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後, 教室門鎖響起被轉動的聲音。
“哎？”宋家輝拔出鑰匙，驚奇道，“教室門怎麼被反鎖了，誰在裡麵嗎？”
靜謐的時光被打破, 懷舟回過神來, 輕手輕腳地起身將門打開, 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宋家輝和許清瀾正神色疑惑地站在門口, 看見他時雙雙怔住。
“懷舟, 你怎麼在我們班啊？”
“七班教室門還沒開，我來你們班裡坐坐。”懷舟讓開過道, 微微壓低聲音, “你小聲點，寧秋在睡覺。”
宋家輝走進去，隨手將燈打開。
“那你把門從裡麵反鎖了乾嘛。”
“黑燈瞎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裡麵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他無心一句玩笑性質的吐槽, 卻叫許清瀾腳步停頓了一秒。
許清瀾朝前方望去, 淡白色的的燈光下, 寧秋正酣睡的香。
應是當真困了，這樣還沒被他們吵醒。
他的目光順勢落在寧秋身旁的座位上的黑色書包上, 眼神微動。
顯然懷舟剛才是坐在他的座位上, 緊挨著寧秋坐的。
懷舟眼中多了兩分難以察覺的不自在。
換做平常, 宋家輝這樣開玩笑, 他絕對是要懟回去的。
但在教室裡坐了半個多小時想入非非, 聽了宋家輝的話後, 反倒生出幾絲心虛。
他言辭含糊地敷衍道：“沒注意，習慣性反鎖了。”
許清瀾輕輕抿唇，“剛剛蘭灣灣跟我們一起上樓的，你們班教室應該開了。”
懷舟點頭，麵色如常地拿起書包便離開了。
許清瀾將書包往座位上放，眼神卻一直盯著懷舟的背影，直到走出教室，對方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他收回審視的目光，眉頭輕皺。
懷舟走到一班教室的後門玻璃，才有停下腳步，悄無聲息地湊過去窺探教室裡的畫麵。
寧秋已經被吵醒了。
她打了個哈欠，低聲與許清瀾交談著，又扭頭朝教室四周看去，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直到宋家輝向寧秋借作業對答案，轉過身後，她才看見了那張後門玻璃外的臉。
四目對視，懷舟對她揚起一抹笑，眼神溫柔。
寧秋看見他的嘴唇在動，卻不知道懷舟在說什麼。
懷舟在玻璃門上吐了一口氣，白蒙蒙的霧阻隔了視線，寧秋再看不清他的臉。
後門玻璃上多了一顆歪歪扭扭的心形圖案。
“謝謝你啊，昨天我有好幾道題都不會做。”
宋家輝道了謝，從寧秋手裡接過作業本。
“不用謝。”
寧秋搖搖頭，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後門玻璃上。
直到玻璃後的陰影消失，她才緩緩轉回身，唇角因心中滲出的甜蜜輕輕彎起。
懷舟最近都來得很早，蘭灣灣已經習慣了。
對於同桌忽然間的奮起和改變，她感到吃驚和不解，卻也為懷舟的進步而高興。
雖然懷舟的總分依舊比她低了一百多分，蘭灣灣還是很願意向懷舟請教作業題的。
彆的科目不提，懷舟的數學成績的確比她強多了。
教室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蘭灣灣是個閒不住的，她借了懷舟的數學練習冊對答案，一邊改錯一邊唧唧喳喳地跟他聊天。
懷舟隻是時不時漫不經心地應兩聲，兀自翻著課本看，蘭灣灣早已習慣他的態度。
直到還練習冊時，她無意間往懷舟的課本上一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那課本的第一頁上，貼著一張小巧的卡通大頭貼。
懷舟隻有半個側臉，他的唇瓣緊貼在女孩子的側臉上，那笑容肆意張揚，帶著毫不掩飾的喜悅。
被親的女孩子神色錯愕，溫柔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收起，轉而又多出幾分羞澀，以及蜜糖般的甜。
那女孩子眼熟無比，不是寧秋又是誰。
這是懷舟上個周六拉著寧秋去新拍的情侶大頭貼。
本想拍下接吻的畫麵，寧秋死活不肯，便趁其不備偷襲了她。
他把大頭貼在所有課本第一頁，每當學習乏了累了就看一看。
蘭灣灣轉過頭的那一刻，懷舟迅速地合上了課本，她便也隻好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麵上掩飾住了驚訝，心中卻藏不住。
蘭灣灣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秘密，心跳怦怦加速。
懷舟和寧秋在一起了。
思及懷舟這些時日的改變，蘭灣灣震驚過後便慢慢了然。
懷舟會對寧秋心動不難理解，隻是她沒想到，寧秋那樣外表規矩到極點的優等生原來也會早戀。
蘭灣灣不懂，寧秋為什麼會答應懷舟的追求。
她想起同學們私底下的八卦。
大家說寧秋以前自恃清高看不上懷舟，現在卻和對方走得那麼近，還不是因為懷舟有錢。
賀思盈就曾私底下對她吐槽過，寧秋心機很深，生日禮物那幅畫就足以見她城府非凡。
*
“寧秋，這周六跟我們一起去看電影麼？”許清瀾側頭笑問她。
“上次你沒能來，這次總不能缺席了吧？”
可她還真的沒空去看看電影，寧秋笑道：“抱歉，我這周末要去學自行車。”
她急著早點把自行車學會，這樣就不用麻煩懷舟天天早起去接她了。
許清瀾微笑道：“那好，下次再約也是一樣的。”
約女孩子出去玩這種事，本就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成功的，他也不著急。
自習課已經恢複正常，懷舟一進門就聽見了這段話，他挑了挑眉，卻是不慌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