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晚上,我瞧見兩個韃靼人,從那個方向,對,就是那裡,把牡丹抬過來。人放下之後就走了,從西角門走的。我當時沒跟上去看,就知道這麼多。”
桃夭居有一個正大門和東西兩個角門。西角門周圍有樹木掩映,最隱蔽,傍晚就會鎖上。
韃靼人又是怎麼進來的?
儀瑄思索著,不自覺就向西角門走過去。
“唉,姑娘!說好了把麵紗摘下來的呢?你怎麼不講信用啊!”那男人急了,擋在儀瑄跟前要扯下麵紗。
儀瑄瞪了他一眼,“彆碰我。”
男人被鎮住,登時有些失語。
儀瑄看他一眼,低首,將麵紗取下。月光如水,淌過她清麗的麵容,宛如照亮了一塊玉玨。
但見兩彎柳葉眉似蹙非蹙,目若秋水,兩頰生嫣,便說是傾城之姿也不為過。
跟她比起來,這桃夭居其他的姑娘,簡直就成了胭脂俗粉了!
男人看得癡傻,竟沒發現儀瑄從他身邊走過去,回過神來,趕緊追上,語無倫次的。
儀瑄不耐煩理他,冷淡道:“彆跟著我。”
“姑娘,我不是壞人,我就想跟你聊聊天……”
“我沒有心情。”
儀瑄加快腳步。男人見她沒興致搭理自己,也不敢唐突,就站在遠處觀望著。
儀瑄來到了西角門處。這裡稍顯荒蕪,藤蔓爬滿了牆,雜草遍地,門上的漆已經有些剝落,但確實是鎖著的。儀瑄低頭,在四周找了一圈,發現草葉上有暗紅色痕跡。
應該是,牡丹留下的血。
血跡一直延伸到門外。
儀瑄心跳極快,如果一直跟著血跡走,是不是就能查清韃靼人的來向了?她立馬跑回大堂,吩咐雙兒:“你出去,到西角門門外,看四周有沒有血跡。”
儀瑄現在出不了桃夭居的門,隻能讓雙兒去辦。
雙兒應聲,去門外巡視一圈,回來稟報:“沒有,門外什麼痕跡都沒有。”
“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儀瑄失望,想了想又問:“西角門外的石階,是不是很乾淨?像剛被人擦拭過。”
“是!”雙兒眼神一亮,“姑娘怎麼知道的?”
儀瑄便將自己在西角門的探查告訴雙兒。雙兒安慰她道:“姑娘放心。今晚開始我就去西角門守著,有任何動靜都來告訴您。”
“那也太辛苦你了。”儀瑄不忍心。
“沒事,早些查清楚,姑娘也能早些回家。”雙兒笑道:“我會找個隱蔽處藏起來的。”
儀瑄點點頭,目送她離開,自己仍在角落裡坐下,心事重重的喝茶。
“姑娘有什麼煩心事?”
儀瑄抬頭看去,又是方才糾纏她的男子。
陰魂不散!
她冷冷瞥他一眼,正要拒絕,卻在話出口的一瞬遲疑了。
這人一看就是桃夭居的常客,應該對這裡的情況很了解。
“公子請坐。”她一笑,給男子倒了杯茶。
男子受寵若驚,局促坐了,眼睛直勾勾的黏在儀瑄臉上。仿佛能透過這層麵紗,看到底下的容顏似的。
“公子,桃夭居前後被擄走了幾位姑娘?”
“應該是……三位。姑娘,你是擔心被韃靼人擄走?”
“恩。”儀瑄點頭。
美人之憂便是他之憂。男子認真想了想,道:“姑娘確實要小心。一般韃靼人都是在賓客快散儘時才來,姑娘隻要及時回屋,彆被他們發現就成。”
“那……他們一般隔多久來一次呢?”
“這說不準。或許三四天,或許六七天。牡丹還算運氣好的了,杜鵑和玉蘭至今生死未卜。”男子喝口茶,慨歎。
“杜鵑和玉蘭為什麼被擄走?”
“這……我記得,杜鵑在台上彈了一段琵琶,玉蘭彈琴。一下台人就不見了。”
“謝謝公子告知。”儀瑄笑笑,“公子去彆處坐吧。”
咦?這麼態度變得這麼快?他還沒一親芳澤呢!
“你耍我?”男子有些憤怒。
忽然他感到身後有雙眼睛盯著他,轉過身,看見一個錦袍公子,比他整整高了一個頭,渾身透著威嚴。
一看就是位大人物,不好得罪。
他灰溜溜的走了。
趙臻在儀瑄身旁坐下,麵無表情道:“談的挺愉快?我不該打攪你的。”
這人真是,醋勁還挺大。
“那人是桃夭居的常客,我套他的話而已。”儀瑄解釋。
趙臻當然知道她的目的。否則能讓那人平平安安的離開?
趙臻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看她:“你挺會利用美色的。”
“公子是在誇我嗎?”儀瑄暗笑。
趙臻一愣,有些不自然的把目光移開,咳嗽兩下並不回答。
他這副樣子倒把儀瑄逗樂了,不依不饒的問:“公子為什麼不說話?你不告訴我,我去問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