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後來的事秦烈都不太記得了,他怎麼回去的,回去的路上說了什麼,那晚他睡覺時做了什麼夢,他腦中一片空白,隻有她的誓詞反複回響。
後來她好像說要他考慮考慮,等他的答案。
回來這天早上升旗時,秦烈麵向緩緩上升的國旗,內心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情緒。
他這一生聽過、說過很多誓詞,從上軍校開始,國歌、國旗、誓詞,融入他的骨肉。
穿上消防員衣服的那天,他宣誓――
我誌願加入國家消防救援隊伍,
對黨忠誠,紀律嚴明,
赴湯蹈火,竭誠為民,
堅決做到服從命令、聽從指揮,
恪儘職守、苦練本領,
不畏艱險、不怕犧牲,
為維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
維護社會穩定貢獻自己的一切。
他從未想過為什麼要說這些話,為什麼要為人民赴湯蹈火,為什麼要對黨和國家忠誠。
根本不必想,軍人都是如此,這是天性。
不知不覺,那些誓詞成了他的信仰,他以此為繩,沉默向前。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人對他宣誓。
她說――忠誠於你,不離不棄,為你衝鋒陷陣,赴湯蹈火。
她真傻,誰會毫無保留把自己的底線透露給彆人?她如此聰明,卻對他傻到極致,哪怕她用點手段,吊著他,對他若即若離,適當冷漠,她都會掌握這場遊戲的主動權,可她不屑設計,把心剖開攤在他麵前,還問他要不要。
她就篤定了他非要不可?
她看似給他選擇權,實則把他逼到牆角,這女人真是狠,手腕不一般。
他莫名樂了。
早上秦烈安排了俯臥撐、杠鈴深蹲等訓練項目,唐江過來,樂嗬:“今天心情不錯啊?”
秦烈瞥他一眼,“每天不都那樣,有什麼好不好的?”
“雖然你一向沒什麼表情,但我還是覺得你今天特彆不一樣,早上升旗時你一直盯著國旗看,好像國旗是你老婆似的,眼睛飽含深沉,你小子實話實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秦烈根本不理他,狹小的健身房內充斥著汗液的味道,他自己也俯臥下去,跟著隊員一起做做完全部訓練。
“各自拉伸放鬆。”
唐江跟在他身後,等秦烈洗手時他跟上去,“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幻覺。”
“那你今天為什麼這麼樂嗬?這可不像你,平常苦大仇深,冷硬煩躁,我就沒見你這麼輕鬆過,你不會告訴我是因為今天隊員的訓練讓你很滿意
?”
秦烈找了個能抽煙的地方,叼了根煙,下巴微抬,一臉“你有什麼意見”的表情。
李瑞希告白的事告訴姐妹花後,群裡都要炸了。
嚴蜜:什麼年代了還要告白?
梁瀟瀟:好純情哦,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吐槽。
孫小雅:難道這種事不是自然而然,發發微信,開開房就確立關係了?竟然還要告白?
嚴蜜:不是說饞人家身子的嗎?你這人說話不算話!!
李瑞希:談戀愛不都是這樣的嗎?
嚴蜜:隻有2010年之前談戀愛是這樣的吧?互聯網時代這麼一本正經告白……對不起,先笑為敬。
李瑞希歎息一聲,躺在床上滾來滾去,關鍵是她告白後他都沒反應,越想越煩。
下傍晚,秦烈剛出警回來,接到一個電話,他意識到什麼,麵無表情要掐了。
“秦烈,你先彆掛!”徐菁尖叫,“我就想跟你聊聊。”
秦烈坐在消防車裡,明顯不耐,“我跟你有什麼好聊的?”
“怎麼沒有?”徐菁怕他會掛電話,聲音帶著明顯惶恐,“秦烈,你一直不接我電話,我真想好好跟你聊聊,你爸爸他……”
“你說誰?”
徐菁果然識趣:“我是說秦叔叔,他其實也挺想你的,前段時間他那女人找他要家產,他說家裡的東西都是秦烈的,那女人恨得牙癢癢,一直說秦叔叔不是東西,什麼都留給你,還說他就沒忘記過你母親,他……”
徐菁聽到話筒裡風在呼嘯,張牙舞爪,有種攝人的力量,她知道這些話不該講,秦烈也不愛聽,可她非講不可,她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這些年他這性子就沒變過,好像不管站在哪都能吸引女人去征服,可那些對他不重要,他根本不正眼瞧,他去當兵他做消防員他搬出去一個人住,從來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沒有哪個女人能困得住他。雖然她也困不住,可這些年,秦烈身邊也沒彆人不是嗎?這是不是說明她是特彆的?
秦烈點了煙,聲音輕飄飄的:“剛才那話,你有種再說一遍。”
徐菁立刻怕了。
“對不起,我不該提那些,我就是覺得你不該放棄那些,好歹我也是你未婚妻……”
秦烈嗤笑一聲,譏誚:“未婚妻
?我怎麼不記得我還有個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