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瑄忽然有點兒心疼趙臻。對她而言,恭太妃隻是名義上的婆婆,但是對趙臻來說,恭太妃卻是他的生母,是他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母親,夾雜了親情愧疚和無奈。
他一定,非常的痛苦。
儀瑄踟躕的沒有進去,裡麵又有了動靜。
“你是要氣死我……”恭太妃拍著自己胸口,叫苦連天:“我是什麼命哦,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就是幫著媳婦一起欺負老娘的。你要是真讓那丫頭片子進了門,就憑她的手腕,我還不是任她搓弄。要是這樣,我還不如乘早死了算了……”
恭太妃哭喊著,看到平娘沉默站在一旁,想起她是溫儀瑄的人,登時氣血上湧,拿起粥碗糊了平娘滿頭滿臉。還好粥已經放溫了,平娘沒有燙傷,但是黏稠的粥沾了滿臉,還有不少沾在了頭發上,黏糊糊往下淌。平娘雙肩發抖,,手緊緊攥在一起,沉默著一聲不吭。
趙臻站起來,有些憤怒,“娘你這是乾什麼!”
“那小賤人我動不得,一個區區的管家媳婦我還動不得了?”恭太妃邊說話邊落淚,“好啊你,現在為個下人就甩臉子給你娘瞧,我知道我討你的嫌,你讓我死了算了!”
趙臻死死捏著拳頭,怕心裡的暴怒會忍不住迸發出來。
儀瑄在外麵聽得一驚,心想是不是太妃又欺負平娘了。她即刻推開門進屋,就這麼出現在恭太妃、趙臻,以及屋內一眾下人的眼前。
麵無表情,無絲毫討好婆婆的意思,利落的站在那兒,她比恭太妃還高一點兒,微微低頭,神色冷淡倨傲的看著太妃。
這氣場,好像她才是這屋裡地位最高的女人,恭太妃不過是為她提鞋的老嬤嬤。
霸氣的不得了。
屋裡人都驚了,連恭太妃一時半會兒也沒回過神。
儀瑄一眼就看見頭臉上全部都淋了粥的平娘,她眼睛微微眯了下,然後,竟然警示性的瞪了太妃一眼。
眾人:天哪!王妃回來了!竟然還敢瞪太妃!這眼神好帥氣好炫酷!
儀瑄走過去,象征性的向恭太妃行了一福——膝蓋稍微彎了彎,即刻又站直,直接走到平娘麵前,簡單利落了說了一個字。
“走。”
眾人都呆住了。
王妃回來的第一天,就要為了平娘頂撞恭太妃嗎?
平娘緊張的擺了擺手,小聲說:“奴婢多謝王妃記掛,奴婢無事。”
太妃對王妃的成見已經很大了,如果今天她跟著王妃一走了之,太妃一定更加憤怒。平娘不想在她們本來就緊張的婆媳關係上再澆一層油。
儀瑄直接拽住平娘的手,一句話也不解釋扭頭朝外麵走。平娘踉踉蹌蹌的跟著。
“站住!”太妃終於回過神,見溫家這個小丫頭片子氣焰囂張到直接當著她的麵搶人,氣的臉都變了,一隻手撐著桌子拍了兩下,另一隻手抬起來指著儀瑄,怒目圓瞪道:“果然是沒教養的東西!我是你婆婆,你見了我該跪下行大禮!這算怎麼回事?你是腿瘸了還是眼瞎了。你敢帶她走?先問過我!”
儀瑄本來不打算搭理她的,無奈她說話太難聽,她忍了幾下都忍不了,停下腳步轉過身,麵無表情盯著她,“我腿沒瘸眼也沒瞎。你說你是我婆婆,你有把我當媳婦嗎?剛剛你不是還勸王爺休了我。”
恭太妃氣得渾身打顫,哭倒在趙臻懷裡,“你看看、你看看!這丫頭有半點做人兒媳的自覺沒有?誰家媳婦不是恭恭謹謹的孝敬公婆?她竟然敢跟我頂嘴!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婦,她那個眼神,像要殺了我似的!臻兒啊,你這是要害死你娘啊……”
儀瑄沒耐心聽恭太妃在這兒叫苦,一聲更比一聲高,跟潑婦似的。她覺得自己要是繼續待下去可能會被煩死,直接拽著平娘走了。
不知道她走了以後恭太妃會不會消停點兒。
苦了趙臻了,她可以一走了之,趙臻不行,他還得留下來收拾爛攤子,安撫他娘的情緒。儀瑄路上又有點兒後悔,恭太妃說什麼全當她空氣好了,怎麼就沒忍住懟回去了呢。
她歎了口氣,心想等見到趙臻得跟他好好商量一下。這麼鬨下去不是辦法,王府裡天天都得上演潑婦罵街。
不過也真是奇了,恭太妃好歹是當過宮嬪的人,宮裡規矩最多,稍微行差踏錯就會惹來禍端。恭太妃在宮裡那麼多年,怎麼就跟個市井潑婦似的。
不過女人到了一定年紀,脾氣就會變得特彆暴躁,難道恭太妃剛巧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