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東陽幾乎以為顧斐的腦子是被驢踢了, 否則頭一個好不容易擺脫了奴隸身份, 一步步爬上來的內閣議長, 好端端的想不開怎麼就鬨著要當他的奴隸呢?
他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片刻後,才直接以在精神海中拒絕了顧斐啟動的與他的精神力契約締結。對著顧斐怒斥道:“可我並不需要什麼奴隸!從前不需要,以後更不需要。”
顧斐目光灼灼看著他, 卻是一動不動:“大人, 難道您就真的隻要休伯特將軍,我就不行嗎?”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盛東陽直接打斷了他。
顧斐隻是十分執拗地看著他。
“顧議長,你喝多了。把你自己的東西拿回去,回去好好休息, 休息,醒一醒你腦子裡的酒吧。”盛東陽微微垂下眼,沉聲道。
就算顧斐說得具是真的,他也是不可能縱容著顧斐繼續沉淪下去的……
顧斐有些無措而又受傷地看著他, 就像個委屈的孩子,就跟他當年一模一樣:“大人……”
盛東陽一動不動看著他,卻是絲毫不為之所動。
顧斐沉默地看著他, 卻是終究在和盛東陽的對視中敗下了陣了。他從來是不敢逼迫盛東陽太緊, 太過的。
“大人, 我是不會放棄,也不會後退……您的遣散我不接受!”顧斐看了一眼自己擱置在桌子上的星卡, 卻沒有伸手將它取回, 隻目光灼灼看著盛東陽:“就算萬人唾棄也好, 被奧斯菲亞的那位帝卿叱作恬不知恥的小三也好,我絕不會放棄,也絕不會離開您的身邊……”
“除非我死,否則我不可能離開您。”
他一字一頓,聲音仍然清朗爾雅,但卻堅定地好像立下了什麼了不得的誓言。
盛東陽望著顧斐離開的背影,在原來的位置對著早已冷了的殘羹剩菜和擱置在桌子上包攬了顧斐全部資產的星卡,呆坐了許久,一動不動,直到周遭的一切在他眼裡都有些漸漸模糊了,還沒有回過神來。
“哇,宿主你的二先生看上去真的很愛你的樣子。”沙雕係統在他腦海裡感歎出聲。
盛東陽卻是沒有絲毫反應,一點也不想回答他的話。
顧斐突然對他告白,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在此之前盛東陽從不知道顧斐竟對他存著如此之深的的情愫,懷著這樣的心思。
準確的說,在前世的時候,在他的個人感情方麵裡,他看似溫柔,但實際也卻是真如顧斐所說的除卻塞廖爾,所有人都看不入眼,所有人都不曾在乎過。
他對誰都溫柔,對誰都好像關懷備至,體貼有加,但實際誰也不曾放進心裡過,也從未想要探究除卻塞廖爾以外的人,在感情方麵對他的想法。
從顧斐到凱爾他們都不過是他用來試探塞廖爾的工具罷了。
顧斐對他的心思,其實現在仔細回想,前世不是捕捉不到蛛絲馬跡的,隻是他自己下意識的將之全都忽略了。
他是標準的摩羯座,對自己所愛的人專心致誌,付出一切,而對於自己不愛的人,哪怕對方對自己再好,也不會有絲毫感動……
盛東陽從前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但現在看著顧斐剛剛字字泣血,笑容慘淡的樣子,他卻突然開始反思,一下子覺得自己其實是個渣。
本來就隻是他和塞廖爾兩個人的事而已,也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將局外的人卷進來……
“大人,議長大人讓我來送您回去。”盛東陽不知在這片星火輝煌的美景之中呆坐了多久,直到顧斐遣來送他回去的人聲音響起。
盛東陽方才回過了神來,沉默著拿起了顧斐丟下的星卡,一言不發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盛東陽回到家的時候,他的正君他剛剛從帝星娶回來的帝卿殿下並不在家,據管家說他一大早就已是不在家了。
盛東陽沒有將之放在心上,隻和管家打了聲招呼讓他不要過於關注,乾涉正君,讓正君自己忙自己的就好,就沒再關注艾伯特的去向了。
這位皇室的帝卿殿下,除卻在他麵前表現得像個戀愛腦以外,盛東陽其他時候從旁人口中聽到的關於他的流言,都是個野心勃勃,圖謀不軌的亂臣賊子。
就算皇帝將他降嫁到了白鷺洲來,暫時分割了他和其勢力的密切憐惜,依照他的性子也是不可能真的閒下來,放棄對權勢的追逐,如皇帝所願的一般耽於情愛之中的。
前世他身處白鷺洲三年,看似已是和自己的勢力斷了聯係,逐漸淡出帝星的政治核心圈,交出兵權,但卻能趁著蟲族進攻的大好良機,突然起兵,帶著整個帝國三分之一的大軍反叛,並奪下了帝國除卻白鷺洲之外的三分之一領土自立為王,足可見他的本事。
雖然隻是三分之一的領土,但那也是不少了.....
若非宮中的那位暴君,並非如傳聞中的一般病入膏肓,而是寶刀未老,迅速阻斷了叛亂的進一步擴大,隻怕整個帝國都要淪為他的囊中之物了……
前世自己死之前,這位大老婆在乾什麼?
大概還是在和皇帝打仗吧,雖然已是落於敗勢,逐漸被皇帝鎮壓,擊潰……但到自己死的時候,他們的確還是在打沒錯的。
能在那位對帝國絕對控製的暴君手中撐下三年之久,艾伯特.卡米希爾也算是可以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差不多的時間遭遇叛亂,盛東陽前世和宮中的那位暴君也算是難兄難弟了。
隻不過,兩人的結局卻是大不相同。
皇帝逐漸收複失地,雖然沒有結局,但顯而易見的是勝者,而自己被逼自爆卻無疑是個失敗者……
盛東陽躺在自己的床上思考人生,正當這時公爵府邸卻是到訪了兩個不速之客。
“大人,盛老先生帶著盛……前議員來了。”管家的聲音始終的平靜和穩重。
盛東陽愣了一下,臉上的其他情緒一下子消失殆儘,變得深沉了起來:“好,我知道了。”
其實,他並不意外盛父和盛東明的到訪,從他決定把盛東明丟出白鷺洲的政務中心開始,盛東陽就知道這對父子肯定會來。
畢竟,盛東明可是盛父最心愛的兒子。
隻是顧斐的告白一下子把他打亂了,弄得他有點措手不及,都幾乎把這兩個人忘了。
盛東陽換過了衣服,整理好儀容,當即下了樓像是會見什麼客人一樣,麵見自己的生父。
盛父雖然早已被逐出了公爵府,但作為前公爵之子,現公爵之父,他回到這裡卻仍是一副主人做派,盛東陽到會客廳時,他正高高端坐在沙發上,一副預備頤指氣使,大發雷霆的擺起了架子。
盛東明在他身邊站著,兩個人臉上的神色皆是不大好看。
盛父長得和已故的老公爵十分相似,具是身形高大,容貌消瘦的模樣,隻是已是的老公爵是一身浩然正氣和精明清朗的模樣,盛父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花花公子哥,身上的輕浮和油膩氣質,就連遮擋也遮擋不住。
他一看到盛東陽過來,當即冷哼一聲,板著一張臉擺起了做父親的譜,仿佛在等著盛東陽上去討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