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這種詞彙總是聖潔而美好,霜葉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能夠從太宰的嘴裡聽見這種話。
那份告白如同砸落心湖的溫暖石頭,即使沉落到黝深的湖底,她也能感受到其存放在內心深處的溫度,循環往複熨得自己心頭發燙。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霜葉才好似從虛空裡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音色有些啞然地問他:“這算是……求婚嗎?”
而太宰卻歡快地攬著她的身子在沙發上小幅度地左右搖晃,讓她感覺自己乘上了一艘正遨遊著月亮河的小船。
“如果是的話,你願意嗎——”
太宰的聲音裡好似含著隱約的笑意,片刻後,他停止了搖晃,垂首將自己額頭抵在了霜葉的額前,他用幾乎無法再與之縮短距離的雙眸靜靜垂望著她的容顏,低聲重複了那句神聖的宣言:“願意嫁給我嗎?”
他們此刻正以頭挨著頭的姿勢相擁,霜葉的眼睫因而微垂著,感覺自他口中嗬出的異樣溫柔的氣息一瞬竟如包裹著彼此的透明圍巾,在兩人間的臉頰旋轉縈繞,不時蹭得她的睫羽輕顫。
結婚之類的話題於任何女人而言自然是種相當特殊的儀式,但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其實結不結婚都無所謂,說出來隻是更像親自承認的一種,絕不會放開彼此、要與對方永恒相伴的約定。
正在思考著的霜葉確實有些動容,隻不過在她開口之前,見她沒有回話,太宰竟然抬起頭不要臉地又給出了另一種方案:“小霜葉娶我也是沒問題的喲~”
他美滋滋地說道:“反正,隻要和你在一起我怎樣都願意配合,就像小霜葉你經常要求在上麵也……嗚啊!”
施予鐵拳製裁的霜葉揮去了內心那點僅存的感動,隨後麵無表情地跟扯橡皮糖般拉扯著他的臉頰,直扯得太宰親口喊出服輸才鬆開雙手。
“連點準備都沒有就想求婚,你未免想得太美了一點。”霜葉存著刻意刁難的心思朝他抬了抬下巴,“至少來個戒指吧?”
誰料,太宰卻忽而朝她掀唇抿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在這時抬起指尖將她頰邊的發絲挽至耳後,曖昧不明地衝她說:“你猜我有沒有準備?”
熟悉他的霜葉眼神裡不由因而湧現出了點點不可思議的波瀾,當下震驚地望著他:“……不會吧?”
下一秒,就見太宰仿佛變了場魔術,手指順著她柔順的黑色發梢滑落,最終在兩人之間反手攤開掌心,露出了安然躺在裡麵閃閃發光的一枚鑽戒。
他執起了霜葉的左手,輕輕將那枚款式新穎的戒指推進了那根白皙的無名指,這個過程仿佛在走著一條漫長而神聖的長路,許久才抵達到了儘頭。
“套住你了哦。”作完這一舉動的太宰將她重新擁在懷裡,語氣甜蜜地在耳邊發出宣言。
霜葉將腦袋枕在他的胸膛前,側著臉凝目望去左手新佩戴上去的指環,鑽石的切割麵正折射著靜謐的光芒,在她眸中留下浪漫閃爍的倒影。
“原來你前段時間一直抓著我的手亂摸,是為了準備這個東西麼?”
不知是不是平日裡通過與這家夥牽手的經曆,他挑選的尺寸量度得竟然剛剛好,恰好鎖住了她的整根手指,戒指內壁貼著皮膚,稍一動彈便傳來金屬陣陣冰涼的觸感。
聽了她的話,太宰當即不滿地撅起唇反駁道:“才不是呢,隻是單純的想牽你的手而已啦,你手指的尺寸我早就知道了。”
論起他對自己戀人的熟悉,這個世界自然沒有任何人能稱得上比他更加了解,甚至連對方身體更深的秘密他都曾深入探究過,隻不過要是在這個當口說出來,肯定會換來一頓毒打。
想了想,太宰還是被求生**戰勝了自己,然後將懷裡的女友抱得更緊。
另一方麵,說實話霜葉其實對太宰居然真的掏出戒指這個操作還是感到很驚訝的,畢竟他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會安分正經的人設。
假如自己不曾遇過他,總感覺太宰治這個家夥應該會歪成那種對待女性都輕浮孟浪的性格,而且並不像是會甘心被單獨一人拴住,而屬於漫不經心遊戲人間的類型。
但如今一切都因某個契機發生了改變。
現在這個‘契機’選擇從自己戀人的懷裡退出,拽住他的西裝領帶問他:“這應該是款對戒吧,你的那枚呢?”
“小霜葉你這麼問,是答應我的求婚了嗎?”
給出答案前,太宰故意眨動雙眼這麼發問,但實際上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待到霜葉警示般扯了扯他的領帶,太宰才乖乖從口袋裡取出那枚與她明顯款式相同的戒指,盛放在手心上。
“取走的話,可就要對我負責了哦。”他笑著說道。
回應他這番話的,是霜葉沒有一絲遲疑過的動作,她直接就取走了他掌心內的同款戒指,垂眸將它同樣送進了主人的無名指上,隨後手指往上穿入他的指縫間隙,與他十指相扣。
“就算我不想負責,你也會粘上來的吧?”霜葉輕聲揭穿了這份真相。
一雙緊緊相扣的手掌正感應著屬於雙方的溫度,其中兩顆飽滿的鑽石相挨著,霜葉低頭注視著上麵倒映出彼此的千萬個菱形切麵,在裡麵所望見的不是輝煌的烈日,與周遭的光景,唯獨隻是一人的麵容而已。
這一點,或許在太宰的眼裡也是一樣,因為他同樣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學著小動物耳鬢廝磨的習性,埋首在頸窩裡蹭了蹭她。
“當然啦,不過不準你說不負責~”
大概是被寵愛日漸滋潤的緣故,宰某人平日的態度不僅飄過了頭,甚至到了現在膽子還大到敢提要求,對此,霜葉覺得自己應該負一半的責任。
因為……她的確是這樣無條件地愛著這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