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還沒有醒,牡丹就重新拿起宮扇,坐在旁邊給豫王扇風。清晨已經有些悶氣了,牡丹扇了一會兒,額角便出了汗。
一直到院子裡下人都忙碌起來,趙臻才醒轉。
“你一夜沒睡?”趙臻問。
牡丹低頭一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她把宮扇擱下,服侍趙臻穿鞋。衣襟半敞,露出裡麵嫣紅的抹胸,從趙臻的角度看去,剛好可見一道深壑,有一滴晶瑩的汗珠從牡丹的脖頸處滑下,滑入了溝壑處。
牡丹抬頭,想要試探趙臻的反應——男子在早晨往往饑渴難耐,她就不信這都觸動不了趙臻。
然而趙臻根本沒在看她。
牡丹有一絲羞憤。她所有的驕傲都是建立在男人身上的,如果她費儘心思想征服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卻無動於衷,便是摧毀了她的驕傲。
她忽然不甘起來。
她不信,豫王會對她毫無興趣。除非豫王真的隻愛男人。
穿好鞋,趙臻站起來披上外衣,牡丹欲為他係腰帶,卻被趙臻拒絕:“不必,本王自己來。”
牡丹笑了笑,“好。”
她不是不識趣的女人。
趙臻沒有多留,洗漱完就走了,甚至沒有用早點。牡丹對窗坐了一會兒,思考他的態度。
王爺和王妃有了嫌隙——儘管她不清楚這嫌隙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是她向上爬的好機會。王爺不碰她,無非是顧及王妃。但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身居高位的男人,能對自己的女人有幾分耐心呢?隻要王爺王妃繼續冷下去,王爺便會越發覺得她溫柔可人,對她動了心思的。
她出身柳巷,做側妃是不可能,但起碼能做個侍妾。
牡丹這樣想著,心情平複了不少。她抱起被子,打算去竹架上晾曬。
豫王今晚怕也是宿在書房。她要將被褥曬的蓬鬆柔軟,王爺也能睡得更舒服。
牡丹去到後院,曬被子時被昨晚那小丫頭瞧見,便過來問她:“我剛才碰見翠芝姐姐,她說她的被子沒有濕啊。”
牡丹淡淡瞥她一眼,從容道:“的確不是翠芝。我是把被子送到書房去的。”
“書房?書房不是隻有王爺……”小丫頭驚訝看著牡丹,說話都結巴了:“難難難道,你是,跟王爺……”
牡丹笑看著她。
“也是,牡丹姐姐這麼漂亮,被王爺看上也是情理之中。”小丫頭的表情悶悶的。
她為牡丹高興,卻也替王妃不值。王妃千辛萬苦的來到寧夏中衛,生了幾天的病,等來的卻是這麼個結果。
實在讓人糟心。
小丫頭是個藏不住事兒的,很快就將事情告訴了翠芝。翠芝玲瓏心肝,她知道這消息對王妃重要,若是告訴了王妃,定能得一大筆賞賜。
於是約了雙兒,獻寶似的說了出來。
“雙兒姐,那牡丹是跟著王爺一路過來的,指不定在路上的時候就有了什麼呢!可憐王妃又是淋雨又是生病的,人都瘦了一大圈,王爺卻是這麼著!你說氣不氣人?我也是氣不過,才過來告訴你,你可千萬彆說是我說的,否則王爺曉得了,還不得剝我一層皮?”
雙兒麵無表情坐著,卻氣的恨不得把茶盞扔出去,狠狠砸在地上,變成碎片!
怪道呢。王爺這兩天怪怪的,王妃也不肯服軟,原來是為了牡丹!王妃一定早就知道了牡丹的事,這才賭氣不理王爺的!
雙兒冷笑,“我曉得了。你幫我盯緊牡丹,這些你先拿著。”
雙兒從袖子裡取出一袋銀子,沉甸甸的。翠芝打開看了一眼,眼睛直發光。
“雙兒姐放心!有任何情況,我都來告訴你!”
雙兒點了點頭,看翠芝走到門邊又叫住她:“這件事不許再告訴人。”
“好嘞!”
雙兒隨後回了屋子。
屋裡很靜,雙兒挑開水晶簾,迎麵便是一陣涼氣。主子怕熱,這兩天屋裡已經開始陳冰。儀瑄穿著單衫坐在炕上,手裡拿著一本棋譜,按照樣子一步步擺上棋子。
這兩天趙臻冷著她,她便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做。人閒著就容易想事情,若從早到晚都有事情做,就沒有那麼多心思好想了。
她餘光瞥見雙兒,漫不經心問:“你這丫頭,又去見蘇翰了?”
“不是。”
儀瑄以為她害羞,笑著搖了搖頭。
“我替您委屈!”雙兒冷不丁提高了聲音,嚇了儀瑄一跳。
“我有什麼好委屈的?”
“我都曉得了!我全部都曉得了!王爺跟牡丹在一塊兒,您不高興!您何必這麼委屈自己呢?您告訴我,我可以為您分憂呀!”
儀瑄聽了這話,猶如五雷轟頂,睜大雙眼看著雙兒,嘴唇翕動了兩下,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