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作為儀瑄的生母,自然是得了不少奉承,走路都是飄的。被人忽悠了幾句,便命丫頭請儀瑄過去見親戚。
儀瑄最討厭這些人。上輩子她風頭剛盛時,就有很多不知哪門子的親戚,仗著她的名號作威作福橫行霸道。她一怒之下,把那些人全都按罪論處,甚至還摘了一名“侄子”的腦袋,這才消停了。一個個親戚全部偃旗息鼓,大氣兒也不敢喘。
還要卷土重來?
她揮了揮手,不耐煩道:“不去。”
不過一會兒,紅玉急急趕過來,一推窩在炕上的儀瑄,恨鐵不成鋼道:“你倒是自在!快出去看看罷!”
“怎麼了?”儀瑄揉了揉眼,午後正是發困的時候。
紅玉一屁股坐在炕沿,邊翻白眼邊道:“我都看不下去了。那些個親戚真討厭。看見庭院裡豫王送來的聘禮,一個個眼睛都要冒綠光了。好多小孩子看見就要,大人們也不管,跟娘說了幾句好話,就一個個的抱了滿懷的金子。那是你的東西!我都不會跟你要的,那些人也太無恥了!”
儀瑄聽了也皺眉。不是她小氣,這些人也忒市儈了。這和明搶有什麼區彆?
她下了床,拉起紅玉的手笑道:“你帶我去看看。”
兩人到了前麵院子,果然是鬨哄哄的。地上的大箱子都開了口,一堆人圍在那裡哄搶。劉氏站在台階上,看著也有點傻眼。
畢竟是親戚,她愛麵子呢,不好意思不給。
溫博高已經入朝去見皇上了,家裡隻剩下夫人和劉氏。
儀瑄頭痛。
她跟雙兒吩咐道:“你命小廝看住門,誰也不許放走。再去問豫王借點侍衛。”
雙兒答應了一聲去了。
儀瑄站在劉氏身邊,聲音平靜:“娘,你進屋。”
劉氏不願意,紅玉把劉氏給推了進去。
周圍很吵,沒有人會聽儀瑄說話,儀瑄叫來一個小廝,“去把箱子都關上,誰也不準開。”
這舉動很快起了作用,親戚們都不高興的罵罵咧咧,有人注意到台階上的儀瑄,見她穿著氣度不凡,有一機靈婦人擁上來,滿臉堆笑問:“你就是三姑娘吧,果真是美人胚子,怪不得能叫豫王殿下看上……你可認得我?我兒是你大姑姑的侄兒,算起來,還要喊你一聲姐姐哩。”
這七拐八拐的親戚關係儀瑄可拎不清。這婦人說著便要來拉扯儀瑄的手,儀瑄一躲,那婦人撲了個空,呆愣愣看著儀瑄。
紅玉出來看見便笑:“您也不拿鏡子照照。我妹妹是要做王妃的人,豈是您這雙手碰得的?”
紅玉向來是個直腸子,不喜拐彎抹角,說話自是難聽了點。
儀瑄抿嘴,覺得紅玉這性子……還頗有幾分可愛。
那婦人聽了,漲得滿臉通紅,恨恨嘀咕道:“呸!還沒當上王妃,就開始擺王妃的譜兒了!我怎麼了,怎麼就碰不得了?難道你是雪做的人不成?還能被我碰化了!狗眼看人低,皇帝還有幾門子窮親戚。如今不過就是個王妃,就這般作踐我們……”
“嬸子,少說兩句。”有人上來勸。
“我偏要說!我瞧這丫頭也是個忘本的,和四房那丫頭一模一樣!”
紅玉是個暴脾氣,氣得牙齒格格打顫,指著那婦人懷裡的金錁子道:“是!我們就是忘本的!您把這金子放下就走罷!”
“小丫頭片子!指揮起我來了!這是你娘送的!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那婦人怕金錁子保不住,扭頭就走。
還沒走幾步,就被小廝給攔住了。那婦人慌張的嚷嚷起來,其餘親戚們見狀,都紛紛去幫那婦人。小廝們又不敢真的使勁兒,被逼的連連敗退。
儀瑄冷眼看著這些人鬨,一直不曾開口。
紅玉又急又氣,對儀瑄道:“你好歹拿出王妃的派頭來鎮一鎮這些人!這都鬨成什麼樣兒了!等祖父回來,定要把我們都狠狠罰一通……不,你如今嬌貴,祖父不罰你,我怎麼辦?”
儀瑄笑,“你放心,我不會讓祖父罰你的。她們看你我年紀小,好欺負,空口說什麼都沒用,咱們來點實際的。”
“什麼實際的?”紅玉被儀瑄說的有點興奮。
“等會兒就曉得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門外湧進來一批精兵,個個披重甲,掛長劍,威風凜凜。為首那人是豫王府的侍衛長,名叫傅繇,徑直走到儀瑄麵前跪下,“見過姑娘。”
儀瑄嚇了一跳,她現在的身份……當不起傅繇這一拜。忙下階扶他起來,含笑道:“傅大人客氣。辛苦大人來這兒一遭。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這些人故意毀壞殿下送來的聘禮……傅大人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她其實隻需要點尋常侍衛,沒想到趙臻給她派了衛所的精兵,簡直是殺雞用牛刀,不過鎮一鎮這些人,也是好的。
傅繇一愣,立刻又點頭,“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