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好幾天了, 薑潮雲都還沒從那天的刺激中回過神來。
那是他第一次有反應,而且寒江穆一上來就那樣伺候他,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甚至還有些食髓知味,想讓寒江穆再幫他一次。
但這種心思他也隻敢在心裡想想, 饒是不知事, 他也明白寒江穆肯為他那樣做, 是真的看重他,不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又怎麼可能那樣……伺候另外一個人。
越明白, 他越悸動, 這種歡欣叫他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薑潮雲不知道, 他這樣的模樣其實是很招搖的,就是一個人安靜地獨處,都會不自覺地笑出來, 這樣的姿態,又哪能瞞得過彆人。
碧心與他離得近,是最先發現他的異狀的,他那副模樣一看就是少年懷春,饒是碧心,也能覺出一二, 然而她沒經曆過這一遭, 分辨不出來薑潮雲為何喜悅, 還覺得莫名。
直到貓兒問她, “少爺是不是喜歡上哪家姑娘了啊?”
碧心驚覺, “你這話什麼意思?”
貓兒撓撓頭, 說:“少爺總是一個人傻笑, 這不就是思春了嗎?”
碧心皺眉, “你彆胡說啊。”
貓兒說:“我沒有胡說啊,我喜歡姑娘的時候也是跟少爺這樣傻笑的。”
碧心一聽,猶疑道:“少爺最近也沒有和哪個姑娘說過話啊。”
貓兒看她放心上了,趕緊說:“我就是隨便說說,碧心姐姐也彆當真。”
碧心說:“這可是大事,少爺性子單純,若是被人哄騙了去,我們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貓兒說:“那你去問問少爺唄。”
碧心搖搖頭,說:“少爺心裡現在很有主意,我問他不一定會說。”
貓兒說:“那你稟告夫人,讓夫人定奪。”
碧心一聽,看了看周圍,說:“少爺讓我彆去跟夫人說他的事情。”
貓兒炸了眨眼,“那萬一鬨出事來,夫人不得扒了我們的皮?”
這話又說到碧心心坎裡去了,她犯愁了,含糊地說:“我先打探打探好了。”
然而她想打探,暫時也沒什麼機會,薑潮雲和林世言一起出去了,帶丫鬟未免束手束腳,所以沒帶她出去。
薑潮雲那副情態,不止碧心察覺到了,連林世言也有感覺,隻能說,有些東西是瞞不住的。
就像這個時候,薑潮雲低頭走著路,時不時地露出一點笑意,垂放在身側的手也忍不住大幅度擺動。
林世言垂眸看著,他到底比薑潮雲年長,也比碧心有見識,他一看,就知道薑潮雲有問題,他不經意地問:“你心裡在想誰?”
林世言問得突然,若薑潮雲不設防,估計也就順口答出來了,然而薑潮雲心防重,一時沒上當,還愣了一下,說:“我沒想誰啊。”
林世言說:“沒想誰啊,我還以為你在想姑娘。”
薑潮雲一聽,臉就紅了,“怎麼可能。”
這幅模樣,當真沒什麼說服力。
林世言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心裡也知道他和林靜嫻的婚事是徹底沒戲了。
林靜嫻最近的婚事也成了全家最頭疼的問題,所幸距離選秀還有兩個月,還有時間慢慢籌謀,大不了就把人送到莊子裡對外謊稱病逝躲過選秀。
反正人是絕對不能進宮的。
林世言這麼想著,和薑潮雲已經走到了章府門外。
其實半年之期隻過去了一個月而已,但這個月裡局勢一變再變,似乎也刺激到了章響水,正好皇帝來到了南華,他那個貴妃姐姐也一同過來,使得他氣焰格外囂張,硬要提前比試。
在這種情況下,林世言是沒法拒絕的。
天子腳下,是人是蟲都得跪著。
本來林世言是打算和林青陽一起赴約的,但章響水要薑潮雲親自到場,所以薑潮雲還是過來了。
林世言要進門的時候,右眼皮一直在跳,他問薑潮雲:“右眼跳,是災還是財?”
薑潮雲回答:“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怎麼了?”
林世言心神有些不寧,也有些後悔了,“今天我們先回去吧,改天再來。”
薑潮雲說:“章響水不是已經送了幾封信來,要我們今天過來嗎?”
林世言正要說話,章府大門走出一個中年人,見了他就笑,“是林公子啊,快快快,快進來,我家少爺等候多時了。”
林世言見了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這時候林青陽也牽著小寶過來了,見他們站在門口不進去,問:“怎麼了?不進去嗎?”
又道:“彆怕,小寶年紀小歸小,但它這個個子可一點都不小,咱們準贏。”
林世言看了看器宇軒昂的小寶,臉上的表情倒是緩和了許多,“進去吧。”
那中年人彎彎腰,將他們迎進了章府。
林青陽對薑潮雲說:“表弟你放心,我今天給小寶磨了磨牙,你看,這牙,雪白得發亮,爪子也重新修剪了一番,彆的不說,它長得是真的好,先天有體格優勢,打彆的狗那不是跟打孫子一樣嗎?”
薑潮雲對小寶也很自信,聽著林青陽的話,還伸手去摸了摸小寶的腦袋,小寶嗓子眼裡“嗷”了一聲,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薑潮雲的手心。
林青陽說:“雖然是……但也的確蠻親人的。”
他這麼說著,臉上露出笑容來,顯然喜歡極了小寶。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章響水安排的場地。
然而一到場,林世言幾人就發現了不對勁。
章響水坐在椅子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對旁邊的青年道:“這就是我今日的對手,要是我贏了,殿下這個寶貝得給我。”
旁邊那青年將一塊玉佩放到桌麵上,道:“容欣想要,拿去就是,這種玉佩本王多的是。”
章響水用扇柄將玉佩推了回去,“此玉佩珍貴,還是留做賭注吧。”