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瑄挪開點兒位置,她現在,說不出為什麼就是不想跟趙臻靠的太近。她在凳子上坐下,眼睛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你為什麼不問問郡主呢?”
趙臻眼光沉了下,站在原地沒動,直勾勾盯著她說:“問過了。”
“恩?”
“她說她也不知道。”
“……”
“那就沒法子了。”儀瑄眨了下眼,目光飄忽忽的轉向他,“事情都過去四年了,你現在查也查不出什麼。”
趙臻走近她,手撐著桌子邊緣,手指弓出好看的弧度,低頭,黑漆漆的眼盯著她不放。
儀瑄心一跳,問:“怎麼了?”
“對不起。”
男人的嗓音低啞富有磁性,撩的她耳朵發熱。她低頭,不知所措的“啊”了一聲,“你怎麼突然……”
跟我道歉。
“這段時間委屈你了。”男人歎口氣,聲音很低,“我娘她對你有些誤解,不過,我會跟她解釋清楚。”
男人說著,握起她的手牽到自己唇邊,低頭觸了上去。一種酥麻感從指尖傳來,儀瑄手指縮了縮,不知所措的點頭,“好。”
趙臻鬆口氣,笑了。
儀瑄也不知道自己在“好”什麼,就趙臻這虛無縹緲的幾句話,任何現實的進展都沒有,就把她快要炸毛的心情給捋順了。
恭太妃接受她了沒有?
沒。
她可以搬回來住了嗎?
不能。
儀瑄突然覺得,自己現在跟那些被男人騙的團團轉的女人沒什麼區彆。一點兒甜言蜜語就昏的找不著北了。
這哪成!
儀瑄深呼了兩口氣,嚴肅看著他,“你告訴我,你需要多長時間。”
趙臻沒說話。
“你就是沒辦法改變恭太妃的想法,對不對?”
儀瑄的語氣不太友善,還有點兒衝。趙臻猶豫了很久才說:“我娘她身體不好。”
儀瑄站起來,這樣和趙臻的距離拉近點兒,她一臉認真看著他,“彆說這些,你就告訴我你行不行,不行我上。”
“……”
話說出口,儀瑄才覺得不太對勁,氣氛怪怪的。趙臻神色微妙,眼光明明滅滅,望著她不說話。
儀瑄低下頭,搓著指尖懊惱不已。
“你要是不說,我就當你答應了噢。我明天就搬回來。”
她特彆蠻橫。
像隻奶貓,被撂在一邊孤零零待久了,脾氣就很大,張牙舞爪的威脅他。
趙臻沒立刻答應,他在想儀瑄這招“以毒攻毒”到底會不會有用,還是直接把他娘氣倒。
他娘的脾氣其實特彆倔,認定了一個事實就堅持到底。當年先帝也寵愛過他娘一陣,後來有了新歡,他娘就就受不了,對待先帝的態度陡然變得冷淡。以至於她後來病了,先帝都不願意見她。
他娘就是吃了這個脾氣的虧。
他以前也怨過他娘。為什麼她就不能像彆的妃子那樣花樣百出的爭寵,哪怕她自己不想,也得為他這個做兒子的謀條出路。
後來他去了西北,才慢慢的明白母親的難處。然而等他有實力孝敬她的時候,她卻不在了。
“就這樣吧。”他說:“你明天就搬回來。正好,我很想你。”
儀瑄眨了眨眼,很不確定的:“當真?”
她本來都以為,自己要被拒絕了呢。
她已經在心裡盤算的很清楚,如果趙臻拒絕她,那麼,他們倆是時候一拍兩散,各自過各自的了。
他有一個難折騰的娘,他自己又應付不來,還不許她插手。
那能怎麼辦?
乾脆快刀斬亂麻了結清楚得了。她是個爽快人,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否則她遲早變成全京城的笑話。
儀瑄很欣慰,她腦子還是清楚的。
“真的。回來吧。委屈了你這麼長時間,是我不好。”男人溫柔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儀瑄忽然眼眶發酸,“你也知道啊。”
趙臻點頭,把女孩兒攬到自己懷裡,輕輕順著她的背,下巴在她發間蹭了蹭。
他心疼哪。
儀瑄沒有多留,回去後把東西收拾了下,坐在屋子裡等溫長柏。
溫長柏最近有她這個幫手,事情處理的很快,每天都準時到家。果然,在吃飯的這個點兒,他回來了。
溫長柏見妹妹坐在自己屋裡,挺稀奇,邊摘襆頭邊問她:“你怎麼在這兒?”
儀瑄高高興興的告訴他自己今天去找了趙臻,準備回王府的事兒。溫長柏看著她發了會兒呆,強撐著笑笑。
“好事啊。”
妹妹在家裡住了這幾天,突然說要走,他真的,不太能高興的起來。
儀瑄笑眯眯走到他跟前,說:“你放心,我有空就會來看你的,順便幫幫你的忙。”
女孩兒的笑是發自內心的那種,像朵太陽花,特彆耀眼,整個人都活潑輕快起來了。溫長柏垂眼看她,感覺太陽穴突突的跳,這一瞬間,他承認他就是嫉妒趙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