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雙方的陳詞依舊讓人回味無窮，著實精彩。
居中的主持人轉頭看向寧馥，道：“在評審離席打分的同時，我想大家並不會介意我們多說幾句。在比賽之外，正方四辯要對反方最後的提問做回應嗎？以你個人的身份和角度，什麼想說的？”
辯論賽場地在榕城一中最大的階梯教室裡，幾乎像一個容納人數眾多的小禮堂了。
一時間，台下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寧馥身上。
她今天穿了正式的西裝，平素垂落在臉頰一側的黑發都一絲不苟地梳到了腦後，紮成一個短馬尾。雖然大家都是來看決賽的，卻也不由得注意到她的漂亮。
她的美越看越覺得攝人，尤其在她口的時候。
不讓人覺得咄咄，卻鋒利無匹，動魄驚心。
台下的觀眾，台上的選手，都在等她再口會說出怎樣或精妙或尖銳的話來。
正方四辯坐姿一直端正而挺拔，此刻她往椅子後靠了靠，顯出了放鬆的模樣。
她露出一個有些平淡的笑容，直白地拒絕了。
“——沒有什麼想說的。”
*
評審回到決賽現場，公布了比賽的結。
正方獲勝。
階梯教室中響起掌聲，第一個反應過來露出笑容的是寧馥。
其他三個隊友竟然是齊齊如釋負地鬆了一口氣，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們贏了！
們贏了！們打敗了蟬聯五屆的榕城一中！們是冠軍！！！
三辯膽子最大，鼓起勇氣，轉身一把抱住了旁邊的寧馥。
“我們贏了！”
她把寧馥摟得緊緊的，在寧馥頸窩裡哭。
三辯果斷行動，一旁的一辯二辯膽子也壯起來了，仗著獲得勝利這一刻迸發的腎上腺素和喜悅，也一齊衝上來抱成一團！
畢竟是人家榕城一中的主場，在自己家的場子痛失第一，滋味可想而知。因而掌聲都是禮貌性的，幾秒鐘後就些稀稀落落了。
反方辯手比較風度，收拾好後一一過來握手。
四辯還想追問剛剛的那個問題，寧馥卻握住的手搖了一下，“這是沒答案的。”
她笑眼彎彎，不知為什麼，形狀姣好的眼睛裡，卻沒真正的笑意。
“我們都沒經曆過，本質上，沒有評判的資格呀，對麼。”
她不想，也沒有資格評判愛情是否無私。如真人像詩中那般無私地愛她，她隻能用更崇更忠貞的愛來給出回應。
愛人若無回應，難免人怨尤，人愧疚。
愛國若有回響，也隻會是前仆後繼，百死無悔。
她是生性自由，天賦桀驁，千百個世界下來，也不願吃那“私”的苦。
*
在寥落的掌聲裡保持頻率不知疲倦的鼓掌真的很累人。
但鼓掌的人不但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反而還上躥下跳地試圖引起台上選手的注意——
當然，是特定的某個選手。
“你是不是一中的人啊？！輸了你鼓掌鼓個什麼勁兒？！”人瞪著那拍手拍得極歡的女生，——她身上還穿著榕城一中的校服呢！
叛徒！
張雅茜朝那人翻個白眼，用能氣死人的語氣道：“我樂意，要你管？”
她不但要鼓掌，她還要尖叫打call呢！
說著就朝著台上來了一嗓子：“正方四辯最棒，最棒最棒最棒！”
她一邊喊一邊朝那已經義憤填膺氣得臉紅的一中男生做了個鬼臉。
那男生咬牙切齒，“嘩眾取寵！”
張雅茜笑嘻嘻道：“切，我就取一個人的寵，嘩到你眼睛，不好意思哦！”
她將那男生懟得無話可說，卻突然發現除她以外，竟然還人膽敢跟她“爭、寵”！
個男生居然為了壓過她的聲音，朝台上吹口哨！
張雅茜丟了一個憤怒的眼刀過去，確認這家夥自己不認識。
她用更大的音量呼喊起來，終於教台上的人都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被慶祝的隊友擠在中間的寧馥終於掙紮出來，就聽見台下殺雞抹脖子一樣的呼喊，再一看張雅茜都快犯眾怒了還在嗷嗷叫，仿佛第一次參加偶像演唱會還坐在vip座的瘋狂粉絲。
她朝她笑笑眼神示意她等一會兒，張雅茜就美滋滋地一甩頭發，立刻回身去炫耀。
那個跟她競爭寧馥注意力的家夥然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
哼。
就算她現在和寧馥不在一個學校，她也是她最要好、最要的朋友！
中考張雅茜超長發揮了，壓線考上了榕城一中高中部，她爸媽興得都不知道獎勵她什麼好了。可張雅茜卻一點兒高興不起來，就連獎勵都懶得要了。
——她原本打算央告爸媽同意自己和寧馥一起去畢業旅行的！
老大和她不在一個學校了，她心中就一種隱隱的恐慌，生怕兩個人往後會越離越遠。但剛剛隻對了一個眼神，她就知道她們的默契還在！
衛九州氣得踢了前麵的桌子一腳。
下一秒寧馥順著張雅茜的眼神瞧見了，楞了一下，笑著朝招了招手。
衛九州陽光燦爛。
什麼天上下雨屋外井的，大不了追在後頭唄。
追的緊一點，不就叫做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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