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儀瑄的笑聲太嚇人,那丫鬟哆哆嗦嗦的,眼眶裡的淚水轉啊轉,就是不敢掉下來,怪可憐見的,
儀瑄收住了笑,抬手,慢慢揉著太陽穴,讓雙兒倒杯茶給她。
溫長柏走過來看了眼衣櫃,皺眉,從後麵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你還是跟我回去吧。”
何苦留這兒被人作踐?
儀瑄沒說話,接過茶喝了一口,語氣平緩道:“還有什麼事,一起都說了吧。本宮會護著你的。”
儀瑄的最後一句話給了那丫鬟莫大的勇氣,十分感激的抬頭看了她一眼,把恭太妃的惡行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
“太妃還搶了不少王妃的首飾,剩下沒被搶的就亂摔亂摜。還有,太妃聽說平娘是王妃的人,就把平娘叫過去貼身侍奉,總是刁難平娘。奴婢有幾次看見平娘,她脖子上都有指甲的刮痕。”
儀瑄無意識的握緊座椅扶手,很用力,眼神卻茫茫然沒什麼情緒,她抿了下嘴角,問:“淨海呢?”
淨海也是她帶回來的,恭太妃如果對平娘動手,那八成也不會放過淨海。
“淨海他……得了太妃不少賞賜,因為太妃知道是淨海推王妃落水。”
儀瑄難以置信,當真被恭太妃的行為給惡心到了。她肚子的孩子也是恭太妃的孫兒,恭太妃厭惡她也罷了,怎麼連帶著孫兒也厭惡?
竟然有人,會為自己孫兒的死而感到慶幸。
儀瑄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指尖發涼。她感覺到一個溫熱的掌心貼近她的手背,一股藥香繚繞在她鼻尖。
溫長柏俯下身,一隻手與她相握,另一隻手撫著她的腦袋,眼神冷冰冰的充斥殺氣,說話的語調卻很柔軟,“不要為這種人生氣。”
儀瑄腦袋向後一靠,剛好靠在溫長柏的懷抱裡,他渾身一僵,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不敢動彈,連呼吸也變輕了。
“我覺得她根本就不是恭太妃,才能做出這麼冷血的事。我是知道恭太妃性子的,雖然她對先帝的態度很強硬,但對其他人,就算是宮裡最末等的宮女,都很溫柔。”
而且不是圓滑世故的溫柔,是很真誠的。她混跡官場最會分辨的就是人心,恭太妃連先帝都敢得罪,還需要討好這宮裡的誰?
溫長柏說:“不知道。我去幫你找一找以前侍奉過恭太妃的宮人,看他們怎麼說。”
“嗯。”儀瑄離開他的懷抱站起來,挺抱歉的看著他說:“辛苦你送我一趟,先回去吧,我得去拜見一下太妃。”
其實按照趙臻的意見是,她回來後彆著急跟太妃見麵,等他找個機會把她帶到太妃麵前。
但是儀瑄得立刻把平娘帶回來,再讓平娘待在恭太妃那兒,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她就是這樣,自己受委屈還算能忍,可若是彆人為她受委屈,她是絕對忍不了的。
*
“臻兒,你多吃些,瞧你這些日子都瘦了,為娘看著心疼。你可彆再想那個丫頭了,我是不會同意她進門的。她跟溫芷羅是一夥兒的,都想害死我。當初我差點被溫芷羅一把火燒死,你以前不知道,娶了溫家的女孩兒我也不怪你。可你現在都知道了,怎麼還對溫家那個丫頭念念不忘?她是金子打的,比你娘還重要?”
儀瑄剛走到鶴瑞堂外,就聽見恭太妃的聲音,談的話題也正好是她。
儀瑄麵無表情的站在外麵,沒進去。
裡頭趙臻沒接話,恭太妃繼續說:“你真想聯合溫家那小丫頭害死你娘,我也沒話說,隻當沒生過你這麼個不孝兒。我叫你寫休書,你到底寫了沒有?趕緊把那丫頭休了,另外再娶一門好親。她心眼壞,肚子也不爭氣,過門這麼久了也沒給你生個胖兒子,上次還小產了,萬一以後都懷不上了怎麼辦?”
趙臻忍無可忍,一把將筷子拍到桌上,聲音很響,把恭太妃都嚇了一跳。
“儀瑄是被人推下水才小產的。她的身子沒事,以後我和她還會有孩子。就算她再生不了,我也不會休她。”
儀瑄在外麵聽著,剛剛還冷冰冰麵無表情,突然眼神閃過一絲愕然,繼而眼眶酸酸的,表情和緩了些。
不管太妃多難纏,起碼王爺還是向著她的。而且,今天她親耳聽到他們母子的談話,才知道趙臻是真的為難。他已經儘力維護她了,無奈太妃總是從道義上從“不孝”這一點壓著他,張口閉口就是“你是不是要我死”。
這誰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