腦花一端上來就叫人口水四溢,紅紅的油麵上不但撒了絲絲綠蔥花,還撒了不少白芝麻,叫人打眼望過去就忍不住吞口水,吃到嘴裡味蕾更是要爆炸一般。

衝這味兒,時酒她都沒法昧著良心說自己不愛吃豬腦花。

真香!(~ ̄▽ ̄)~

作者有話要說:  斷更一時爽,加更火葬場——我的真實寫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