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袋特產販賣機(1 / 2)

事務所頂層的首領辦公室裡。

聽聞兩位得力部下的總結彙報, 端坐在辦公桌前的黑發男子逐漸陷入了沉吟。

他將十指交叉穩固地抵住了下頷, 那雙整潔的西式手套擱在單薄的唇線附近,襯得整張臉龐宛若雕塑般的蒼白神秘。房間裡的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才聽見屬於他低沉的嗓音徐緩響徹在靜悄悄的環境裡。

“也就是說, 我們港黑交好了價錢的那批貨物,有一半都被不識相的人截走咯?”

得出這個結論的森鷗外將手背放下, 擱置在了桌麵。身為統領橫濱黑夜的首領,他並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需要動怒的地步,隻是, 他好似從這似曾相識的經曆裡發覺到了什麼,而目露疑惑地望向了站在辦公桌一側的準乾部。

“我記得,太宰君之前不是同樣在追查一夥交易時指揮截斷我們走私的幕後團夥麼?”森鷗外不動聲色地使用餘光瞥他一眼,“拖這麼久可不像你會做的事呢……那麼,現在的進度如何了?”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嘛, 森先生。”太宰不以為意他的試探, 照常如實給出了回答:“不過, 跟這次事件有所巧合的情況在於,他們都是同一夥人哦。”

“可以確定的是, 對方組織的‘業務’明顯發展得相當全麵,不僅僅隻是盜竊、走私,以及人口販賣——事實上,隻要涉及到人口販賣這一帶的關係網往往都異常龐大,每塊土地上可以瓜分的利益就隻有那麼多,或許這也是他們膽敢起意將手隨意伸進橫濱的緣故。”

黑發少年漫不經心地在唇角勾起一道淡漠的弧度, 額前反射出輕微褐色的蓬亂碎發半遮著眼,使得外露的那隻眼瞳的眸色轉變得如同月球的背麵般深沉。

隻聽見他漠然地開口說道:“不過將港黑內部的交易消息流傳出去的叛徒已經處理了,這回,正好能夠將他們真正一網打儘。”

森鷗外是個追求準確效益的人,當下就問:“太宰君有好想法了?”

“當然。”太宰緩慢地張合著那片幾近看不出血色的嘴唇,說道:“按照預定的計劃,他們已經落入了準備好的棋盤裡。”

森鷗外饒有興致挑起了眉:“在哪?”

太宰的表情不變,片刻後,輕描淡寫地吐出了那個城市的名字:“新宿。”

場麵一瞬間就驟變得冰冷了起來。

這不是來自首領的氣場,而是來自於在場除他們之外的第三人。

凜冽無形的寒霜仿佛要凍結房間內的人與物件,饒是在場的人都是身經百戰、不畏鮮血的人,沉浸在這股冷銳殺氣裡也仍有些呼吸窒悶的感覺。然而森鷗外端住了首領的威嚴,假裝沒有察覺到她怫然不悅的心情,還因聯想到了寄存在腦袋中的某件事,而不經意地朝她發問。

“說起來,新宿這個地方,不就是荻原君最熟悉的城市麼?”

他在少女冰冷的凝視下好整以暇地放鬆了身體,往身後的靠背躺去,麵色自若地接著道:

“正好荻原君也需要負責將此次事件裡損失的貨物追回,不如順便協助太宰君完成任務吧,依你身邊有那位掌握地下情報的熟人,若是能發揮作用,想必這次任務很快就能迎刃而解。”

霜葉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著裝優雅的黑發男人,沒有接下他的話頭,反而是口吻生硬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森鷗外沉穩地對她說道:“荻原君不用太過緊張,港黑沒有對你在意的人出手的意思,不過是進入了公事公辦的流程。”

把這話拆解開來的每一個字霜葉都不相信,遑論拚湊起來的整段鬼話。這個城府極深的男人根本不會放過手邊一切可利用的資源,來達到最優解的目的,假若解答過程中需要讓他付出犧牲,隻要利益遠大於損失,哪怕是天真無害的孩童的性命,他也能無情剝奪,Mafia裡禍不及家人的規矩,在這個惡魔眼麵前完全是形同虛設。

霜葉沒有問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臨也的存在的,事到如今提這個也沒有了意義,她隻是冷冰冰地問了一句:“這是命令嗎?”

森鷗外的笑容不變,雙眸不容置疑地鎖定著她,幾秒後簡潔地說出:“是。”

白色風衣劃破空氣的波浪瞬間就傳遞到房間內的每個角落,看著少女毫不留情轉身就走的惱怒背影,森鷗外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哎呀哎呀,太宰君讓我做這個惡人真的好嗎?惹到心愛的部下生氣,可是會讓我很難辦的。”

尤其是這個部下的實力還能威脅到自身性命、輕易摧毀組織根基的時候。

“你在說什麼呢,森先生。”太宰不帶絲毫感**彩的雙瞳望向了他,語氣平靜地說道:“我不過是將最優解的方案擺在了你的麵前,采不采用還是要看你的想法,不是麼?”

“隻不過,我會如何抉擇,你也早就了然於心了吧,太宰君。”森鷗外不以為意地對他回道,順勢與那位黑發少年對上了視線。

那一瞬,有許多問題都在四目相對的沉默當中得到解答。

——畢竟說到底,他們都是極其相似的那類人。

更何況,這還是鑒定部下忠誠、拔除潛在威脅的好機會,隻要是一個頭腦明晰的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做。

隻是,森鷗外對此還有困惑的一個點,讓他頗感意外地看向了太宰。

“我還以為,你其實挺喜歡荻原君的?”

沒想到居然還會給她下套。

從他話裡解讀出意思的太宰似乎微微怔愣,繼而很快就回過神來,揚起了一道淺淡得幾近蒼白病態的笑容,微聳著肩頭低聲發笑。

“就是因為喜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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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作為唯一能聯係上I的線人,臨也絕對會有暴露的風險,隻是當這一天終於來臨的時候,霜葉的心底還是隱約浮現了被冒犯的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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