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動靜太大,趙晏起初隻是靜靜看著,沒什麼表情。到後來那小世子被趙臻欺負的不行了,他才站出來。
他站起來的時候,寧妃拉了他一下,眼神裡寫著兩個字:
彆去。
她不想她的男人跟豫王起衝突。
趙晏安撫似的拍拍她,然後,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開。
宦官將圍觀的人群分開,給趙晏開了一條道。趙晏到的時候,趙臻已經鬆了手,麵無表情看著那世子,眼神陰鷙冷漠。
以至於沒有人敢上前去攙扶世子,就連另外兩個一塊兒來敬酒的,也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趙晏示意宦官:“送靖襄公世子回房休息。”
宦官遵命,將世子攙扶起來。靖襄公世子背部遭到重擊,臉上掛了彩,狼狽的伏在宦官的背上離開。
他那兩個兄弟忙跟上去。
熱鬨看夠了,人也該散。大家都是識趣兒的,不會繼續留在這兒礙皇上和豫王的眼。
於是一個兩個的,紛紛走開,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該吃吃該喝喝。
趙臻跟趙晏對視著。
氣氛有點僵。
趙臻一臉淡漠,眼皮興味索然的耷拉下來,伸出手,拇指擦了下唇,忽的抬眸,直視對麵天子。
“陛下有事嗎?”
懶洋洋的,甚至還有點兒煩躁。
非常,不恭敬的態度。
儀瑄有點兒吃驚,趕緊扯了下趙臻的袖子,衝他眨眨眼。
乾嘛呢?人都快被你打殘了,還鬨脾氣?
趙臻微微偏頭,看著她,問:“怎麼了?”
聲音不小,不光她聽得到,趙晏也聽得到。
儀瑄不知他是真的不明白,還是不想明白。總之,她感覺到趙晏向她投來的目光,有點探尋的意味。
……
還好,趙晏看了她一會兒後又重新看向趙臻,麵色如常,甚至還帶了點微笑,“年輕人不懂事,小懲大誡便是了,何須如此大動乾戈?”
趙臻看著他,“陛下說得對,臣今日對世子隻是進行小小的懲罰,希望他日後能改過。若真要大動乾戈,世子又何止受點皮肉之苦?”
……
趙臻這話雖然囂張了點,但話粗理不粗。趙臻若真的想對付靖襄公世子,彆說世子本人了,靖襄公一家都得遭殃。
打一頓,今日這茬就過了,還不算他好說話?
趙晏眸光微微一沉,又清澈起來,含笑道:“朕知豫王性情爽朗,可終究是你先出手打人,擾了朕的宴會,你便無罪嗎?”
儀瑄有些不安的抬頭看向趙晏。
他的意思,是要治趙臻的罪?
趙臻脾氣有多倔她是清楚的,絕不可能承認自己有罪。到時候兩人互不相讓,誰都下不來台,那怎麼辦?
她想了想,還是由她開口,緩和下氣氛,打哈哈把這事兒跳過了。
結果她還沒說話,趙臻就先應了。
“事發突然,臣沒來得及多想,擾了陛下雅興,是臣的不是。”
瞧瞧這倔脾氣!
我錯不在打人,錯在挑錯了地方,應該換個沒人的地兒打!
不過,趙臻的態度好歹軟下來些,趙晏自然不會咄咄逼人。
趙晏不置可否,笑笑,“你既傷了人家,好歹送些膏藥過去,以示大方寬容。否則這事兒傳出去,人人隻會說你仗勢欺人,蠻橫霸道。”
送膏藥?
相當於先打了人家一巴掌,再給塊糖,傻子才領情呢。
況且這麼丟麵子的事,趙臻是不會乾的。
趙臻毫不猶豫準備拒絕,誰知儀瑄替他應了。
“陛下所言有理,臣婦也是這麼想的。臣婦等會兒就派人給世子送藥去。”
儀瑄微微低頭,細密柔軟的睫毛灑下一層陰影,很乖巧的模樣。
桌子下麵,儀瑄握著趙臻的手,微微加了點兒力道。
趙臻把話又咽回肚子裡,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算了,隨她吧。
趙晏盯著儀瑄看的時候,目光有點暗,他微微恍惚了會兒,勾起唇角,“王妃果然賢淑懂禮。”
儀瑄行了一福,“陛下謬讚。”
趙晏看儀瑄的神情,讓趙臻覺得很不舒坦,他不由自主將儀瑄護到身後,隔斷趙晏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