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手裡還拿著錦袋,兩耳微紅:“前麵還有一家銀店,我們過去看看?”
少年站在兩步開外,定定看了她片刻,一絲笑意皆無:“不必了,本王不需任何人的憐憫。”
說著一揚手,片刻之後,跟過來的馬車就停了二人身側,他下頜一點,示意她上車。其實這條街已經距離相府不遠了。
明珠滿腔暖意,似被冷水當頭淋下。
也對,他是高高在上的明王殿下,若不是他,她前世不過是一個命運多舛的普通姑娘,今生找回了爹娘,為了避開一切不好的羈絆,是真的不該走近。
她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對他福了福身:“是明珠逾越了,不必相送了,前麵不遠轉過街角就是相府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說著低下眼簾來,恭恭敬敬地低頭,見他沒有阻攔,轉身就走。
她耳朵還有點紅,呼出來的冷氣還有霜白,一轉身眼睛也紅了,可也如釋重負,腳步更快了。
衛瑾站了站,又跟了她的身後,一直走到街角,她始終都沒有回頭。
他看著明珠走進相府,那門前的小廝還恭恭敬敬的,心中起疑,回身上車,這就回了明王府。
明王府是從前的皇子府所改,他來來去去,多少年都沒注意過街角,今日不知怎的,下車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這王府真的和從前一樣,十年如一日的冷清,府院當中,高牆聳立,春生在前麵引路,侍衛隊各司其位,初冬時候,院中的枯樹上,還掛著銀霜,畢竟在府裡也住了十來年的,勉強像個家一樣。
越是往後院去了,越有疑心,不等走回自己房中,立即叫住了春生。
春生這會兒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再鬨,恭恭敬敬在他麵前見禮,頭都不敢抬的。
衛瑾想起那少女背影,眼簾微動:“速速去查,顧明珠與顧輕舟是什麼關係,她和徐春城來京中尋親的,尋的什麼親,如今住在相府又以什麼身份?”
春生當即點頭:“是!”
明珠回到相府時候,日頭已經快落下來了,她直接回了自己屋裡,走了一會兒手腳冰涼。五兒連忙拿了手爐過來暖著,不多一會兒天就黑了。
外麵風又起了,在屋裡聽著風聲,明珠靠了床邊抱著手爐,怔怔發著呆。
五兒在一邊拿著雞毛撣子撣著灰:“小姐還是彆亂走了,這兩天前院總來貴客,我聽菱角說,大皇子來了,白日裡就來了一個了,我見過一回的,好像是二皇子,他走的時候,院中都不讓走動了,老爺親自在後門送走的,我覺著吧,來了這個去了那個,最近可能是想給姑娘議婚了。”
五兒還不知道其中細情,就當閒話跟她說著。
明珠坐直了一些,將手爐放一邊矮桌上麵:“大皇子還是二皇子,都跟我沒關係的,多半是為了相宜的婚事,愛誰嫁誰嫁吧,我才回爹娘身邊,這輩子都想當老姑娘呢!”
她平日想著要遠離衛瑾,今日真被他一語道破了,還有惱意,言語之間竟然帶了幾分惱怒。五兒聽出些話音,以為她是氣相宜的婚事太過相當,頓時不敢再言語了。
明珠活動下了手腳,正要洗漱,門前又有動靜,顧夫人帶著菱角和另外一個婆子來了,進門見了女兒就是笑。
“聽說你回來了,為娘趕緊過來瞧瞧,你說娘也真是糊塗,你爹還想讓你好好打扮打扮,等在宴上再為你正名,我才想起來你耳洞都還沒穿,真是的……”
她雙耳都未穿耳洞,明珠下意識摸了下耳垂,她耳垂飽滿,天生福澤。
前世那單隻耳洞是衛瑾親手所穿,可隻穿了一個,她疼得哭了,索性就穿了那麼一個,正好與他一樣,一人一隻耳飾,倒也應景。
今日顧夫人說要給她穿耳洞,她忽然想起來了,就像是賭氣一樣,反正今生都和前世什麼都要不一樣才好,立即迎上前,挽住了夫人手臂。
“還真是沒有穿過,還是娘想得周到。”
顧夫人連忙叫了婆子過來,穿耳附珠這種事其實還是幼時才好,明珠此時已為少女,為人母的下不去手了,就讓婆子拿了烏豆來。
那婆子笑得慈眉善目的,讓明珠坐下了,她拿了烏豆上前,仔細看了明珠的耳垂:“剛好姑娘才在外麵回來,凍得發紅呢,揉一揉就好了。”
說著動起手來,起初時候,還不那麼麻的,明珠不以為意,還側目看著旁邊的顧夫人,與她說著話。
那婆子揉著好半晌,眼看著烏豆將耳垂揉開了,一伸手在丫鬟手裡接過了細針來。
顧夫人問起了藥鋪的事,明珠正與她說起衛瑾添置了許多東西,隻覺耳上什麼穿過,劇痛令她心肝亂顫起來,她驚叫一聲,下意識一手捂住了。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