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冷笑一聲,不講話了。
“你親眼看見,事情如何你再清楚不過,隻是你不願意相信罷了。你我血脈相連,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清者自清,不在乎外人詆毀。”
儀瑄放開紅玉,神色漠然:“我會勸祖母,讓你去呂家靈堂拜上一拜。但是,紅玉,記住你是溫家的女兒,彆丟了溫家女兒的骨氣。”
紅玉心中微震,沉默半晌道:“多謝。”
其實她分明知道……那日是呂潁之強迫儀瑄的,從儀瑄的掙紮就能看出來。可是要她相信潁之哥哥是那樣卑鄙的一個人,她做不到……
紅玉咬一咬牙,轉身離開。
儀瑄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紅玉的背影不見,她微微苦笑起來,然後一抬頭,看見二夫人靠在窗邊看她。
二夫人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進來。
儀瑄和雙兒走進去,先把衣服換了,文繡和錦繡出去倒茶。儀瑄坐在二夫人對麵的炕上,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紅玉這孩子……”二夫人歎息:“從小被慣壞了。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儀瑄恢複神誌以前,紅玉是家裡唯一的嫡女,自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怎麼嬌縱怎麼來。二夫人早知道紅玉對呂潁之的心思,狠不下心斥責她,卻沒想到會有今日……
儀瑄動了動嘴角,“怎麼會?”
“祖母知道,外麵那些謠言信不得。你也彆太往心裡去了。豫王待你好嗎?”
“恩。”儀瑄低頭含羞。
二夫人很滿意,“其實吧,隻要王爺肯護著你,就沒人敢明麵上跟你作對。彆的什麼都不用管,牢牢把握住豫王的心……”
儀瑄尷尬陪笑了兩聲,不想再深聊下去,便提議道:“我看姐姐天天悶在家中也不是辦法。不如就遂了她的心願,讓她去一趟呂家。”
二夫人連連擺手,“這怎麼行?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以什麼身份去祭拜呂潁之?況且呂家敗了,咱們不沾這渾水。”
二夫人性格果斷,就算再心疼紅玉,也會板起臉來做個惡人。
文繡進來送茶,是清明前最後一批龍井。儀瑄嘗了一口,說:“我倒是覺得,去拜一拜,把心結疏散了,或許姐姐就能看開了。她這心結一日不散,她就一日不肯嫁人。一直拖下去要到什麼時候呢?”
二夫人若有所思。
儀瑄又道:“祖母是怕姐姐的名聲受影響,嫁不到好人家。可若是她不願嫁人,再好的名聲,又有什麼用?”
二夫人徹底被說服,笑著點點頭:“是祖母狹隘了。正好明日是清明,就借著這個機會,我帶紅玉去呂家上柱香。”
“這樣最好。”儀瑄目光轉向窗外,盯著紅玉坐的地方看了一會兒問:“姐姐知道我出去了?”
剛才紅玉就是在等她,見她穿著丫鬟衣裙也沒有驚訝。
二夫人隨著儀瑄的目光看去,“我可沒說,她自己猜到的。”
就算紅玉猜到,也沒大礙吧,畢竟紅玉又不知道她去哪。
中午二夫人喊了劉氏一起來上房用飯,儀瑄沒多留,吃完飯就走了。出門時傅繇正靠在柱子上打盹兒,看見儀瑄立馬來了精神:“王妃。”
儀瑄頷首道:“傅大人吃飯了嗎?”
“還沒有。”
儀瑄看了雙兒一眼,雙兒拿個油紙袋遞上去,笑道:“這是府裡做的糯米糍,王妃特地包了給大人嘗嘗。”
傅繇一喜,打開來便聞到一股茉莉香氣,想必是混了茉莉花瓣製的,連忙道謝。
“傅大人不用客氣。回府吧。”
儀瑄回府後,一麵讓雙兒盯著北鎮撫司的動靜,一麵和平娘核對清明的用度。平娘做事仔細,全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儀瑄拿出兩份經文來,一份給平娘,叮囑道:“這是我抄給母妃的,幫我燒了吧。”
“那這個呢?”平娘指著另一份道。
儀瑄撇了撇嘴,“這給先皇……我得親自交給皇上。”
平娘把賬簿都合上,雙手交疊在一起,認真看著儀瑄道:“王妃,上次您叫我查流言是從誰那裡傳出來的,奴婢已經查清楚了。”
儀瑄笑了下,平娘做事果然麻利,她端起茶杯來吹了吹,“說罷。”
“說來王妃或許不信,是茶甌和香篆。”
儀瑄愕然,要不是看平娘一本正經,她真要以為是平娘在跟她開玩笑。
“話,確實是從這兩人口中傳出來的。王妃待她們一片好心,她們竟做出此等背主忘恩的事兒來……奴婢都覺得生氣!”
或許,這二人的背景,並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儀瑄若有所思。
“茶甌香篆從前服侍過母妃,還服侍過誰?”
茶甌香篆沒本事設這麼大的一個局,肯定是被人驅使。
“那就隻有王爺了。”平娘皺眉,“難道王妃懷疑王爺?”
“……”儀瑄差點一口茶噴出來,“怎麼可能!”
她拿帕子擦擦嘴,道:“這樣,你去喊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隨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