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回應。
他急得冷汗直下。
他沿著水塘一邊呼喚一邊踱步,目光四處亂轉,忽然臉色煞白。
他蹲下去,撿起飄浮在湖麵上的一個香囊,放到鼻下聞了聞。
香味馥鬱。
肯定是才落入湖中的香囊!若落入水中久了,香氣儘散,根本不會散發這樣的味道!
難不成,王妃在水中?
來不及多想,傅繇縱身一躍,憋氣探入水中。果然看見沉在池底的王妃。
他將王妃抱了起來,奮力往上遊。幸好這水塘並不深,很快兩人浮出水麵,傅繇將王妃拖上岸。
儀瑄此時臉色灰白,毫無生氣。傅繇緊張去試她的鼻息。
沒有。
沒有氣息。
傅繇腦子裡轟的一聲,正好這時聽見一聲淒厲的“王妃”。
是雙兒。
她跪在儀瑄麵前,一邊流淚一邊將手壓在儀瑄的胸口,用力壓按。
“去找王爺……快去……”雙兒哭泣道。
傅繇魂不守舍的點點頭,飛奔離開。
住持禪房。
門被砰的一聲推開。趙臻一蹙眉,正想何人如此無禮,便看見傅繇跪在他麵前。
“王妃溺水,性命危在旦夕,王爺快去!”
趙臻手中茶水一翻,全部倒在桌案上,他臉色遽變,猛地站起來朝外奔。
危在旦夕?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隻是嫉妒趙晏啊,並不是真的生她的氣。她要懲罰他,怎麼都行,為何要拿自己作筏子?
趙臻來到水塘邊,看見儀瑄慘白的臉,緊緊合上的雙眸,絕無血色的雙唇,終於從那猩紅的雙目中,流下了淚。
他的手顫抖著,想要觸碰她的臉頰。
雙兒抹把淚道:“主子已經把水吐出來了,呼吸也有了,但怎麼都不醒。王爺,主子的身體好冰,怎麼辦?”
趙臻將女孩兒抱入懷中。
她說過的,他是火爐。
他就用他的身子來暖她。
“去找大夫。”趙臻的聲音透出前所未有的蒼涼。
“是。”
趙臻打橫抱起女孩兒,疾步向小院走去。他神色哀哀,強忍悲楚,甚至不敢低頭看女孩兒一眼。
等回去時,屋裡已經堆上火盆,主持也等在屋內。
“王爺若信得過老衲,就給王妃服下此藥丸,可保住王妃一命。”主持遞上一個錦盒,裡麵裝著一顆珍珠大的藥丸。
趙臻忙道謝,把儀瑄平放在床上,隨即讓人拿溫水來,給儀瑄服下藥丸。
主持為避嫌,先行離開。屋裡隻剩下雙兒。雙兒幫主子脫下潮濕的衣物,擦乾身上,再換上乾淨的。
趙臻在門外和傅繇說話。
傅繇將出事前的情景和盤托出。然後取出那枚香囊,說:“臣是發現了水麵上的香囊,才知道王妃落水的。”
“有沒有什麼可疑之人?”趙臻問。
“沒有。臣沒看見。”
趙臻捏緊指骨,“去查。本王要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
趙臻回到屋內。
水已燒好。趙臻將儀瑄抱入浴桶中,讓雙兒為儀瑄沐浴,自己去臥房等。
雙兒仔細為主子清洗了身子,頭發隻是先擦乾。洗完後請王爺再入淨房,抱主子出浴桶。她再細細為主子擦乾,為主子穿好衣服。趙臻時不時搭把手。
雙兒覺得有點尷尬。
等一切做完,趙臻再摸儀瑄的手,是溫暖的。
他不禁鬆了口氣。
“王爺,大夫已經在外候著了,讓進來嗎?”有丫鬟叩門問。
得了趙臻首肯,雙兒去開門。
大夫入內,是個胡子花白的老頭,難得目光清明。趙臻免了他的禮,讓他去診脈。
“王妃無性命之憂,王爺可以放心。就是這孩子……”
“孩子怎麼了?”趙臻目光一凜。
“不一定保得住。”那大夫硬著頭皮道。
死寂。
“什麼叫‘不一定’?本王不想聽到這三個字。”趙臻冷冷道:“儘你所能,在禦醫來之前,本王不想王妃及孩子有任何的差池。”
胡知賢住在京城內,就是快馬加鞭趕來也要半個時辰。
“是,草民儘力。”那大夫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他說“不一定”已經很委婉了。在他看來,這孩子八成是要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