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放心吧。去追康寧郡王的剛好是咱們的人。康寧郡王一路平安。”
“那就好。”儀瑄微笑,握著雙兒的手道:“你去告訴長柏叔叔,等康寧郡王抵達貴州封地,便請他上奏,讓皇上注意郡王府的動向,派人名正言順的看住郡王府。如此一來,趙臻所有動靜都在眾人眼皮底下。再想暗中進行什麼,便不能夠了。”
雙兒微微蹙眉,看儀瑄的眼神有些古怪。儀瑄笑問她:“怎麼了?”
其實也沒怎麼。隻是覺得儀瑄……有點聰明過頭了。她原本以為,儀瑄不過是長柏公子的一個棋子,但回頭想想,這所有的一切,分明都是儀瑄在一手策劃。
好厲害。
誰能相信,這隻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是,王妃的話我會一五一十向長柏公子稟報。”雙兒猶豫了下,又問:“這王府,王妃還要繼續待下去?”
紙是包不住火的,一旦事情敗露,豫王會如何反應,叫人不敢想象。
儀瑄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隻是將目光轉向了窗外。霞光繾綣,染的庭園一片綺麗豔色。
“自然是要繼續的。趙臻沒有懷疑我,若是逃了,豈不擺明告訴他我與這件事有關?”儀瑄端起茶抿了一口。這茶也是顧渚紫筍。趙臻瞧她喜歡,便將整個王府的顧渚紫筍都送到了她這兒。
顧渚紫筍曆朝曆代都是貢茶,本朝產量稀少,不再上貢。這是湖州地方官為了討好趙臻,特意進獻的。
“王妃說的是。既然這樣,我就去回了長柏公子。”雙兒退到門口,拉高了聲音:“王妃放心。奴婢這就去將家裡的廚子帶來。”
儀瑄笑了笑,揮手讓她去了。
屋裡靜下來。儀瑄靠著窗戶捧茶閒坐,看外麵霞光漸漸黯淡,夜色愈發濃鬱起來。
不知道,魏襄與趙臻談的怎麼樣了?
屋裡靜的讓她發困。她喚了幾聲,進來一個衣著素淡的丫鬟,梳著兩個鬟,簪著絹花。是這府裡的一等丫鬟,名叫行雲。
她隻讓雙兒近身。平時她不叫人,王府的丫鬟就不進來。
“茶甌、香篆兩個呢?她們不來,要等我去拜見她們不成?”
正妻嫁過來第二天,所有妾室通房都要請安拜見。這兩人架子倒是大,都快晚上了,還不見人影。
行雲一聽,立馬為那兩人遮掩:“其實下午的時候,茶甌、香篆已經來過了。不過王妃不在,奴婢叫她們晚上再來,想必就快到了。”
儀瑄無意於戳穿她,隻笑笑,“那她們可得快些。眼看天就暗了,我可不等的。”
行雲答應了聲,腳步匆匆的離開。不久果然領著兩個女子入內。一個穿著鵝黃色繡緞襖,墨綠色裙,另一個穿天青色掐牙綾子襖,素白褶裙。低著頭,儀瑄看不清她們的樣貌。
兩人一齊跪在儀瑄麵前,聲音微微打顫道:“給王妃請安。奴婢們來遲了,還請王妃恕罪。”
“抬起頭來。”
兩人膽戰心驚的將頭抬起,心裡直犯嘀咕。姐妹們都說王妃很厲害,要她們小心。她們下午來過一次,王妃不在,當時還覺僥幸。
王妃竟然親自提起要見她們!
兩人不大敢正視王妃的臉,但因為好奇,還是眼珠子一溜。就是這一溜,兩人都僵住了。
麵色陡然煞白,兩雙眼盯著儀瑄,根本移不開。
這不是,難道是……怎麼可能!
這兩人的目光叫儀瑄不舒坦,剛要發話,行雲就搶了先:“兩位姐姐,不可冒昧。”
茶甌香篆是恭太妃身邊的使喚婢女,又是王爺的通房,地位自然比行雲要高,因此行雲稱呼她們為“姐姐”。
儀瑄笑著看了行雲一眼。
這丫頭倒是個老好人。
茶甌香篆回過神,緊張的向儀瑄叩首,“王妃恕罪。”
“我瞧你們倒像是認得我的樣子。”儀瑄語氣淡淡的,“是嗎?”
兩人猶豫不決,欲言又止幾次,茶甌才道:“不瞞王妃。王妃確實與皇後娘娘非常相似,奴婢方才是糊塗了。以為坐在這裡的是……”
她沒有說下去,因為旁邊的香篆搗了搗她。
她們見過少女時的溫芷羅,後來恭太妃去世,她們被豫王收在身邊,便再沒見過那讓滿朝文武恐懼的女子。
記憶模糊了,看到王妃的臉,便會不由自主的將溫芷羅的樣子和王妃重疊。
王爺得不到她,竟娶個與她相似的女人回來。
那個女人曾經可是……罷了,她們人微言輕,王爺的事,又豈是她們能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