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涵還是楚楚可憐,身體孱弱的白蓮花,他和塞廖爾之間的位置卻是倒了個個。
塞廖爾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柔弱不能自理的沈子涵,以及將他牢牢護在身後的盛東陽,簡直想要冷笑,覺得這是一場再可笑不過的荒誕笑話。
他上前一步,冷冷看著柔弱不能自理的沈子涵,冷聲問道:“沈子涵,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了,要和我分手嗎?”
“大人……”沈子涵當即躲在盛東陽身後恐懼的瑟縮了一下。
盛東陽看著塞廖爾仿佛要吃人的架勢,心一下子就是偏了,將沈子涵擋在身後,對著塞廖爾就是厲聲道:“休伯特將軍請你好好說話,不要在這裡隨便嚇唬一個病人!”
“你放心,有我在這裡,他不會拿你怎樣的。”話音落下,盛東陽看著柔弱的沈子涵,又是忍不住出言安撫了一句。
塞廖爾幾乎被氣得要吐血了,過去總是他拿著沈子涵的病和柔弱當幌子來氣盛東陽的,這一次他嘗到了沈子涵白蓮花的威力,方知這樣的人氣起人來能把人氣成什麼樣。
他冷冷看著盛東陽及沈子涵,用眼神質問著沈子涵答案。
“是的,將軍,我真的沒有辦法繼續和你在一起了……請你放過我吧,也不要為難我媽媽……”沈子涵當即躲在盛東陽身後,聲音堅決地答道。
他一向是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的。
塞廖爾看著他這幅盛世白蓮的樣子,一下子冷笑出了聲,他從沈子涵身上轉移了視線,瞪向了盛東陽,眼眶頓時有些充血:“好,很好……我塞廖爾.休伯特從來不強人所難,也做不出強逼彆人的事來,既然沈子涵要和我分手,我自然是會和他一刀兩斷,絕不糾纏的。”
“還請大人放心,我不是您,也做不出您那樣的事兒來。”他看著盛東陽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他最恨的就是盛東陽強逼了他的事,就算再丟人現眼,他也不可能做出和盛東陽一般無二的事兒來的。
盛東陽看著塞廖爾,心下頓感五味雜陳,說不出什麼什麼滋味來。
沈子涵連忙感激涕零的應道:“謝謝……謝謝將軍,我會感激您的。”
塞廖爾深深看了他們兩個一眼,隻覺得盛東陽維護沈子涵的樣子讓他覺得無比的刺目,當即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砰——”
門因為他的暴力被砸出了巨響。
盛東陽深深蹙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當即下意識追了上去。
“等等——”盛東陽丟下沈子涵,追出老遠方才追到了塞廖爾。
他一直有心想和塞廖爾好好的聊一聊,今天正好碰上了對於盛東陽來說正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塞廖爾聽到盛東陽的聲音,見他追了出來,雖是心情依然不佳,但腳卻是誠實地停下了腳步,直勾勾地看向了盛東陽諷刺道:“我都說了,我不至於沒品的去糾纏一個不愛我的人,公爵大人還追上來乾什麼?莫不是,非要逼得我寫一個保證書嗎?”
他的每一句話皆是在嘲諷盛東陽。
“我有話和你說。”但盛東陽現在卻已是能夠做到麵不改色,平淡以待了。
塞廖爾冷冷地看著他,卻是咬牙道:“我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其實,回來以後,這些話我一直是想要找個時間和你說清楚的,但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今天正好碰上,我就一並說了吧。”盛東陽早已習慣了他這樣的態度,深深歎了口氣,不以為意。
塞廖爾停下了腳步,沒再出言諷刺,仿佛洗耳恭聽。
盛東陽見他情緒平穩,當即沉聲道:“其實,我仔細想過了,我們之間糾葛這麼多年,最初的錯誤和起因的確在我,因為我那時的一己私欲,強行的將你捆綁在我的身邊,逼迫你愛我,的確是我不對,這麼多年,我始終欠了你一句道歉……對不起。”
雖然塞廖爾不是完全沒有過錯,但這麼多年以來,盛東陽心中很清楚,因為各種原因,他始終是欠了塞廖爾一句道歉的。
他向來敢作敢當——
也許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所以他決定現在就把這句道歉還給塞廖爾。
“這一次,我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和強人所難了,以後也不會再繼續糾纏你了。你是一個很好的將軍,很好的副駕,也曾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我知道,我們之間也許永遠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很抱歉耽誤了你這麼多年的人生。”盛東陽靜靜看著塞廖爾,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愛過許多年的人,心情突然一下子從未有過的平穩。
他輕聲說:“但你仍是白鷺洲的將軍,我也仍是白鷺洲的領主,我們以後的工作上還會繼續有交際,我已經放下了,我們以後各自過各自的人生,我希望你也能放下,在我們未來有短暫交際的時候,就算回不到從前,為了白鷺洲,我們也能夠繼續和平共處。”
從前因為各種原因,不曾出口的話語,盛東陽終於一下子全都脫口而出了。
出口即是代表著徹底放下,因為他的錯誤,盛東陽願意將這次重生過後的人生視為新的人生,不再追究塞廖爾曾經對他的背叛。
但這也代表著,這一世若塞廖爾再次作為將軍背叛他,他不會再留情麵。
不過,因為過去的那些美好,盛東陽還是希望他們以後能夠各自安好,為了白鷺洲這片土地,繼續一起努力,實現他們曾經年少時期的抱負的。
塞廖爾顯然沒有想到盛東陽會和他說這些,一下子就是愣在了當場。
從成年以後,他的人生就是不斷的在和盛東陽作對,互相的彼此折磨,他一直想要得到盛東陽的一句道歉,想要盛東陽服軟承認錯誤……但當盛東陽真的服軟了,認錯了,也不再糾纏他的時候……
塞廖爾心下卻是莫名生起了一股恐懼害怕和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心態,在恐懼些什麼,又在不安些什麼,但他就是不安,不安極了。
“放下,這麼多年的糾葛,中間那麼多的事情……這是你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嗎?盛東陽,你怎麼這麼自以為是?你以為這個世界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嗎?你說放下就放下,你以為我們彼此之間還有各自安好的可能嗎?”過了好一會兒,塞廖爾才牽起嘴角,略帶譏嘲的冷笑出了聲。
從糾葛一開始,他就沒再想過和盛東陽各自安好,好好生活的可能了。
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沒有各自安好的可能?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耽誤了你這麼多年的光陰,我也向你道歉了……但我這麼多年對你的強迫也不過就是逼你成為我名義上的伴侶而已,我甚至沒有碰過你一下,我不知道你在屈辱些什麼,但我想這還不至於到傷天害理,你非要和我不死不休的地步吧?”盛東陽有些不能理解他的義憤和惱羞成怒。
他定定看著塞廖爾,決心把話說清楚:“再說了,你和沈子涵這麼多年當著我的麵也沒少勾搭,少給我氣受……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你了,你就非要和我鬨成這樣,各自安好也不能夠?”
“那個Omega呢?”塞廖爾靜默看了盛東陽許久,眸中方才閃動出了些許難以形容的思緒,突然開口沉聲問道。
盛東陽一時之間都不曾反應過來,他說得到底是什麼,當即問道:“什麼?”
“我二十二歲時,在戰場上出事,精神紊亂之時,給我做精神疏導的那個Omega。我沒有見過他,也沒有和他說過話,但通過我們彼此的信息素和精神力交流,我知道我喜歡上了他,他也喜歡我的Omega呢?”塞廖爾睫毛微微顫動,眯起眼睛看向了盛東陽,問出的問題久遠到他自己也有些記不起來了。
但卻是他心中一直以來的一根刺。
“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我知道他一定喜歡我,我後來去找過他,但卻什麼也找不到,一點痕跡一點消息也沒有……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他定定看著盛東陽,問。
盛東陽顯然沒有想到,他居然問出來的會是這種問題,頓時愣在了當場,好半天才想起來塞廖爾問得是什麼,說得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這麼多年,和我鬨成這樣……就是因為這個,因為那個Omega?”盛東陽頓覺無比荒誕,看著塞廖爾認真的神情,早已平靜下來的心情,又是複燃了一股慍怒,一下子冷笑出了聲。
這個答案和理由在他看來,還不如是塞廖爾愛著沈子涵……因為他拆散他和沈子涵,才和自己鬨成那樣。
“他不是那個Omega,他是我喜歡的人……我跟你說過的,我喜歡他,可是我後來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塞廖爾執拗地詰問。
盛東陽沒想到得到這種答案,更沒想到塞廖爾口中的摯愛是那個Omega,頓時冷笑出了聲,寒聲譏諷道:“你喜歡他,你喜歡他什麼?你和他沒有相處過,話都沒有說過一句,麵都不曾見過,能喜歡他什麼呢?”
“不,你不喜歡他,你喜歡的不過就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喜歡的不過就是你自己的那種屬於Alpha的獸性而已。”
“你根本就控製不了你自己,你就是個野獸!”盛東陽一字一頓,眼眶不自覺的就是充了血。
當年給塞廖爾做精神疏導的那個Omega是他,這多麼的可笑啊……
他從未想過塞廖爾與他不死不休的根源症結居然在這裡,就為了一個他沒有見過麵,沒有相處過的Omega。
他們過去所有的一切都能被棄如敝履,讓塞廖爾隻記得他的惡與壞。
“我們這些正常AO之間的信息素吸引力產生的愛情,像你這樣具有信息素識彆障礙的人根本不會懂的。”塞廖爾沉聲道。
盛東陽的手在不自覺間緊握成拳,指甲都差點掐進了自己的肉裡,咬牙道:“是,我不懂,我也不需要懂。”
因為,他從前從也不是因為信息素愛上塞廖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