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故人時間(1 / 2)

織田作坐到了她的對麵,點了一杯美式,加了兩塊黑糖,三勺奶精。

霜葉和這個男人的淵源可以追溯到七年前的一個夜晚。

當時的霜葉隻有九歲,在這行裡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新人,正是亟待打響名號刷新業績的緊要階段,有天便被公司派遣去解決某個居宿於隱秘豪宅中的目標人物。

然而那個暗地裡進行了不少肮臟交易的富商得罪的仇家太多了,有不少於一道以上的勢力都雇傭了殺手前去取他性命。

具體的潛入過程此處按下不表,等霜葉從黑暗中顯出身形,在背後用磨得極其鋒利的鋼琴線劃破富商的喉管那一瞬間,他的心臟與眉心同時也精準地中了一彈。

兩個狹路相逢的殺手眼裡都浮現了怔愣。

他們就著屍體的歸屬權茫然地進行了長達五分鐘的討論,最終在豪宅的警報來臨前,兩人決定還是先結伴出門左轉吃上一頓咖喱飯再說。

如果有人將這個橋段寫進裡的話,大概就是所謂‘冷酷殺手與俏佳人’這類型故事的開端吧。

織田作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誒,原來我將這段心裡話說出來了麼?”霜葉這才發現了事件的真相。

“嗯,講到了‘冷酷殺手與俏佳人’那裡。”織田作如實應道,他像是從她嘴裡聽見了一個有趣的故事一樣,頗有興致的繼續提問:“那個‘俏佳人’說的是你嗎?”

“不,是你。”霜葉神神秘秘地豎起食指左右搖了搖,接著便慢條斯理地喝了口咖啡,眯起雙眼回憶起他當時的模樣:“十四歲的作之助,在見多識廣的我眼裡,那也是超帥的喔。”

乾淨帥氣的麵孔,果斷利落的身手,槍法精湛,冷酷又強大,還擁有著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深不見底的眼睛。

那種正過渡於少年人青澀與堅毅的界限之間,遊走在裡世界鋼絲上的危險氣質與形象,足以讓他成為每一位不諳世事的少女夢中的男主角。

“居然是我麼……”

聽完霜葉的話,原先很自然的將自己代入為‘冷酷殺手’這個位置的織田作,對這個驟然轉變的身份隻在內心消化了幾秒,便讚歎性的開口:“意想不到,這個反轉要是編成大概會很有意思吧。”

對於他的這個反應,霜葉沉默了一會。

“不過可惜的是,作之助你變了,現在連胡子都長了。”

好端端的美少年長成了胡茬青年什麼的,時光還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霜葉單手撐著下巴,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對上了織田作的眼睛,那雙不起波瀾的銀藍色眼眸深深地映著他的臉龐,如同一潭凍結的冰湖從中裂開,在瞳孔中心湧出了些許溫暖的情緒。

“但不會吐槽的這個特點,還是跟以前一樣。”

聽她這麼一說,織田作就知道自己又無形中錯過了該吐槽的時機,他指尖下意識地摳動著桌麵,有些無奈地說道:“我身邊也經常有人這麼說。”

“是什麼樣的人?”

“是跟你差不多年紀的朋友。”織田作回想著黑發少年平日裡的行徑,揀了個比較有趣的說:“因為他經常叫我‘織田作’的緣故,現在周圍的人都開始這麼稱呼我了。”

霜葉的神情一凜,發現事情並不單純。

“什麼,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比我更會給你取外號的人才,這種在微妙的地方斷句的叫法連我都沒想到……不行,那我以後要叫你‘助之作’。”

“助之作的話念起來會不會有點拗口?”

“比起這個,你就不想吐槽一下這一句話嗎?我在給你取外號哦。”

“啊,原來這裡就是槽點嗎……受教了。”

霜葉是個矛盾的結合體,這種衝突的特性經常在她的身上得到體現。

她平日裡是個非常吝惜自己表情的人,與她這一行徑截然相反的是,她的言辭時常會以騷話連篇的形式來表達,如果不習慣與她相處的人,大概會跟不上她話語的步調。

但織田作卻是一個例外,他不會有其他的多餘的想法,換而言之,可以說是某種天然到了脫線的程度,哪怕霜葉故意就著某個地方較勁,或者某一句話就跳脫到令人招架不住的地步,他也會認真的就著這句話進行解答。

霜葉喜歡他這一點,織田作知道,也接受並任其發展著。

在偶然嘗試接觸的日子裡,他們是隔著湍急的水流遙遙相望的兩個人,既不過分踏入對方的領地,但那種對彼此的理解融進了河水中,化成水分與養料滲入到他們腳下所站的土壤裡。

這一發展的後果使他們在互相保持著沉默的同時,發揮了充分的默契——那就是在命運般的初次相遇以後,這麼多年裡始終都會在內心為對方留下一個占有比重的位置。

“對了,這是你養的貓嗎?”經過一段漫無邊際擴散的話題以後,霜葉終於將注意力放到了他從進門開始就抱在懷裡的貓身上。

那隻三花貓看起來頗有靈性,聽見霜葉叫它以後,它還伸出雪白的爪子撓了撓臉頰,乖巧地‘喵’了一聲。

“不,這是某位領導安排的工作,讓我去附近搜尋的他家的家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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