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襄無動於衷。
他又不在乎趙晏的生死。他隻要她活著。
左懷生發現動靜,謹慎的命人截住他們。
“魏大人?”左懷生鎖起了眉。
魏襄冷笑,“左大人這是鬨哪一出?謀反篡位嗎?”
雖然暗地裡使些手段幫他,但表麵上還是得與亂臣賊子劃清界限,否則不利於王爺的聲名。
左懷生笑著拱拱手,說不敢,“魏大人誤會了,老臣不過是履行先帝的旨意。”
先帝密詔說立趙慎,左懷生是知道的,但是密詔明明在趙臻的手上。儀瑄心裡懷疑了下,便試探問:“左大人既說奉旨,旨意在哪?”
左懷生沒見過儀瑄,但覺得這副場景很眼熟。魏襄從來隻會站在溫芷羅的身後,而這小姑娘和溫芷羅有些相似,莫非……
“這位不會是豫王妃吧?”
魏襄道:“左大人好眼力。”
左懷生心生一計。若他隻是抓住皇帝來威脅趙臻放人,還不一定能成事,但若把王妃也一並抓來……成算就大多了。
隻是魏襄在這兒,他不好下手。
“王妃來此有何事?”左懷生笑眯眯問。
儀瑄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頭,道:“我是來提醒你,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以為你挾持了陛下,豫王便會如你所願放出逆賊趙慎?趙慎本來不一定會死,可是你這樣一鬨,他是非死不可。”
“陛下都在我手中,豫王敢不顧慮陛下的生死?”
儀瑄冷冷一笑,“他敢。難道你比我更了解他?”
左懷生心裡慌了,拂袖怒道:“休得胡言!你是豫王妃,自然事事為豫王考慮。你要我收兵,那便是豫王要我收兵。他若真不怕擔上個弑兄殺弟、罔顧人倫的名聲,派你來做甚?”
這時,一名太監捧著份文書下來,交給左懷生。
左懷生展開看了一眼,上麵隻有三個字:
朕不允。
左懷生撕碎文書大怒,手指宮門,“繼續攻!我要看看,他要犟到什麼時候!”
手下們得令,奮力推門,屋裡有太監抵著門,一時半會兒竟也推不開。然而外麵人多勢眾,大門整個坍塌,砸了下來。
儀瑄眼見和左懷生講不通。左懷生既然舉事,肯定做好了事敗就死的打算,肯定不會半途而廢。她心裡記掛著趙晏,索性撇下左懷生,闖進乾清宮裡去。
乾清宮裡守衛趙晏的,不過十幾個禦前的侍衛,還有不少太監宮女,隻能抵擋一時。有人來砍儀瑄,都被魏襄一一斬殺,根本沒機會近她的身。
周圍亂糟糟的,儀瑄環顧四周沒見著趙晏,情急之下拽住一名太監的衣襟問:“皇上呢?我是來救皇上的,你告訴我皇上在哪!”
那太監搖搖頭說不知。
儀瑄丟開那太監,朝東邊寢殿走去,結果轉了一圈仍沒發現趙晏的蹤影。心裡慌張,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魏襄扶她到椅子上坐下。
“彆急,再找找看。”魏襄安慰她。
儀瑄兩眼酸酸的,很快水霧洶湧,淚眼模糊。魏襄默默捏緊了拳頭,想把她按到自己懷裡來,終究是不敢。
看到她哭,他才覺得自己犯了大錯,很混蛋。
儀瑄深吸口氣,將眼淚擦乾,打算再去找找。趙晏這個皇帝也當了幾年了,應該不至於任人宰割,她要相信趙晏。
然而外麵的情形卻變了。
乾清宮裡廝殺的人都不見。乾清宮外站著一隊禁軍,將造反的人儘數拿下,左懷生的脖子被人用劍抵著,跪在一個長身玉立的人麵前。
那人著黃袍、束玉冠,負手而立,倨傲看著麵前落敗的左懷生。
唇角勾出一絲笑意。
儀瑄的心砰砰直跳,再看,發現趙晏身邊立著的是她的哥哥溫長柏。顯然趙晏早有準備!
怪不得哥哥被調去兵部,原來暗暗培養了一支隻聽命於他的禁軍隊伍,連魏襄都未曾發覺。
的確出乎魏襄的預料。
原本以為,趙晏這次就算不死,也會被左懷生捉去當俘虜。想不到趙晏暗留了一手。
魏襄有點頭疼。
他故意調走侍衛和禁軍的事情怕是瞞不住了。趙晏若是追究起來,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敷衍的,得好好想想怎麼應付。
但他有一點想不通。
趙晏既有實力,為何要等到左懷生攻入乾清宮才出現?是因為調集兵力需要時間,還是有什麼彆的目的……
難道,趙晏是為了一石二鳥對付他?
魏襄眸色冷了冷,不動聲色的打量那年輕的帝王。
儀瑄難以抑製歡喜的心情,一級級走下台階,來到趙晏麵前,笑著,一行眼淚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