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飲食男女(70)三合一(2 / 2)

對!

王寧乾咳一聲,“我這麼跟你說吧。”

嗯!你說。

“我本科讀的是西醫,但是吧,我怕血。暈血暈的特彆厲害,控住不住的那種。所以我改自學中醫,然後考了個中醫的研究生,一直讀到博士。可博士畢業了,突然抓瞎了。又不甘心隻做理論研究。沒有實踐操作,所有的理論研究都是空殼子。所以我想試試,可隻要一想到血,我就翻江倒海。”

你做大夫的不能見一點血?“就是放血,或是拔針之後有些情況會輕微的出血,你也不成?”

王寧咬牙,但還是點頭,“不成。”她也苦惱,“所以,以你的經驗,你覺得我適合朝哪方麵努力努力。”

“其實也不少。正骨推拿按摩等等等等,都可以。”但是一個博士,又擅長理論研究,花時間單學這個,林雨桐還真覺得可惜,“這些以後會陸續開培訓班,你可以跟著學。但是我另外有個想法,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我來,就是因為我的導師告訴我說,走出去看看,隻當是實習。哪怕是隻做一年,也去長長見識,所以才來了。

林雨桐跟王寧說的是,“你覺得你以後專攻藥劑怎麼樣?”

什麼?

“中藥藥劑。你讀博士的,又有西醫理論基礎,咱們的中藥藥劑得在實驗室裡過關,才能拿去藥監部門。最終才能投入市場。”

這個王寧知道,西醫很多是實驗室裡有了成果,然後才去實踐,看它的副作用適用人群等等。而中藥更多的則是經驗,是給成千上萬的個體用過,然後排除掉個體的不同總結其用藥的共性之後,才出方劑。藥溫和,安全。但這得有相關的理論依據。

林雨桐就跟王寧道:“醫院最初的設想也是‘醫、教、研’,醫人,教人,最終都希望落在咱們的研上,希望把屬於咱們自己的方劑推向世界。你也知道,咱們的方劑世界份額隻占了百分之三。反倒是日韓甚至歐美,他們的市場份額更大。雖說,這是人類的遺產。可自家的老祖宗留下的,卻被彆人繼承的更好,豈不是諷刺?我想,作為後人應該能也必須能繼承下去,且能發揚的更好。我們的……終歸還是我們的。”

這話很平淡,可平淡的叫人鼻子一酸,有點想哭。

這是什麼?這就是導師說的——情懷。

王寧點頭,“好!我先在藥房吧。”

現在才是一個開頭,路還有很長。

林雨桐拍了拍王寧的肩膀,有時候找到願意跟你一路同行的同伴,那種感覺還不賴。

醫院後麵的樓裡,布置了一層樓的教室。有理論教室,有練習室,各種的圖片和教具都已經準備齊全。因著要開課,林雨桐今天出門,要帶著暖暖去。

齊芬芳當然不樂意,“沒你這樣的,孩子這麼小,你不能喜歡什麼就得叫孩子非得學什麼。”

“沒叫她乾什麼,能聽多少聽多少。我給她帶了玩具,她玩她的……”隻是再灌耳音罷了。

“那也不行。”孩子沒人照看,一會子要吃要喝,一會子要尿了,攪和的你能上課不?

“你真是事多。”林忍讓就接話,“我跟著去,我跟著去看孩子還不成嗎?”

你去還不如我去!

齊芬芳氣的換出門的衣服,說林雨桐:“你是真能折騰。折騰完小的又折騰老的。”

嘴上雖然抱怨著,可帶著孩子坐在教室外麵正對著講台走廊裡,看著講台上的二閨女,她還是恍惚裡帶著驕傲的。

沒錯,齊芬芳慶幸她跟著來了,因為這倒黴閨女怕耽擱裡麵的人上課,想把孩子放在教室門口,叫在這裡旁聽。

這可真冤枉林雨桐了,她最初真不是這麼想的。她是想叫孩子在教室裡的,可結果一來個孩子,大家的注意力不由的就會被轉移,吸引力比站在課堂上的她還大。再加上齊芬芳跟著呢,那就坐在教室門口好了。這種天氣,走廊裡最舒服了。要是隻孩子,打死也不會那麼做。

暖暖坐在姥姥的腿上,看著媽媽,聽媽媽說話,雖然很多其實都不太懂的,但是還是覺得好厲害。

“說到急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會想到什麼?想到救護車!想到氧氣瓶!想到輸血袋!想到注射針。總之,想到的一定會是現代西醫急救的一係列手段和工具。是否會有人想到中醫,想到針灸和中藥呢?應該有,也希望有,但我們更知道,即便有,也是百中無一,稀少的很。那麼,這不禁就叫人問一句為什麼呢?中華文化綿延數千年,在這數千年的曆史中,於我們的祖先而言,中醫學是唯一的醫學,因此上,中醫肯定有很多急救的理論和方法。否則,若是遇到了危急的病人,豈不是等死?所以啊,認為中醫是救緩不救急這種觀念是錯誤的。其實,在急救中,中醫不輸西醫……”

下麵接受第一批培訓的,不光是大夫,是實習生,還有已經開始護士和護工人員,隻是每個人所收獲的多少不一樣而已。

彆的中醫一站出來就說出這樣的話,是難以服眾的。但是林雨桐不一樣,她是把一個警察從鬼門關裡拉回來的人,那是誰都看得見,在新聞上大肆報道過的。更是在大巴車事故中,隻憑著針灸,保住了危重傷者的生命,並在醫院救治了回來,沒有絲毫的後遺症。

她在中醫急救上,可以說,她就是權威。

王寧手裡記著筆記,耳中聽著上麵跟她年紀相仿的僅有碩士研究生畢業的林雨桐講課,“現代中醫的急救功效或者說萎縮,原因很複雜。西藥服用方便,西藥的原理非常的明確,相對的,中醫的理論較為模糊,中藥服藥特彆不方便,在同樣療效之下,當然會選擇西醫。在家屬的認知裡,西醫的所有東西是看得見摸的著的,不是縹緲的……越是不常用,我們的中醫急救就越是走向了沒落。民間很多救命的絕技,走到如今,不是麵臨失傳,就是已經失傳。我們今天講的第一講,血栓急救……”

實習生們一開始聽就覺得熱血沸騰,既然已經快失傳的東西,那到了林大夫手裡,那就是不傳之秘了。那這能學的都是好東西。有些家傳淵源的,自小就聽這些長大,對一些東西不那麼敏感了。但他們更識貨,一開始講,他們就知道,人家拿出來的都是好東西。教是實心實意的在教,那學不得往死命的學呀。中醫這一道上,敝帚自珍才是慣例,能傳個一招半式,你得跪下磕頭拜師的。

齊芬芳是聽不懂的,越聽越是玄乎的。暖暖的小手卻在她的身上摸,因為她媽媽課堂上在說穴位,這個穴位在哪裡,那個穴位再哪裡,她模糊的記住名字,然後就在姥姥身上摸,覺得找對了,就眼睛盯著媽媽看,希望媽媽看過來,瞧瞧她找的對不對。

大夏天的,穿的單薄,孩子的手在哪裡放著呢,一眼就能掃到,林雨桐時不時的朝外麵點點頭,齊芬芳就詫異,這小丫頭還真能摸對。

當然不可能第一次聽就摸對,四爺人家也是懂中醫的。不過不像是桐桐的水這麼高罷了。基本的穴位圖還是能給孩子說明白的。很多的穴位在圖上找了,還可以叫在大人身上找。家裡針灸銅人,男女都有。布娃娃都快失寵了,最喜歡玩的遊戲就是找穴位。整天擱在手邊的擺弄,不用特意去記也也能記住好些。學的也不是兒歌,背的都是湯頭歌。

因此,孩子大部分肯定是聽不懂的,但是偶爾說的能明白在哪,且指出來,她就特彆有成就感,感覺自己學的棒棒噠。

一節課完了,暖暖就站在外麵挺著小胸脯又故作矜持,直到媽媽問說:“都學會了嗎?”

“學會了!”聲音特彆響亮。

“是嗎?”林雨桐就故意皺眉,“那媽媽要考考你了。”

嗯呢!一點也不怕考的。

“齦交穴在哪知道嗎?”林雨桐就蹲下,“在你身上找一招,告訴媽媽哪裡是齦交穴?”

暖暖為難了,一扭身又爬到姥姥身上,掀開齊芬芳的上嘴唇,指了指,“這裡……”

因為這個穴位在上唇內,得把嘴唇翻起來,所以她嫌那樣的動作醜,不肯做。

林雨桐就笑:“哎呀!真棒,看來我們這節課是聽懂了呀!”

那當然了!

齊芬芳哭笑不得,這丫頭真精的很。

孩子隻跟一上午,中午吃了飯就犯困,也該休息該玩了。林雨桐親自把齊芬芳和孩子往回送,路上齊芬芳就道:“可可那孩子,你要有時間就帶帶,我覺得小姑娘學這個還挺好。不像是西醫,擱在人身上動刀子。就學個按摩啥的,就算把人治不好,但也治不了多壞。我不是說那孩子學醫一定不成,反正打小都是我帶的,凡是馬馬虎虎得過且過的,能考八十分,絕對不奔著九十份使勁。你說她對她自己都這麼著,以後當大夫,對病人能儘力到哪去?我也看出來了,這乾啥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看那好幾個,三十好幾了吧,學學學的,沒完沒了……”

“那您以為學西醫的那些大夫,就不用一個勁的學了?現在這技術更新的塊,什麼不得學呀。以前做手術,割闌尾就是劃拉個傷口。不好找了,傷口再劃拉的大點。現在著,微創技術,這個技術那個技術的,彆說三十多歲的得學,就是四五十的,你不也得學嘛。不學就得被淘汰。我大姐夫一天忙忙叨叨的,你當忙什麼呢?那時候的接生婆有兩手接生的本事能養活一家,現在,對接生的要求越來越高,跟你說這個你也不明白。但就是吧,醫生這個行當,肯定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要是隻學個按摩或是其他,那等過幾年學也行。孩子小,手上沒有勁兒。”幾年前七八歲,過了幾年也就十來歲了。十幾歲的孩子開始叛逆了,女孩子又比男孩成熟的早,這個時候你逼著她乾什麼她非不願意乾什麼,“但是醜話我得說到前麵,看起來按摩和推拿是不動刀見血的,但這也不是輕鬆的。手上的力氣都是練出來的。你去看看那些長期做推拿的,他們的脊背都往下躬,過一段時間他們自己都得找人給他們摁摁。練針灸更不輕鬆,練紮針手指磨的都是血泡。啥東西開始了可都不能半途而廢。”

“這道理你媽能不明白?這世上哪有白來的錢呢?看著做生意的掙錢多,人家操心勞神整宿整宿的睡不著的時候你咋不說呢,那心裡得擱多少事呢?沒那掙輕鬆錢的本事,要是再不吃苦受累,長大了乾嘛去?喝西北風呀!懶蛋連西北風也趕不上喝。”齊芬芳兜著快睡著的暖暖,一下一下的摩挲著孩子的後背,“你跟大振會教孩子,就要暖暖這一個,也能教養成才。你大姐,其實都該再生一個的。看見可可,就像是看見你大姐小時候。你說,那時候我跟你爸要真就你大姐一個,我這得一天到晚的氣成啥樣。”沒兒子是遺憾,但閨女靠得住比彆人那不爭氣的兒子強多了。晚上了她有時候也顛來倒去的想,想著要真不是因為要兒子生了這麼些個閨女,自己現在的日子得是什麼樣。說實話,不說老二老三了,就是老四也比老大靠譜。緊跟著,她就替大閨女害怕,這將來她要是遇上像她一樣的閨女,那日子更得成了什麼樣子?

“這得看我姐夫吧。”林雨桐就道,“我姐夫這個年齡,說老不算老,說年輕又不算年輕。學的知識得更新,可新學吧,各方麵都不能跟年輕人競爭了。精力上就不行!唯一叫人放心的一點,就是他選的是婦產科,要不然你再看看……”但哪怕是婦產科,你忙上來也夠嗆。不是不想管孩子,實在是精力不允許。要是在公立做個主任,那還能輕鬆點。可去了私立,人家隻看你能乾多少活,彆的都彆提,“總的來說,醫生這個行裡,就沒有輕鬆的。您當壓力不大呀?人家把命托付在你手上,誰的壓力不大。你要是可可的性子,其實真不是非得做醫生的。現在這行業多了去了,哪一行認真乾了,都能出頭。急什麼,才多大點的人?但是你說的也對,我大姐是教不了孩子的。這個得你說我大姐,否則我們誰說,她都不樂意。”

“嗯!”齊芬芳心裡把這些話記下,想想四個閨女,三個都不用管能自立,隻老大需要拉拔,就試探著問說:“你說我把燒燙傷和治痔瘡的方子傳給你大姐怎麼樣?你們也看不上這小錢。”

誰還跟你搶那個?

“行啊!那本來就是您的,傳給誰您說了算。”那玩意一聞就知道啥配料。而且以前磨藥配藥,打下手的差不多都是老三和小四,兩人哪裡不知道怎麼配。但也確實沒看上那份錢。

齊芬芳一聽二閨女的話裡帶著笑意,就明白了,感情除了老大,這三個早都知道了。這怎麼能不叫她對大閨女生氣,這是饃饃喂到嘴邊都不知道張嘴吃的主兒。

正說著話呢,電話響了,是宋恒斌打來的,“林老師,剛才接到區裡的通知。”

“說什麼了?”林雨桐問說。

宋恒斌低聲道:“說是有幾位國際友人在咱們開業的那一天要來求醫。”

林雨桐嘴角露出幾分嘲諷般的笑意,“我知道了,就說歡迎之至。”

宋恒斌低聲道:“就怕是狼子野心,居心不良啊!”偷窺秘方技藝那些人也不是第一次乾了,這都是行業內公開的秘密。

林雨桐就道:“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隻能是獵槍!”

怕個甚!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ps:有很多讀者說更新的太晚了耽擱休息,因為開始複工了。所以,我把時間調整了一下,淩晨四點我起床,在孩子上課前碼出來大半,再利用孩子的課間把剩下的碼出來,儘早的更新。晚上我就不熬夜了,早早睡了半夜起。儘量叫大家不用跟著熬夜了,另外,複工的小夥伴們注意保護自己。還在家裡的沒開工的,咱也不急著出去玩,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