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午時了。
儀瑄換了件素白繡花的褙子,頭發挽成個簡單的隨雲髻,彆了根銀簪。她特意打扮的素淨些,防止被人懷疑。
但魏母見到她,還是著實驚訝了一番。
若真是平頭老百姓,哪用得起銀簪?更何況這身衣服顏色雖清淡,料子卻是好料子,沒點家底怎麼會隨便穿這樣的衣服?
還有,這通身的氣派,竟像是個名門閨秀!
等會兒,她說她是孤兒,沒說她家境如何啊!興許真是家道中落的落魄小姐?
魏母自個兒心裡嘀咕了會兒,沒說出來,臉上還堆著笑招呼儀瑄:“瑄兒姑娘快坐!就當自己家一樣,彆客氣!”
魏母招呼雙兒也坐,雙兒婉拒了,跟丫鬟們出去灶屋吃飯。
桌子上的菜,有幾道是魏母親自下廚做的。儀瑄誇魏母廚藝好,誇的魏母很是自得,心裡更滿意這個準兒媳。
菜吃的差不多了,魏母開始旁敲側擊:“我兒是個老實人。這些年官場上順風順水,來說親的人家也不少,可他就是不願意。彆說媳婦兒了,就連個通房都沒有!瑄兒姑娘,你覺得我兒怎麼樣?”
儀瑄傻笑不說話。
怪道呢,從方才她就覺得魏母不大對勁,原來是想讓她做兒媳……
魏襄十分尷尬,問儀瑄:“吃飽了嗎?吃飽了就先回去吧。”
儀瑄點點頭,不等魏母挽留,趕緊著告辭離開。
屋裡。
魏母十分不滿。
“你為什麼不讓我說?你看看你,都二十出頭了還沒成親!你是要急死我……”魏母淚珠子滾下來,覺得自己對不起孩兒他爹,又放聲大哭。
魏襄頭疼,耐心的跟母親解釋:“瑄兒姑娘家裡出了點事情,我暫且收留她,沒有彆的。娘,您彆多想。”
魏母指著他氣問:“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溫芷羅?”
魏襄低頭不言語。
魏母一拍大腿,“我就知道!那溫芷羅是好,可再好也不是你的!更何況人已經死了,你要為她守一輩子不成?你、你要是真這麼不孝,我現在就走,隻當沒你這個兒子!”
魏襄趕緊按住她。
“娘,我還年輕,成親的事情不著急。”魏襄神色黯淡,“您也彆逼我。”
為這事兒,魏母沒少和兒子掰扯,然掰扯來掰扯去也沒個結果,這回也一樣。魏襄心事重重的回了北鎮撫司衙門,晚上回來,直接去客院找儀瑄。
“今天中午的事你彆放在心上。我已經和娘解釋過了,她不會再誤會。”
魏襄和儀瑄對麵而坐,儀瑄給他斟了茶,笑笑,滿不在意道:“沒關係,我突然跟你回家,確實挺招人誤會的。”
魏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問:“還習慣嗎?”
儀瑄點了下頭,“還好,我沒那麼嬌氣,風餐露宿都禁受下來了,有踏實的屋子住,已經很好。”
魏襄定定看了她一會兒,眼中有湧動的情愫,手指用力的捏了下杯盞,低下頭,“這一路上,你到底經曆了什麼?”
他什麼都不知道……她經曆的危險、絕望和疲憊。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他們從前是最默契的。她一個眼神,他便知道她想做什麼。而不會像現在,他根本看不懂她。
儀瑄笑笑,輕描淡寫的語氣:“被追兵追,被刺客刺殺。還好我跑得快,也就開頭幾天比較危險,後麵跑遠了,就再沒遇上過。我跑了二十天。”
魏襄蹙眉,“你不會武功……”
“但是雙兒會啊。”儀瑄手支著腦袋,閒閒道:“雙兒是暗衛出身,身手很好。這一路上若沒有她,我早就死了。”
死?
魏襄心臟一陣遽痛,臉色泛白。
是他無用,他該早些去她身邊護著她。即便不能親自去,也該派些人去西北。
讓她受了這麼大的苦楚……是他的錯。
儀瑄狐疑看著魏襄:“你怎麼了?”
魏襄苦笑說無事。
“對了,宮裡情況怎麼樣?皇上還好麼?”儀瑄擔憂問。
剛說完這句,忽然聽見外麵喊聲大作,火光四起,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站了起來。
出事了!
魏襄在儀瑄肩上拍了拍,道:“你待在這兒彆動,我出去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