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茶甌香篆沒什麼舊情可言,隻是覺得這二人老實本分,不大可能會做這種事。
他委婉道:“確定麼?當真查清楚了?”
儀瑄氣的捶了他一下,哼道:“不信就算了。非得找兩個丫鬟來,把那些難聽的話顛來倒去的說幾遍,你才會信是不是?”
趙臻默默,他這是——惹媳婦兒不高興了?
儀瑄看他不說話,更加來氣,索性將他一推,自己轉向另一側躺下,閉上眼裝睡。
趙臻有些震驚,而後無語失笑,乾脆也躺上去,夫妻倆擠在一張繡榻上,地方實在是窄。趙臻緊緊把她箍在懷裡,女孩兒又香又軟,抱著舒服極了。
儀瑄沒想到他這麼無賴,哭笑不得,怕被丫鬟看見,小聲道:“快起來,被人瞧見像什麼樣子!”
“你還生我的氣麼?”趙臻緊靠她耳邊問。
儀瑄臉頰緋紅,幸好夜色深重什麼都不分明,卻還犟嘴道:“你若信我,我會生氣麼?”
趙臻大笑,“我信你。娘子說的話,我句句都信。”
儀瑄憋不住笑,回頭嗔他一眼,趙臻順勢將她翻了個個兒,又抱緊她。
儀瑄扯著他的衣袖玩,“我跟你說,我這人很公正的,該怎樣就怎樣,絕不冤枉她們。她們自己也認了。我罰她們去給王妃守皇陵,你可有意見?”
這顯然又是試探。趙臻這回學聰明了,忙笑道:“這些內宅的事兒,你自己決定就好,我是不會駁你的意見的。既然犯了錯,就該受罰。”
“嘴上不會駁,心裡還不知怎麼罵我呢……”儀瑄嘀咕。
“這可就是你無理取鬨了。該罰。”趙臻一本正經道。
“罰什……”儀瑄的話還沒說完,雙唇就被男人堵住,纏綿了一陣,他的手伸進她的衣內……
儀瑄嚇的推他:“殿下!這是外麵!你快放開!”
她的抗拒叫他一籌莫展。他覺得這裡極好,疏星淡月,微風和煦,又無人來往,怎麼就……不行了呢?
最終還是他妥協——將儀瑄抱進了屋裡的大床上。
次日就是清明。
天邊剛露出一點光亮,儀瑄就被趙臻喚醒。他倒是精神奕奕渾身是勁,儀瑄呢?眼下青了一片,腰也疼腿也酸,反正哪哪都不好。
真是,明明知道今天要早起,昨晚上還……
儀瑄滿心憤懣。
她賴床不肯起,趙臻便在她耳邊跟她講話,又是抱抱她又是親親她的,總算把小丫頭給弄起來了。儀瑄穿鞋下床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趙臻的腳背上踩一腳。
叫他欺負她!
趙臻愣了半晌,硬是沒反應過來,過後不禁大笑,樂不可支。
丫鬟們也都偷笑。
今日祭祀,要穿正式的祭服。衣服早熏過香晾在架子上。儀瑄洗漱完,便由五個婢女服侍著換衣服,裡裡外外也不知穿了多少層,接著又梳頭,戴假髻和九翟冠。那九翟冠上鑲嵌珍珠寶石瑪瑙無數,又大又沉。
儀瑄忍不住想到,自己以前出席這種場麵,還是作為官員的身份,如今……已大不相同了。
等一切準備就緒,天已大亮。儀瑄走出屋子,發現趙臻就站在花樹下等她。他一身黑色冕服,英武俊挺,正想著朝陽升起的方向,目光悠遠,臉上的神情也很模糊。
儀瑄突然有些好奇他在想什麼。
她向他走過去。
趙臻發現她來,便將目光收回,朝她微笑了下,牽起她的手道:“走吧。”
先皇死後,他一直在西北壯大勢力,很少回京。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先皇的祭禮。
可惜了,先皇最寵愛的趙慎不在。
儀瑄發現,趙臻的笑裡有惆悵,有痛快,還有幾絲迷茫。
她握緊了他的手。
兩人坐上王府的馬車,一路朝京郊的皇陵而去。
先皇的墓地在東昌山下,是個青山綠水環繞的好地方。儀瑄許久沒出來透透氣,便一路扒著馬車的窗戶朝外看,時而在田埂間看到幾隻兔子,或是老牛,或是普通人家養來看門的大黃狗,都能讓她目不轉睛。
“殿下,你聞到了嗎?”儀瑄深吸了口氣,“好香啊。”
田上人家在做飯,炊煙嫋嫋。儀瑄想到自己沒來得及吃上早飯,便很頹靡。
趙臻笑著朝外麵喊了聲:“魏襄!”
魏襄策馬趕來,問:“王爺有何吩咐?”
“你去田戶上看看,有沒有人家願意賣早飯給我們的,多給些銀子。”
“是。”魏襄走前,還特意看了一眼車裡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