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衣服上的花樣兒倒新鮮,我第一次見。是什麼料子?”
尤氏打岔,拉了下胡輕雲的胳膊。
胡輕雲很知趣的順著台階下了,“不過是蜀錦罷了。我表哥剛從蜀地來,給我帶了幾匹。你若喜歡,回頭我讓丫鬟送些到你那兒。”
趙臻看了眼胡輕雲所穿的衣裳。用銀線繡了月暈,月下幽蘭吐芬,確實清雅。
胡輕雲走到趙臻麵前,微微一笑,“妾可否向王爺討個恩典?”
趙臻看著她,“你說。”
“表哥打算在甘州暫住些時日,妾想把表哥一家接到府裡來,就安排在芝蘭院。妾與表哥表嫂自小就熟識,此番他們來,妾想儘一儘地主之誼。”
“這是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趙臻隨意道。
“多謝王爺。”胡輕雲喜上眉梢,原本清淡的眉眼都顧盼神飛起來。
眾人又說了會兒閒話,儀瑄困倦的打了幾聲哈欠,趙臻見狀,決定帶她先離開。
胡輕雲和尤氏恭送他們上了步輦,重回到亭子裡。胡輕雲有些憎惡的看了那穀板一眼,吩咐:“扔了吧。”
她現在看到這個就糟心。擺在院子裡,那不是見一次糟心一次?送不出去的東西她寧願扔了,也不自己灰溜溜的抱回去。
尤氏忙喊住幾個丫鬟,搗搗胡輕雲:“姐姐何必糟踐東西呢?姐姐若是不想要,不如送給我。”
胡輕雲笑看她一眼:“那可是王妃不要的東西。”
尤氏滿不在乎:“王妃不要,正好給我撿了便宜。反正我成天沒事可做,給它澆澆水也行。”
胡輕雲便不說什麼了,道:“你拿回去吧。”
尤氏喜滋滋的帶著穀板離開,胡輕雲則留下,讓人把東西都收拾了,自己最後檢閱一遍,才離開。
不過沒直接回芝蘭院,而是拐道去了華英閣。
天色還早,李靜妍並未睡下,正由頌菊服侍著喝藥。不過屋裡隻點了兩盞蠟燭,昏昏暗暗的。胡輕雲敲了兩下門,問:“妹妹睡了嗎?”
頌菊聽出是胡輕雲的聲音,把碗一放,去開門,“側妃安好。我家主子已經睡了,側妃有什麼話,就告訴奴婢。奴婢明日轉述給主子聽。”
自從上次妙琴鬨過,頌菊就一直對胡側妃存著氣,雖然表麵上恭恭敬敬的,可背地裡不知攔了胡輕雲多少次。因此胡輕雲來華英閣的次數不少,實際見到李靜妍的次數卻有限,不知吃了多少閉門羹了。
胡輕雲開始還沒多想,隻當李靜妍病中嗜睡,但後來次數多了,就覺得不對勁。
定是頌菊這小賤蹄子搗鬼。
不過頌菊是李靜妍的陪嫁丫頭,她縱然不快,也不好戳穿頌菊,眉毛輕輕一挑,又問了遍:“妹妹真睡下了?”
頌菊有些心虛,但還是堅定道:“睡下了。”
胡輕雲淡淡一笑,從素文手中接過食盒,交給頌菊,“今日家宴李側妃沒來參加,我便帶了點糕點果子來,都是新鮮做的。你好歹叫李側妃吃些,也算應個景兒。”
頌菊接過食盒,欠身一福:“多謝側妃記掛。”
胡輕雲笑了下,轉身欲走。
妙琴卻硬邦邦立在原地,瞪著頌菊。
不過是個丫鬟而已,敢對主子擺譜?一次兩次就算了,天天這麼著,是把主子當賊防麼?
這種不識相的丫鬟,直接拉出去打一頓板子,看以後還敢不敢!
胡輕雲回過頭,皺著眉頭喊了妙琴一聲。
妙琴卻不理會,反而一把推開頌菊,闖進屋子裡去。頌菊被她一推懵掉,待反應過來趕緊去阻攔,已然是來不及了……
李靜妍就坐在床上,冷淡盯著妙琴。
頌菊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
妙琴質問頌菊道:“不是說李側妃睡了嗎?好呀!你誆騙主子,按律,是要拖出去打板子的!”
胡輕雲走進來,拉下臉喝止妙琴。
妙琴急道:“主子你看,頌菊她是騙你的,李側妃根本沒有睡。頌菊是故意不想你見李側妃。虧得你大晚上跑來,人家根本不領情!”
“住嘴!”胡輕雲實在有些惱怒了。
妙琴愣了下,發覺主子是真的生氣,終於閉上嘴。
床頭,李靜妍冷笑:“妙琴姑娘好大的派頭呀。我的衣食住行是不是都得由妙琴姑娘監視著,事無巨細全部稟告?”
對於頌菊阻攔胡輕雲的事,李靜妍不是不知道。她沒管,一來是真的疲憊懶得見人,二來,也是有些懷疑胡輕雲的用心了。
妙琴聞言,臉漲成了豬肝色,“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沒什麼不敢的。擅闖我的屋子,還喧鬨不堪。我看該挨板子的不是頌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