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忌因循守舊(1 / 2)

當蘇軾每天縮在六扇門記錄供詞,朝堂上為了西北之事爭論不休時,一道頗為清奇的奏折出現在了大朝會上。

有諫官在朝上參禮部和司天監諂媚君上,明知福康公主與李瑋婚事有所不妥,卻毫無作為不加阻止。在朝會上這位諫官從福康公主和李瑋的輩分問題,到近親婚約危害侃侃而談,陳述了此樁婚約的弊端。

有古板的文官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君無戲言駁斥,反對取消婚約,這位諫官立即用禮法和各種數據與對方辯論。

從公主的婚事,上升到近親婚約對子嗣的危害這個大課題。這位諫官準備充分,不僅有神醫葉星士和翰林醫官院多位醫官理論支持,還有大量數據統計加以佐證,以及單獨一本請求完善律法全麵禁止近親婚約的奏折,奏折上有不少京中名醫的簽名。

無論是收集諸位醫官的文章和簽名還是統計數據,足以證明這位諫官事先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諫官雖有聞風而奏的權利,但若能拿出調查結果再奏報顯然是更穩妥和容易被接受。

諫官素來喜歡以向官家諫言及參外戚揚名,這位諫官這一參明麵上是參禮部和司天監,然指婚的官家和外戚李氏顯然也無法置身之外。一旦他所言的近親婚約危害被證實,這位直言麵君和壞了外戚好事的大人必然一諫成名。

不過這位諫官來勢洶洶,朝廷中的守舊派也不好惹,最後竟有勢均力敵之態。官家頭疼之際,向王相公征求意見。王相公慣是穩的住,沒有說誰對誰錯,就提了一句子嗣乃是大事,不妨召葉星士及翰林醫官進殿確認近親婚約是否正如奏折所言,不利子嗣。

官家因子嗣夭折,膝下單薄,對子嗣頗為看重。在諫官提及近親不利於子嗣時依舊有些猶豫,畢竟他是想要恩濟母族,而非斷女兒和表弟的子嗣。然守舊派不斷提醒他君無戲言,為君者不該背信棄義,才猶豫起來,王相公的建議正中其懷。

葉星士受到傳召便知道上了夏祈音的賊船,不提夏祈音的謀算,這件事也確實利國利民,沒有理由拒絕。

在葉星士和一眾翰林醫官的力證下,官家答應取消公主和李瑋的婚事,為了補償又給李瑋恩賜了爵位。

李瑋並非國舅長子,若非早早定下尚公主,大約就是和其他兄弟一樣任內殿。國舅李用和有四子在內殿直,這也是趙昉要另外組建錦衣衛的主要原因之一。現今的內殿直基本都是各種關係戶,沒有戰鬥力可言。

未來的錦衣衛會不會變成內殿直一樣且不說,至少現在趙昉對內殿直不太看得上。不說內殿直要整改並不容易,隻如今還是官家在位,趙昉就不能去動官家的禁衛軍。組建一個自己的錦衣衛,他日取代內殿直,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李瑋雖然沒能尚公主,但他因這樁婚約恩賜的官職沒有收走,還平白賜了個爵位,也不算吃虧,官家亦達到了提拔母族的目的。

然官家取消福康公主和李瑋的婚事,隻是一個小線頭。次日,《大宋朝聞報》刊登了此事後,無數民間報刊也爭相從各個角度論述此事,將這件事炒的十分火熱。

《大宋朝聞報》做為官方報刊,報道自然比較正麵。對於官家因醫學上的發現決議取消公主的婚約持肯定態度。有公主取消婚約這個正麵例子,引得不少權貴和民間百姓效仿,歇了親上加親的心思,甚至取消定下的近親婚約。

蘇小妹就乘著這股東風取消了自己不喜歡的婚約。蘇家為蘇小妹定的婚約對象是她的表兄,因蘇家早早來了汴京,兩家相距甚遠,婚事就推後了幾年。若非如此,蘇小妹也不能等到這次東風,擺脫自己不喜歡的婚約。

蘇小妹比蘇軾大一歲,這個年紀取消婚約,固然惹了不少閒話,但她本人卻十分高興。汴京比眉山更開放的風氣,讓隨家人搬到汴京的蘇小妹得以走出家門。

這幾年蘇小妹認識了不少同齡小姑娘一起結社,辦了一個她們女孩子的文刊。這些女孩子不走科舉,有更多時間花在文刊上,文刊辦的有聲有色,在一些民間報刊中質量上乘,在汴京算是小有名氣。

福康公主和李瑋解除婚約這個導火索,讓事情愈演愈烈。一開始隻是打擊近親婚約的習俗,可這後麵發生的事情,就超過了大部分人預料。從近親婚約開始,一些思想先進的女性開始學著反抗,不僅是反對近親婚約,也開始質疑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比如解除婚約後的蘇小妹就在兩個弟弟蘇軾和蘇轍的支持下,要求父母不能擅自決定自己的婚事。蘇洵氣惱之餘,還是鬆了口,答應再為蘇小妹議親會多考慮她的意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三綱五常組成之一,更多蘇小妹這樣的覺醒女性出現後,立即引起了朝中守舊派的警惕。有司馬光等守舊文官在朝堂上向官家進諫要求嚴刹此風,最後卻被範仲淹為首的變/革派彈壓住了。

加上西北情報的呈送,這些民間的“小事”就漸漸被跳了過去。此時就連守舊派都沒有預料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們嚴守的糟粕禮法將會一點點一步步被敲碎。

範仲淹下朝回到家中就聽到院中有歡笑聲,進門看到夏祈音在陪範純粹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