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葉聞言莫得感情地瞥了他一眼,旋即掩飾住複雜的心境,聆聽房間裡的動靜確定中也徹底離開以後,便腳尖一踏借著鋼琴線的拉力翻身回到休息室,順手將手裡的那團繃帶怪扔回沙發。
到這裡不禁要感慨一下港黑總部的玻璃窗不愧都是特彆定製的防彈材質,承重能力優秀,即使掛上了兩人的重量也仍綽綽有餘。隻是被扔回房間的太宰臉上還殘餘著些許的不情願,滿是遺憾地說道:“誒,小霜葉你居然不把我丟下去嗎?”
依那個高度掉下去他肯定能死得很痛快的吧——
聞言,霜葉一邊揉動著發酸的手腕,一邊麵無表情地回答了這個家夥:“高空拋物可是要罰款的。”
而且還很不道德,應該要嚴令禁止才對。
他微微一愣,緊接著似乎被這預料之外的回答給娛樂到了:“……噗。”
“果然還是覺得跟你相處的每分每秒都很有趣啊。”趴在沙發上的太宰情不自禁傾身往她的方向探去,像一隻將腦袋探出籠子鐵柵格的小鳥,看似歡快的語氣裡覆蓋著一片蠱惑般的暗色:“那麼,今晚也要和我一起快樂嗎?”
……現在的男人真是越來越不矜持了。
為社會現狀感到擔憂的霜葉搖了搖頭,十分清心寡欲地轉身繞過了這隻小妖精,拿起桌上已經放涼的咖啡喝了一口,轉瞬又因這變異的苦澀口感而忍不住輕蹙了一會眉,放下杯子,拒絕了他:“不要,我今晚沒空。”
“誒——”眼前的黑發少年當即就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我可是很受歡迎的。”霜葉相當不客氣地說:“想約我,乖乖排隊吧。”
於是太宰便不假思索地說:“那我先預約一下你未來八十年的份,怎麼樣?”
“……你真是夠了啊。”霜葉對他的厚顏程度也是感到了好一陣無語,說完,她又走回沙發前將手按在他的腦袋一側,垂頭望著他那張俊秀的臉龐,一句話殘忍地剖開了事實。
“先不提我答不答應,能再活八十歲的這個前提,不覺得對於你我來說都太過奢侈了嗎?”
無論是她還是他,都生存在彼世距離安全最遙遠的地方,在這裡生命就猶如飄零的雪點,下一秒伴隨著死亡融化消失也毫不意外。太宰明顯對此心知肚明,在她平靜的注視之下,他虛浮於臉上那玩笑般的表情逐漸如漲退的潮汐般隱沒,首次展現出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他永遠是將這個世界看得最清楚的人。
他當然很明白,那句玩笑般的話語本身對於一個向往著死亡的人來說,無疑是個引人發笑的、能夠一眼戳穿的謊言,但他卻依然以誇張詼諧的語氣說出來了。縱使用儘全力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他的內心深處仍渴望著能夠得到回應——不是自己絕望的回響,而是他人真真正正的回應。
因為這是深陷絕望之人所伸出的求救。
真的有人能聽見嗎,他的聲音?
心臟的部位仿佛在劇烈地顫抖,到了近乎疼痛的地步。在迫使他奔赴死亡的絕望終將他撕裂之前,她逆著陽光的身影隨即壓身籠罩在自己身上,太宰對此露出了迷茫無措的眼神,繼而便聽見她使用那副慣常冷淡的語調唱出了一段天籟之音——
“但你要是能先活過這個周末,那一天的份,我倒是可以答應你。”
聽見這句話,太宰不禁悄然睜大了雙眸,瞳孔又像是觸碰到了刺眼的光芒而劇烈收縮,讓他湧起了想生理性泛淚的衝動,可是因為瞳孔已經如同枯井般乾涸太久而無法宣泄出任何的東西。
最終,隻見他漸漸地扯開了蒼白的嘴唇,出口的聲音乾澀嘶啞得連他自己都感到了意外。
“那我,可要努力活到那個時候了呢……”
他緩慢地抬起了頭,猶如仰望神跡一般抬起頭看她,靜悄悄地以不被人發現的隱秘速度伸手摸向了少女按在沙發上的手背。
理所當然的,這個小動作瞞不過她的眼睛,轉眼就被對方嫌棄地一巴掌拍開。
“嘶……小霜葉你真的一點都不憐惜我誒。”太宰吃痛地撫摸著通紅的手背,然而唇邊的笑容卻在下一秒忍不住衍變得極其燦爛,“明明剛才還主動抱過我的,不是嗎?”
霜葉:“……你住口。”
果然還是應該把這家夥扔下去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是存稿箱!歡迎大家來陪我玩呐!一個個捧起來親親!
從這章開始,霜葉大概真要被黏上了(吃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